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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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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身边的湘橘来我院里,起先只让青芜去打发,就说天色晚了我已经歇息。怎青芜匆忙跑进屋里,说是老夫人传话,让我过去。婆婆往日都是清晨寻我,今日这般晚,是为了何事?
婆婆自到京都之后,身子骨愈加不如从前,本味园从来熄灯很早,今夜却是通明的。到门口,正遇到李大哥出来,打了个招呼,也就进去了。
兄长也在,估计是件大事!
“小尘儿来了?”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绕过屏风,竟看到婆婆在打麻将!兄长,郡主,还有君如也在,四个人围着桌子,玩的开心。
没料到我会过来,君如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上午才同我抱怨过这事,晚上就凑成一桌不亦乐乎了。君如毕竟贪玩,我也没计较,询问婆婆为何事叫我过来。
婆婆抓起一张牌,一面低头思索要出哪一张,一面回答我,“小尘儿,你先坐下歇会,这一局结束了,我们再说。”
“好。”绕出屏风,在旁边坐着,这房子本来就一方桌子,婆婆倒是为了这麻将特意安排了另一方桌子,的确是欢喜的紧啊!
不过,这时辰叫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前若是婆婆叫我都会让嬷嬷来,今日却是郡主身边的丫头,起先以为是故意让我瞧见他们四人其乐融融;却观婆婆反应,的确是她叫我过来的,让那丫头来通报,她与郡主就这般好了?
正思忖着,四人也结束了,等我进去婆婆坐在床沿,伸手拉过我坐在她身边,眼里的喜爱不比以往减少半分。
“小尘儿,今日苏家公子过来了,他为何而来,你是知道的吧?”
“嗯,知道。”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想来我今日是被刺激到了,才一直对郡主与众人的关系耿耿于怀,是我小气了。
“你自十二岁下山就一直待在我身边,虽然唤我婆婆,但我心里你早就是我女儿,是子商的亲妹妹,我瞧你对苏家公子确有情意,所以这婚事,就替你先应下了?”
“婆婆与兄长待我一直是很好的,倾言心里都知道,这婚事,也就都听您和兄长的。”
“如此,那就好。小尘儿从来都是最懂事的,”说着婆婆瞥了兄长一眼,意味深长,“子商,尘儿的婚事你要多关心,毕竟是你嫁妹妹。”
“母亲,儿子知道。”
“嗯,君如,你也要多帮忙啊!”
君如点头应下,自我进来,这丫头一直都低着头,一声也不吭。说了会注意的事,婆婆便让他们先回去,只留我一人在这边。
“小尘儿,这几天,心里可有委屈?”
“嗯?”本是要反驳,抬眼望见婆婆眼里的笃定,也就明了了。
“婆婆虽然老了,但是不傻。湘橘那个丫头,从大婚那天就一直盯着你看,先前郡主也是,突然就与你交好,子商与你的事,外头人都是知道的。即便你没什么心思,可子商对你是真心,一再拒婚也是事实。”
婆婆拉过我的手,轻搓着给我取暖。
“咱们不能说郡主心思不单纯,但也不能确定她的确天真无害啊,毕竟是皇家大院的人,梁王的心思她当真不知?再者,郡主对子商确实有感情,子商先前又与你,”
说着,婆婆顿了一下,见我面色没有起伏,才又接着说。
“她对你有敌意是正常。如此,我也就只能更加喜欢她。郡主这丫头妒心重又藏得深,这几天一直拉着君如过来打麻将,便是要让你孤立,所以苏公子来提亲,我就没犹豫,与他商量着让你们早些回去,离开这将军府。”
“婆婆,”着实没想到,婆婆她这般为我考虑,愈发觉得先前那种心思实在是对不起她老人家。
“这些事你知道就好,天晚了,早些回去休息,还要准备订婚的事呢!”
“嗯,那倾言先回去了,婆婆你也早些休息。”
临行,叮嘱嬷嬷照顾好婆婆,我也就回了院子。
订婚日期定在二月十九,如今已然是十六,时间确实紧张。好在众人商量这次就只做一个订婚,双方互换信物,拜了家长,家里人将这婚事定下来。先前郡主大婚将军府已经出够了风头,我这事自然是要收敛一些。不过这样也好,正合我心意。
紧赶慢赶算是到了二月十九那天,一切也都安排妥当,之前让城东的匠人做了个白玉的簪子,昨晚也送来了。
青芜替我梳好头发,换上正红的衣裳。这衣裳还是苏澈送过来的,从外衫到内衬都是上好的料子,衣服上的绣纹也很是考究。
苏澈到的时候恰好是正午,先去拜见婆婆,而后兄长将我从内院带出来,我二人护送信物,给众人做个见证。再由兄长将写了我与苏澈二人定亲的婚书用大红纸包着,递给苏澈收好,这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中午吃完饭,苏澈也就急匆匆的回去了,明日一早启程回清溪,这会要回去收拾行李。我也没耽搁,苏澈走后我也就回了院子,这一年在这待着,还是有挺多东西要带回去的。
准备一些路上要的衣服,剩下的实在带不了,就只能留在这边,再说,日后我也总会回来住几日的。收好衣服,接下来便是些首饰和书本了。卷筒里都是之前临摹的书法,桌上的小盒子里是苏澈的信件,突然想到那些时候没有苏澈的消息,每天都临摹这些信件,前些时候还被苏澈笑话了。
“倾言?”
