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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山上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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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文光在楼上窗口处瞧那白年羞恨离去,不禁轻轻一笑。
不怕他们使出甚么招数,就怕他们按兵不动。只要他们一动,必定会露出破绽。
井文光自信地回转身,一眼又瞧见方才被苏二郎“抢占”过来的食桌上,正上演着一出“相亲相爱”戏码。
那一主一仆间似真似假的嬉笑玩乐,调侃捉弄,闲来无事去瞧瞧却是好生有趣。
虽然他们地位悬殊,相貌上亦是云泥之别,可相处在一起却是那么相称和般……配。
这又是作何道理?
井文光思忖着,不觉蹙了眉。
一个食盒突地在他眼前晃动,他眨眨眼,食盒后露出英卫的脸:“井兄弟,回神了……竹大小姐用膳完毕,请井兄弟结账走人吧!”
店小二已躬身站一边,道出两桌饭菜所需的银子数,英卫听了悄悄朝竹惜玉吐吐舌头,二郎却是一脸坦然,井文光含笑从袖袋里掏出金锭子,大手一挥:“剩下的算打赏了。”
店小二高高兴兴地接了银子,恭送一行人下楼。
英卫和井文光走在后面,他道:“让井兄弟破费了,我代二郎和小竹谢谢你了。”
井文光不以为然,轻飘飘道:“相逢便是缘。这些小钱何足挂齿。”
前头的苏二郎听到此话,心情登时不爽,这种大方施舍的“豪言壮语”素来是出自他的嘴,今日从他人,特别是井文光嘴里听来却是犹为刺耳。
被人抢风头的滋味就如同那晚在小村里喝的菜粥,一股呛烟味。
竹惜玉心下明白井兄弟的话是故意讲给二郎听的,她偷瞄身旁的二郎,他蹙着眉,一脸的不悦,显然对井文光那句话感觉很不舒服,可他仍旧目视前方,继续行进,竟然学会忍了。
竹惜玉低下头,隐藏上扬的嘴角,想来苏中丞的此番筹谋是对的。那个井文光果然是个厉害角色,仿佛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若是在他的相助下,能够顺利为阿爹报仇,那同苏中丞的交易便是双利双收,完美收场。
竹惜玉思及此,走路的步子亦欢快起来。苏二郎斜睨她一眼,不知她因何开心,但见她这般轻松愉悦,他的心情也跟着大好,不自地舒展眉头,笑容爬上脸。
次日,竹惜玉一身黑衣,在英卫的陪同下去阿爹坟前祭拜。
山中树木苍翠,鸟叫莺啼,阿爹葬在竹家老坟场。
只是两个月,阿爹坟头上已长出几丛杂草,竹惜玉眼泪刷地流下来,摆好供果,跪在地上嘤嘤地哭。英卫默不作声,他把坟上的草拨出来,眼圈亦跟着泛红。
小竹还好,知道阿爹葬在哪里,他连阿爹阿娘的样子都不知道。
竹惜玉对着阿爹的坟在心中默念:请阿爹保佑他们能够顺利纠出当年幕后的秘密。
她又连磕三个头才起身,恋恋不舍地同英卫下山。
马车停在山下,上山时竹惜玉心情沉重,只想着快些见到阿爹,亦未觉得山路这般杂草丛生,而下山时却越发的行路艰难。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半山腰,突然树木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英卫警觉地对小竹道:“小心。”
竹惜玉不觉加快脚步。
然而,那窸窣声却是越来越快,越来越近,直朝他们这个方向扑过来。
竹惜玉紧张得心提到嗓子眼,在来之前,井文光担心白年那边要有行动,提醒英卫注意安全。现下,那草丛里直逼过来的声音必定来者不善。
英卫已感觉到四周紧张的情况,他手握拳头状,一面护着竹惜玉,一面观察周围动静。
就在这时,山中扑拉拉飞起一群鸟,一团黑影猛地从杂草中蹿出来,挡住二人的去路。
竹惜玉不禁“啊”地叫出声,英卫一把抓紧她,否则她必定会摔倒。
那团黑影共有五个人,皆裹着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双狠厉的眼睛,他们手里举着短刀,微微晃动,锃亮的刀刃闪着寒光。
英卫好言好语:“几位好汉,我们是外地人,素来与人无冤无仇,想来是各位认错人了。请各位好汉手下留情。”
那在中间的一位粗哑着嗓子,用刀指着瑟瑟发抖的竹惜玉:“你……听好了。我家主人限你们明日不许再在扬州出现,否则……”他举起短刀,伸手抓来竹惜玉身边的一棵树枝,一刀砍下。
