《清溪旧事》甜美韭菜花

94、第93章

　　见他这反应，就知我没有猜错他的意思。
　　“倾言一直以为王上是个薄情冷漠的人，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狭隘了。”
　　“可现在，你不是也懂我了吗？”他盯着我的眼睛，笑盈盈地说道。
　　我没答他，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倾言……”
　　他的手忽然伸过来，我急忙抽开。
　　“倾言，你还在生我气？”他沉声说道。
　　“没有。”定了定心神，才又抬头看向他，“倾言，从没生过王上的气。”
　　“那你这些时候，是为什么？”
　　他眼里坚定，似是不问出什么就不会罢休。而直觉告诉我，若是说了实话，婉清就不一定能顺利救出，可若是不说实话……
　　他今日，是不问到实话便不罢休吧……
　　“王上，倾言有些不舒服……”我还未说完，就听见门口秦公公的声音，此时听在耳里只觉得格外悦耳。
　　“王上，皇妃娘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王上说着皱紧了眉头，扬起头要吩咐什么，又稍稍停顿一会，“叫她进来。”
　　君如一来，我本想走的心思也淡了，这时候他是不会再问我那个问题，而且从婉清出事以后我便再没有见过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王上！”接着就是珠帘扣地的声音，我不觉被吸引，当然也没忘记懒懒地边吃糖边看过去。
　　她今日怎穿的这样隆重？
　　“起来吧，你今日过来有事？”他的声音淡淡的从旁边飘过来。
　　“王上……”她看了我一眼，有些为难，没有开口。
　　“倾言是自家人，有什么便说吧。”也不知他是否故意，一面说着一面为我添茶。当然，在君如面前这种惹人误会的行为，我是不拒绝的。
　　我看着他微笑，又轻轻拿起杯子放到唇边，小小地抿了口。
　　“王上，将近小年夜，请来的戏班明日就会入京。臣妾想着让那戏班就住在宫左的驿站里，好方便他们进出和安排。”
　　“这事情你决定就好，不必特意向我报备。”
　　“王上，妾身私想着这戏台的搭建布置，让戏班的人参与其中，对演出的效果大有益处。”
　　王上点头，君如便继续说道，“只是他们进出皇宫没有凭证，妾身也不能一直与他们一道，多有不便……”
　　“凭证倒是简单，”他略有深意地瞧我一眼，“只是这戏班鱼龙混杂，若是出了事……”
　　“王上放心，宫里的演出一直都是这个戏班承办。若是出了事，妾身愿意承担。”
　　“朕不是这个意思。”他笑着说道，“即便出了事，也不会让你去承担，朕只是担心会扰乱宫里秩序。”
　　君如张嘴要再说些什么，他又开口打断，“不过听你所说，倒也不用担心，你只管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就是。朕一会就让秦公公将凭证送去你宫里。”
　　君如又说了几句，就要离开。见她要走，我也再坐不住，方才他略有深意的眼神，总让我有些后怕。
　　“倾言，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他一出声我的腿就僵在那里。可千万，别是那个问题啊！
　　“这几日你既不是生我的气，又为何对我不予理睬？”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门口咚得一声，果然，刚走到门口的她也听到了这话，脚步硬生生顿在那里，片刻又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推门要出去。
　　“倾言只是觉得自己与王上不大般配。您是王上，而倾言早已经嫁为人妇。”他的眼神倏地冷下来，我才继续慢悠悠的说道，“何况，倾言想要的是能白首偕老的一心人。”
　　我能感觉他的视线忽的就炙热起来，笑意也从眼中溢出。
　　“倾言，只要你愿意，我的后宫，我的心里，就只你一个人。”他眼里泛着真诚的光，可他越是深情，我就越觉得一阵恶心与厌恶。
　　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当然我也没有漏听她慌乱的脚步。
　　我本想着搪塞过去，没想到她过来倒是让我想到个好主意。我若是直接与他说这一句，他必定不信，但君如在场，我又故意提起她先前说我的话，这一来二去，他自然就相信了。
　　一面，我不用像以前一样讨好他，另一面，也不担心因我的原因而耽误搭救婉清。
　　“你该知道，她是要做什么吧？”他的声音传来，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我有些懵。
　　许是看我满脸疑惑，他的心情更加好起来。起身从后面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小锦囊，放到我面前的桌上。
