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暖花嫁》小妻公子

2、002：无花果城（二）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二三十招，白衣男子的掌掌扣风，招招狠厉，檀春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自然伤不得二哥丝毫，所以下手的接招自然不能手下留情，如若不然，受伤的定然是自己。

　　以二哥现在的状况，他根本分不得自己到底是谁，只当是梦魇中那个狠绝离开自己的人，只有狠下心来，也许可以将他留下。

　　哪怕是缺胳膊少腿！

　　可檀春偏偏招招闪躲，激怒了对方，他在转身一个反手一把抓住了檀春的左手，通红的眼眸闪过无数的冰冷，话语似乎都是从牙根处蹦出来了，十分沙哑：“小七！你！休！想！”

　　檀春的手臂被对方扯得生疼，两鬓的青筋微微凸起，在抵抗的同时想要抽回，发现二哥是铁了心要将他拖住，哪怕是将自己的整个手臂给卸了去。

　　檀春看着二哥那疯狂的模样，心里叫糟，倘若真不能挣脱，他的胳膊指不定得废！

　　“二哥！快些醒醒！我是檀春！”

　　白衣男子已经充耳不闻，仿佛为自己的束缚而感到血腥的兴奋，露牙一笑：“小七！乖！”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檀春咬牙，正叫苦的时候，房门被檀春打开了，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弟弟惊慌的表情！

　　檀夏大叫：“春！”

　　檀夏的惊叫，让白衣男子的瞬间的失神，檀春抓住机会，抄起身边的圆凳，动作又快又狠，往二哥的肩膀上一砸！

　　对方反应也极快，在偏过身子抵挡的瞬间，他的头部反而撞了上去，圆凳顿时散了去，与此同时，檀春感受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劲也松开了。他抽回手猛然往后退了两步，一手扶着已经发麻掉的左手，又十分担心被自己砸到的二哥。

　　檀夏赶忙走了进来，站在檀春身边，将他护住半身，眼眸也担心地看着白衣男子。

　　那一下砸下，白衣男子的额前慢慢地留下鲜血，檀春和檀夏说不出的复杂，对方却在下一个瞬间，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二哥！”檀春和檀夏连忙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檀夏看了一眼檀春，有些担心他的手：“应该是晕过去了，春，你处理一下！二哥我先照看着！”

　　檀春想了想，点了点头，檀夏把二哥重新扶回床榻上，仔细地处理他的伤口。想起刚刚进门看到二哥通红的眼睛，心里便有了个大概。这十几年来，二哥这样的情况其实也不常用，今晚应该是受了那火把的影响，又梦魇了！

　　不过往常以二哥的能力，即使梦魇也能控制得极好，像今晚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檀春坐在一边，用灵力治疗着发麻的手，逐渐变好了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平息后，他看了一眼有些凌乱的房间，起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怕二哥起来，想起此时，免不了一顿自责！

　　“如何？”

　　檀夏看了兄长一看，知道他已无大碍，眉间的紧皱松了不少，“无碍！不过二哥额上这伤，也是瞒不住！”

　　檀春叹息：“何时瞒得住过，哪次二哥失控醒来，会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

　　“也是！”檀夏无奈，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拿起二哥的右手，拉开衣袖，看到手腕上那两颗小小的红点，变淡了许多，“果然！”

　　檀春脸色沉了沉，两人陷入沉默。二哥的控制力一向很好，这一次意外，果然是因为原本收集的心头血淡化了！

　　十六年前，原本已经死去的檀春和檀夏，是二哥亲自摘取了自己的心头血，又花了一半的灵力将他们的魂聚收回，炼化为魂式养于自己体内。这十六年来，二哥的状态就一直不稳定，他们收集妖灵的心头血喂养二哥的灵力，支持他的精神，倘若他体内收集的那些妖灵的心头血淡化，又恰好晚上受了这般意外，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檀夏手指一紧：“那些能力低弱的妖，收取的心头血自然支撑不住多久，这次寻了这无花果城。要是收了那作恶多端的无花果精，取了她的心头血，二哥定能修养一段时间了。”

　　“这是自然！”檀春说：“不过二哥现在的情况……”

　　檀夏心一定：“春！我们自己……！”

　　“胡闹！”檀春一眼便看出了弟弟的冲动，“小夏，你想要二哥困固你在他手腕里面一个月都不出来吗？”

　　“可是二哥现在……”

　　檀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二哥心里自有分寸，你要是想出手还怕担心没有机会啊？况且二哥哪次会跟你抢功劳了！”

　　檀夏想起每次在收集妖灵心头血的时候，某人一副表示我很没空，懒洋洋地在一边看戏的态度，他便不再多说话了。

　　半夜后，房间里的烛台微光，床榻上的男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眸，额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回想起来发生的事，于是轻叹一声。偏头看向搁挡的屏风，也能感受到外面那兄弟两人的气息。片刻之后，他悄无声息地穿鞋下榻，拿了挂在屏风上的外衫，一出来，便看到的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檀春。

　　而檀夏，侧着身子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白衣男子将外衫轻轻地披在了檀春身后，却也惊醒了浅眠的他，见他一有动静，白衣男子将手指放在薄唇中间，却来不及阻止了他满眼的惊喜。

　　那边的檀夏也随之醒了过来，看到二哥，他一脸兴奋地坐了过来，“二哥！你可醒过来了！”

　　白衣男子叹息，干脆坐了下去，看了兄弟两人几眼，伸手摸了摸额上的伤，语气带着愧疚，“抱歉！小春，你手臂如何了？”