“……就是这样的下场。”
“你们,你们是谁?我何时得罪了你家主人?”竹惜玉紧张地问。
五个黑衣人举刀向他们逼近一大步,把他们围在中间,还是之前那人又道:“这里是扬州,你们没有理由说不。”
唰唰唰……
竹惜玉、英卫身边的杂草瞬间被五把短刀削断,那杂草有的跟竹惜玉手脖一般粗,被拦腰断掉,只留下尖尖的草头在那里摇摇晃晃。
英卫护住竹惜玉,他知晓井文光就在附近,一旦他们遇到危险,他定会及时出手。这是他们出发前事先计划的。
井文光讲,今日来山上必定会有强人拦劫,他们要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若是他们身体遭到侵害,方可出手。目的是不要让对方知晓他们会功夫的底细。
而果然不出井文光所料,这几个黑衣人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他们,并不是要真的伤害他们。
竹惜玉被那快如闪电的几刀吓得捂住头,哇哇大叫。
那带头的强人眼中闪过不屑:“赶紧滚出扬州。”
竹惜玉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声响亮,在幽静的山谷中回荡。
那带头人冷笑一声,挥挥刀,带着其他人迅速隐藏在杂草中。
……
经过这一遭,竹惜玉还是被吓得不轻。
她回扬州才两天,而她也只是回竹家老宅上看了一眼,而白年又是派人跟踪,又是让强人来恐吓她,让她震惊的是,素来在阿爹面前俯首听命的白年,竟是这般的狠戾。
而白年这般心急,他到底在担心甚么?又或者说,他又做了甚么对不起竹家的事?
竹惜玉越想越气,真想立即去找白年,质问他为何这样做?
她愤愤道:“英大哥,我们去白年那。”
“不可!”井文光从他们身后走出来。
竹惜玉狠狠道:“我还未做甚么,白年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不利,他这就是心里有鬼,不打自招。”
井文光安慰她:“咱们还是速速回去商量再议。”
一阵山风吹得那些砍断的杂草左右摇动,然而杂草的根仍旧牢牢扎在土中,山风吹过,杂草仍旧毅力不倒。
竹永丰抿了口白年斟上的茶,抬起那双细长的肿眼,问:“你确定他们会离开扬州?”
白年谄媚道:“会的,会的。老黑说那小丫头都吓哭了。大东家,那四个都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孩,也不知晓是怎么凑到一块来扬州胡闹的,许是咱们想多了,那叫甚么?风声鹤唳……”
竹永丰瞪他一眼:“狗屁!别在这跟我文绉绉的。没听过‘夜长梦多’吗?他们在扬州待着,我看着就烦,速速打发得了。明日,你看好了,他们出了城,再来我这汇报。”
白年点头称是。
与此同时,竹惜玉三人也回到宅中。
苏二郎像是刚刚起床,正在院中练功。
他见那三人面色甚是凝重,知晓又发生了事情,然而他对此却全然不知,他有种不被尊重的不适感。
他叉腰愤愤问:“你们,你们一大早又去哪里玩乐了?为何都不带我?岂有此理,英卫、竹惜玉,你们是否还把二郎放在眼中?”
英卫立刻向他拱手,推着二郎回到屋中,井文光关上门。
“又如何……?外头有人跟踪?”苏二郎长腿一屈,坐于榻上,风度翩翩。
竹惜玉瞧他端坐在那,自叹不如,这二郎从小养尊处优,处处有人为其安排妥当,任何事对他来讲都不是事,他亦能坦然自若,泰然处之。
英卫简单向他讲了适才山上发生的事,苏二郎听到一半便霍地站起来,盯着竹惜玉问:“你没受伤吧?”
竹惜玉摇摇头。
他又转向井文光,拿出主人的气势质问:“你这个人,明知上山有危险,还让她去,万一,万一那些抢匪要伤人,以你一己之力,如何应付得来?安排事情这般不分轻重,日后如何信得过你!”
井文光淡淡地笑了:“原来苏大少爷亦会关心奴仆的安危啊!”
“咦?你甚么意思?我素来心肠软,是个大善人,是吧?小竹,否则她今日不会站在这里了。”
竹惜玉连连点头。
这时,英卫站在大家中间,霍地伸开五指,又攥紧拳头,大声道:“诸位,诸位!咱们探讨的问题是不是跑偏了?我和小竹刚刚经历了抢匪,是带刀的,会杀人的……”他做了个砍人的姿势,“他们让我们明日离开,否则……”
苏二郎轻蔑地挑挑眉:“就是昨日那个白……白掌柜?我们甚么事情没有做,他便们这般风声鹤唳,心中有鬼还是个大鬼,小竹,不用怕。”
苏二郎的自信总是这般……感人,竹惜玉郑郑道:“他们料定我们明日会离开,那么,我明日就出现在白年面前,我们也去吓唬吓唬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