君如进来时我正看着书信出神,等她走近叫了好多声我才晃过神。
“怎了?”许是我刚刚回神,声音听着有些冷漠,君如听了后,脸色变了变。
“倾言,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啊,怎么了?”我将信件装回小盒子,用小锁锁上。
“我那天,也就是,一时忍不住,去玩了几把!”
“我知道,君如,不论如何你都是我的朋友,我一定是相信你的。”听到我这样说总算是没有再争辩,憨笑着替我收拾桌上的书。
“对了,君如,你也要去收拾你那边的东西了。”
刚说完就看见她面露难色,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这样的表情怕是不想和我回清溪了。
“倾言,我,就先不和你回清溪了。”
“嗯。”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啊?”
“没什么好问的,你若是想告诉我,自然会和我说,对吧?”看见她点头,我也就继续说下去,“不过,你要是哪天想去清溪都可以去的。”
“嗯,我会去清溪找你的。倾言,你真好!”说完,君如就跑到我身边,抱起我胳膊用脸颊蹭着。
用另一只手轻推她的脑袋,“哎呀,快去帮我收拾东西!”
“好!”
有君如帮忙,东西自然是收的更快。赶在晚饭前收拾好这些,君如在我这边用了晚饭,约着晚上一同去外面走走,兄长却来了,说有事和我说。无奈之下只能让君如先回去。
兄长竟是带我去了风和轩,买了些新出的蛋黄酥饼,一路往深巷馄饨那里走去。
“这蛋黄酥你带着路上吃。”
“嗯,谢谢兄长。”
之后也无话,到了卖馄饨那里,今晚那的人很多,老板忙着生意也没有认出我。要了两碗馄饨,就着醋吃着。小馄饨皮薄馅大,肉多且不腻,汤更是熬了好几个时辰的骨汤,香味浓郁。
“想到以后可能吃不到这馄饨,还觉着有些伤心呢。”
“想吃就回来住几日。”兄长淡淡的开口,语气里包含着说不出的情绪。
“嗯。”
回府里天已经黑了很久,兄长今日话不多,甚至比平时更少,其实他,是舍不得我吧。总是在这府里住了一年有余,在我,也是舍不得的。
南暮院。
我素来节俭,屋里没人从不点灯,今晚我屋里却是灯火通明,莫不是来人了?
“苏澈?!”他怎么在这?
“尘儿,你回来了。”
他走过来关好房门,还上了小栓。
“你,你关门做什么?”
“难道尘儿晚间休息都不关门?这也太危险了吧!”他用手指轻点我额头,而后转身就要脱外衣。
急忙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你要在这里睡?”
“嗯。”点头,然后继续要脱外衣,“尘儿,你也该歇息了。”
“我,我还没沐浴呢!”
“哦,这倒是我给忘记了!那可要我陪你去?”他将衣服重新穿好,微微思索后,“还是我陪你去吧,天黑了不安全。”
“不不不,我自己可以的。”
“真不用?”
“嗯,真不用!”
“那好吧,我就在这边等你回来。”
我跑出去的时候还听到他的声音,“尘儿,快一些哦。”
躺在浴桶里,才感觉到四肢酸麻无力,今天的确是累着了,几乎是站了一整天。想到一会回去苏澈还在房里,他今晚势必是要睡在我屋里的,不如就在这里睡着吧,正好水温也合适。想归想,这房间也还是得回去的。
不过换个角度想,我二人已经订婚了,只是睡在一个房间也无不妥,况且日后路上免不得要住在一起,这样想,心倒是宽了。
穿好衣服也就回了屋里。推门也没见到苏澈,莫不是回去了?这意识让我心头稍稍失落了一下,反应过来觉得害臊得紧,没了姑娘家的矜持。
我只当做他已经走了,将披上的外衫担在架子上,端着灯往床边走去。绕过屏风把灯放在烛台上,屏风外的灯也吹熄了。今夜得早些睡,明个开始可是有好一段行程的。
转身,就瞧见苏澈坐在床上,轻倚着望着我。白色的丝绸里衣,灯下还有些反光,领口有些松,可以看见锁骨,平日簪着的头发尽数放下,有几丝垂在前头,薄唇微抿,嘴角还有好看的弧度,眼睛里明晦不定,却是勾魂得很。
这一番看完,已经过去好久,待我反应过来,瞧着他面上神色,实在是害臊。我向来不被苏澈这皮相迷惑,今日也不知是怎的了,就着了他的道,免不得又要被他嘲笑。
“咳!你,还没走呀?”他也不说话,我一直干杵着实在尴尬,只能先开口。
“不是说好今晚在你这过夜吗?”他将腿从床上放下来,伸手接我去他身边坐下,“尘儿。”
我去他旁边坐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喜欢睡里边,还是外边?”
“里边。”
“嗯。”
看懂他眼里的意思,怕是我不从就要亲自动手了,于是就脱了鞋爬到里侧。虽说现在已经转暖,可晚间天气也是冷的,我身上衣服穿的少,在外边站着那么久早就冷着了,一上床就拉被子盖好。
见我听话,他笑了笑,右手轻刮我鼻尖,
“早些睡吧。”后转身收拾好被我踢乱的鞋子,躺下盖上被子就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