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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辩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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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昨天晚上?!”江澄愕然:“云深不知处有宵禁的,你在哪里见的他?难道是?你见他怎么没和我说过?”
昨天他们出去找宁馨没找到,看天色完了,魏无羡就让他回来看看,可能宁馨已经回去了。说好了让他在禁宵之前回来的,他说昨天魏无羡还没喝到酒怎么就闻到魏无羡身上的酒味呢,原来……这家伙就会惹祸。
江澄狠狠瞪着魏无羡。
魏无羡没在意的一指,毕竟这样的眼神在云梦几乎天天有。“那里。抱歉,昨儿忘了。” 他指的是一处高高的墙檐。
众人无言以对,江澄咬牙道:“刚来你就给我闯祸!怎么回事?”
魏无羡笑嘻嘻地道:“也没有么回事。咱们来时不是路过那家天子笑的酒家嘛,卖光了。我昨夜翻来覆去忍不了,就下山去城里带了两坛回来。这个在云梦可没得喝。”
江澄:”那酒呢?”
魏无羡:”这不刚翻过墙檐,一只脚还没跨进来,就被他逮住了。”
一名少年道:“魏兄你真是好彩。怕是那时他刚出关在巡夜,你被他抓个正着了。”
江澄道:“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他怎会放你进来?”
魏无羡摊手道:“所以他没让我进来呀。硬是要我把迈进来的那条腿收出去。你说这怎么收,于是他就轻飘飘地一下略上去了,问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江澄:”你怎么告诉他的?”
魏婴:“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江澄叹气:“云深不知处禁酒。罪加一等。”
魏无羡道:“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就问:你不如告诉我,你们家究竟有什么不禁?他像有点生气,要我去看山前的规训石。说实话,三千多条,还是用篆文写的,谁会去看。你看了吗?你看了吗?反正我没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没错!众人大有同感,纷纷称是,仿佛相见恨晚:“简直匪夷所思,谁家家规有三千多条不带重复的,什么‘不可境内杀生,不可私自斗殴,不可□□,不可夜游,不可喧哗,不可疾行,这种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不可无端哂笑,不可坐姿不端,不可饭过三碗’……?”魏无羡忙 道:“什么,私自斗殴也禁?”
江澄:“……禁的。你别告诉我你跟他打架了。”
魏无羡:“打了,还打翻了一坛天子笑。”
众人一叠声地拍腿大叫可惜,江澄道:”你不是带了两坛,还有一坛呢?”
“喝了。”
江澄只觉得头疼,预感不妙:“ 在哪
儿喝的?”
当着他的面喝的。我说:“好吧,云深不知处内禁酒,那我不进去,站在墙上喝,不算破禁吧,就当着他的面一口喝了个干净。”
“……然后?”
“然后就打起来了。”
“魏兄。”聂怀桑道:”你真嚣张。”
宁馨道:“阿羡,虞夫人让我管着你,别让你惹祸。”
魏无羡身体一僵,道:“小弟,放过我吧,我保证下次不再……”
江澄给他接着道:“不再犯错,一定规规矩矩的,再也不犯错。能不能换一套词。”
魏无羡可怜兮兮道:“……阿馨,我放过我吧。”
聂桑怀道:“奇怪,魏兄为什么好像挺怕宁兄?”
江澄道:“因为宁馨是云梦管武场弟子掌罚的,往常魏无羡顽皮,罚的最多。”
宁馨道:“留着,等回去再罚你。”
魏无羡:“!!!”
江澄幸灾乐祸:“哈哈哈,魏无羡,你也有今天。”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众弟子齐齐后退一步,像他们这些顽皮的弟子,往常就是经常被罚的货,听到掌罚的下意识退了一步。
看了好久,众弟子别嘴转头,嗯?就长的挺好看的,除此冷脸之外也没什么可怕的嘛,不知魏兄这么怕干嘛?
一少年道:“哥哥,让小弟叫你一声哥哥!你竟没被蓝湛打下来!”
聂桑怀道:“你要死啦魏兄!蓝湛没吃过这样的亏,多半是要盯上你了。你当心吧,虽然蓝湛不跟我们一起听学,可他在蓝家是掌罚的!”
魏无羡毫不畏惧,挥手道:“怕什么!不是说蓝湛从小就是神童、 是惊世之才?这么早慧,他叔父教的那点东西肯定早就学全了,整天闭关修炼,哪有空盯着我。我……!!?”
话音未落,众人绕过一片漏窗墙,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飕飕地扫了他们一眼。
魏无羡:“!!!”
十几张嘴登时都仿佛被施了禁言术,默默地进入兰室,默默地各目挑了位置坐好,默契地空出了蓝忘机周围那一片书案。
江澄拍了拍魏无羡的肩头,低声道:“盯上你了,自求多福吧。”
宁馨鼓励道:“皮皮羡,上吧,不要怂。”
魏无羨扭头刚好能看见蓝忘机的侧脸,极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无比,平视前方。他有心开口搭话,蓝启仁却在这时走进了兰室。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满脸黑山羊须,应当不怎么老。姑苏蓝氏出美男,应当也不怎么丑,但周身一股老气橫秋、迂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头毫不违和。他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滚了一地,他竟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
在座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宁馨无聊,看着江澄画画。
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虽说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人头上都说得通,但宁馨相信,看过原著的都知道这是对魏无羡的警告。
果然,蓝启仁道:“魏婴。”
魏无羡道:“!在。”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子弟却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
蓝启仁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开始坐立不安,蓝启仁却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
众人连忙也跟着犯难。橫死市井,曝尸七日,妥妥的大厉鬼、大凶尸,难办得很,只盼他千万不要抽点自己回答才好。蓝启仁见魏无羨半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道“ 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并不去看魏无羡,颔首示礼,淡声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众人长吁一口气,心内谢天谢地,还好这老头点了蓝忘机,不然轮到他们,难免漏一两个或者顺序有误。
蓝启仁满意点头,道: “一字不差。”顿了顿,他又无不讥讽地道:“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 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挑了挑眉。
宁馨心中:“呵!这老头……”
魏无羡:“我有疑。”
蓝启仁道:“讲。”
魏无羡道:“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少了,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到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微微一笑,道:“暴殄天物。”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你且说来。”
魏无羡道:“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宁馨专心画着江澄的画像,对学堂上的动静不为所动。
蓝启仁的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兰室内众人被这一声暴喝吓得一悚。蓝 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嘻嘻而笑:“橫坚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 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后面的人遭殃。
他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胡说八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道:“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修真界就留你不得了。滚!”
魏无羡求之不得,连忙道:“是,告辞”转身跑到门口。
众:“!”
众人弟子心中:“……魏兄好胆!居然真的滚了!!!”
宁馨画完江澄,看着魏无羡慢悠悠的说道:“阿羡!回来,坐下。先生,我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