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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莱诺(一 ...

  •   屋子里已经有一整天没有传来声响了。

      男人翘着二郎腿打量着面前的一幅画,那显然不是他的作品。而他沉思的模样似乎只是在评估这件商品的价值。画作还未完成,有几处显而易见的空白等着绘制者精修。

      “这孩子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身体能受得住吗?”女人走过来,她是典型的家庭主妇,每天的日常就是为这个家庭的茶米油盐发愁。

      夫妻俩领养这个孩子还是因为他惊人的绘画天赋。

      女人到现在都还算是庆幸,这孩子来到家里后创作的《坠天使》卖了个好价钱。家里也因此过了一段富足人家的好日子。但遗憾的是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那么灵思泉涌的时候了。

      这个家再这么下去就要入不敷出了,那样的话她就要考虑一下放弃抚养这个孩子了。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搞什么。新的作品?可是这幅还没完成。”男人抬了抬下颏示意女人看他面前这幅画,“画的乌七八糟的,真是难以置信和之前的《坠天使》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女人在房门前徘徊几圈,“我去问问。”

      “莱诺?你醒着吗?吃点东西吗?”

      门里面一片寂静。

      “莱诺?”女人的声音急切起来。

      “啊......”门里面是干干巴巴的回应声,莱诺干咳几声,然后就是如同破风箱般的剧烈的喘息。

      “怎么回事?莱诺!”女人大力地敲着门,转向男人,“你去把钥匙拿来。”

      然而钥匙还没到,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莱诺踉踉跄跄,他用力握住门把才使自己站稳。

      “什么事。”莱诺试图摒弃痛苦与伴随的眩晕感。

      他松开握着门把的手挡在左边脸颊上,右手紧紧握着那把捂不热的匕首。

      匕首向下淌着粘稠的血块。

      “啊......”女人倒吸一口凉气,将视线集中在他同样向下滴着血的脸颊,“怎么回事?把手拿开,给妈妈看看你的脸!”

      “咳——”莱诺放下胳膊。

      “砰!”女人向后跌倒。入眼的景象使她感到惊惶。

      莱诺生生挖掉了自己的左眼,作案工具显然就是那柄匕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因为过度疼痛而昏迷,也许已经昏迷醒了,但显然他是自愿的,并且毫不在意。

      眼皮因为没有及时消毒而有些感染,完全肿胀起来,空洞的框子显得小了些,红肿的血泡似乎一戳就破。

      “?”莱诺抬抬拿着匕首的胳膊,略微疑惑地偏了偏头。

      女人的牙齿咯咯地打着颤,这一切来源于对死亡的恐惧。面前的莱诺这幅样子简直就像是地狱的罗刹。

      男人虽然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显然比女人冷静得多。

      “去......去医院吧?”他小心翼翼地提议。虽然这孩子的死活与他们无关,就是这家伙死了他们也不用负任何责任,但显然他并不想失去这棵摇钱树。

      “I......I can’t see him.”莱诺眼睛空洞地看着男人,目光却仿佛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像是唱起颂歌一般,“He belongs to me.”

      “I love him.”像是个虔诚的信徒。

      “But now I can’t see my God.”他言语间惋惜着,是失去了最心爱的人。

      男人心中也恐惧起来,仿佛这个孩子将会要了他的命。他扯住莱诺的胳膊,抢夺他手中的匕首。
      “把匕首给我,别再伤到自己。我们去医院。”

      ——事实上这个孩子真的要了他的命。

      莱诺甩开男人的手——他的力气很大,并且没有给男人留下挣扎的机会,他直接将匕首捅进了男人的胸膛。

      对自己都不客气的人对他人更无仁慈可言。

      女人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胸膛爆出血花来,她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I’ll never betray you. ”莱诺吝啬于向女人投去一瞥,他走向厨房。

      “Please come back.”他把匕首丢在砧板上,拿起了那上面的菜刀。然后他折返回男人和女人所在的客厅。

      “I will always be loyal to you.”他扬起手臂,对着晕过去的女人劈下手中的刀。

      然后是那个男人。

      丑恶的灵魂被消灭了,莱诺站在原地。

      身体的虚弱使他险些站不住,他缓缓地坐在沙发上。

      脸上的血已经凝结了,他感到面部僵硬,于是伸手抠了抠。

      莱诺慢慢地笑了,然后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被告人莱诺·彼罗尔特,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但因其患有精神分裂症、妄想症,故判入院治疗,死刑缓期执行。”

      莱诺低着头听着刑事判决书,手中紧紧攥着什么,一言不发。

      在被押送至病院的路上,医生用轻快的语气和他搭话:“能给我看看你手中的是什么吗?”
      莱诺对他笑了笑,张开了手掌。

      那是五颗眼珠。

      “This is my and my lover’s favorite.”他轻轻地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莱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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