　　檀春伸出手，故意在他面前甩了几下，“无碍了！”

　　太多矫情的话，白衣男子也不想多说，他拉起些许衣袖，看着手腕上那变淡的红点，然后开口，“随后便出发吧！”

　　檀春担心他的情况： “二哥！其实可以……”

　　“不必在意！”白衣男子安慰一笑，“二哥没事！”

　　自己养着檀春和檀夏的魂灵，倘若他出了什么情况，他们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再没有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寄主之前，自己必须保证檀春和檀夏的魂灵不受任何影响。

　　檀春和檀夏对视一眼，然后点头同意。

　　三人趁着夜色，向无花果城偏西前行，逐渐远离闹城，然后荒芜，再到寸草不生的澡泽沙石之地。

　　夜色一片漆黑，水光潋滟的火红，那延绵不绝的湿地一个连着一个澡泽泥坑，时不时地冒着泡！靴鞋踩着黑色的沙石地面，声声作响。

　　檀夏看了一看四周，矮小枯萎的树木，一望无际的澡泽涡，还有隔着很远的距离用几块黑色石板盖着的石屋，再也别无他物。他啧啧两下，弯腰抓了一把地面的黑沙，倒入那澡泽里面，眼眸看着黑色石机会瞬间消失在了火红的澡泽里面。

　　“二哥，这破地方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来错地方了？”

　　白衣男子手里拿着一根一尺长短的竹子，表面十分光滑，呈鲜绿色，三分之一的位置上有一条线缝，还挂着一个同色的穗子，穗子上同样挂着一个十分烧包的红玉狐狸，咋一看，和他发上的狐狸簪子十分搭配。

　　“小夏，瞧好咯！”他轻轻地拉开了那竹子，里面居然藏着一把一寸不到的折扇，苍白的手指拿出折扇，利落的一个动作，那折扇刷地一下散开了，红白两面，清清楚楚，除了在白面最右上角处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指纹印记，再无其他花纹。

　　檀夏和檀春自觉地后退一步，看着白衣男主的动作。

　　白衣男子两指一划，那折扇便飞向空中，距离他三尺之遥，与视线平衡。“啪”的一声，那折扇快速地又重新落在他手里，然后随着他清盈的舞动动作，红白双面扇也跟着他灵动的手指，仿佛有生命一般飞舞着。

　　逐渐地，他身体四周的气流，随着他的动作，泛起越来越多的白色星点，就着环境，各位的显眼。随着他的脚尖一停，手指拿捏着的折扇往右边一定，在那方向的远处，瞬间包拢着一座缥缈的凉亭，四周种满的花草树木，和四周单调的一片截然不同。

　　檀夏看着这般景色，嘴里说着毫无诚意的赞美：“有些能耐！”

　　那充满了五颜六色的美好景象十分抢眼，特别是凉亭内。兄弟两人，清晰地看到一个长相艳美的女子坐在那里，在她面前，一个精致的盆子里种着一颗只有一片叶子和有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女子犹如子女一般，极其温柔地对待着它。

　　似乎感觉到有其他气息，那女子滑动这红色的眼珠子，眼角的视线落在注视着她们的三人身上。却在瞬间之后她就锁定了白衣男子，然后脸色一沉，一手护着眼前的花，另一只手用力一挥。

　　然后面前发生的情景让两兄弟大吃一惊，原本的景色已经不见了，就连他们面前的二哥也不见了，发现异变，两人顿时大吃一惊，瞬间慌乱了。

　　“二哥！”

　　“二哥！”

　　而另外一边，白衣男子依旧从容地看着凉亭内的女子，那红白双面扇被他轻轻地放回竹子里面，然后合上，又变回去一根普通的竹节。

　　亭子里面的女子嘴角上扬，发出一阵阵悦耳的笑声，“公子好生厉害，居然破了我的结界，如此轻易的就找到了奴家。奴家实在敬仰，不知公子可否赏脸进来一坐？”

　　“有礼了！”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十分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在亭子外面的地方，转而弯下腰看着眼前一朵十分娇艳的牡丹，伸手过去，停顿了片刻，然后宛若叹息：“可惜呢！”

　　女子看着他动作，“作何可惜？”

　　“在下实在是想把这花献给姑娘，但倘若我真摘取了这花，那岂不是也可惜了这花儿，实在不忍。”

　　“哦？”女子挑眉，“那公子是觉得奴家比不得这花儿？”

　　“自然不是！”白衣男子仿佛就在等她这一句话，在她落下最后一字的瞬间，那娇艳的牡丹就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

　　“借姑娘的花儿献丑了！”白衣男子将花儿放置鼻息处闻了一下，眼里的笑意牵着那张淡雅的容颜，有瞬间让女子陷入其中。

　　“公子这般华容月貌，生于男子，奴家自叹不如。”女子目光不移，身体也甚至没有挪动过，眼里的水光带着一抹贪婪。

　　白衣男子退于几步，翩翩公子般两手一揖，眼眸肆无忌惮地看着女子，“倾容！”

　　那女子娇羞着回礼，“奴家溅名不足挂齿，望倾公子见谅！”

　　倾容淡笑，“是在下失礼了！”

　　女子将视线放回那株花上，目光注视得极其轻柔，倾容也不打扰她，过了片刻之后，女子轻柔地开了口：“倾公子觉得，我这孩儿生长得如何？”

　　“想必是个与姑娘一般无二的娇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