　　“送你的。”
　　“什么？”
　　我好奇想要拆开，他却伸手拦住，一脸神秘让我回去再看。
　　确定王上也是要帮我搭救婉清，这事情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先君如一步带走赵嫔。
　　从养生殿出来就让梅姐赶紧去找李大哥，等我自己晃悠着回去，李大哥已经坐在院子里，炉子里的碳烧的红红的，看样子他已经到了很久了。
　　“李大哥这样快？”我也坐下，将手从裹得紧紧的袄子里伸出，接着火炉的热气小心烘着。
　　“我一听到消息，就立刻跑来了。”
　　我知道他说的跑，是真的一路跑过来。说起来，他对婉清还真是一往情深，先前颇有照顾不说，这时候还为她尽心尽力。若是一开始，婉清便跟了他，又该多好！
　　“倾言？”他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知道自己刚才想多了，讪讪地笑过。
　　“李大哥，你看。”我从袖口中掏出那串钥匙，自信地放到小几上。
　　“这是？”
　　“救婉清的利器！”
　　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脸上挂起笑容，不一会又收敛，严肃着说道，“倾言，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前些时候，王上赠我的。”王上的事情我没打算瞒他，知道这事情是王上默许的，他自然就不会太慌张以致出现不必要的失误。
　　他的脸色变了变，眸子忽地锃亮。
　　王上这事也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一直以为他是介怀婉清的身份，才不与她亲近，现在来看，他应当早就知晓婉清与李大哥那事，也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让婉清跟随李大哥。君如对婉清做的那些，他也不是被懵逼视听，而是将计就计。
　　这个人，不是我能懂的！
　　“巡卫的事，你想的什么法子？”李大哥已经压下刚才的情绪，恢复如常。
　　“这事情说来话长。”听到他说话我也才回神，刚才的想法实在荒唐，我竟然还真有些期待能懂他？！
　　定了定心神，继续与李大哥说道，“李大哥应该知道我先前中毒是赵嫔所为吧。”
　　他点了点头。
　　“我一直觉得段娘不会做这事，于是私自调查着。可我在宫里也无权无势，查到的有限，只是知道这赵嫔上头的确还有个人，那人抓住了赵嫔的把柄，才让赵嫔为她所用。听说那人准备在廿四过节时偷偷将赵嫔救出去。”
　　“所以，”李大哥稍稍迟疑，才试探着说道，“你是准备在那人之前将赵嫔救出，然后再抓住那人？”
　　“是的。”我倒不怕他觉得我怎样，这事情还要他帮助，瞒着不说反倒容易生出事端。
　　“这与调走巡卫有何关系？冷宫一位娘娘被人掳走，不会那样快传出去的。”
　　“那便让它传出去呗。”
　　李大哥要再询问，我只笑笑，他也明白。
　　“这事情就拜托你了。”他的语气忽然郑重，我倒有些过意不去。
　　“李大哥，婉清也是我的挚友，这事情我本来就责无旁贷。”
　　……
　　用过午饭，托梅姐去了地牢一趟，告知婉清救她之事，好让她也有个准备。
　　而我……
　　用过午饭不过一刻钟，我正打算与梅姐一道往地牢那去，还没迈出房门，就听见院子里叩拜的声音，而这被叩拜的，正是早上才见的王上！
　　出门行过礼，就看见他身后一众宫女，手里捧着好些物件。秦公公领着她们进了屋子，还有几个各端着盘酥糖，放到小几上就跟着秦公公一众退下。
　　“这几天天冷，送了些保暖的物件给你。”
　　“嗯！”我点头，想着他这模样一时半会也是不想走了，便示意梅姐过去婉清那边报信。
　　“这些都是膳房新做好的，这是你喜欢的花生糖，”说着他又指向另一盘，“这是杏仁糖，你尝尝？”
　　“王上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他这几日有些殷勤的过头，我实在是摸不大清。
　　“你先尝尝？”他径自拿起一块杏仁糖递到我嘴边，脸上还挂着合适的笑容。
　　我伸手拿过放进嘴里。
　　“可还喜欢？”
　　“咳！”我被他这态度呛到，他欲伸手为我轻拍我也连忙避让。
　　“王上，”咽下嘴里的酥糖，说道，“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他听我说完，脸色有些变化，不过片刻又恢复到方才那样。
　　“你早间与我说你想要的是白首偕老的一心人，可还作数？”
　　“自…自然……”不知怎么，看着他此刻这般认真的模样，心里生出细细麻麻的慌乱。
　　“那我说的，便也作数。”
　　“什么？”原谅我实在记不起早间，他与我说过什么。
　　“呵呵~”知道我忘了，他也不恼，反倒挂着满脸春风，“倾言，我甘愿为你做回寻常男子，做你白首偕老的一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