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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角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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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卿、火雨、池敢当,三人正襟跪坐在厢房的几案前,火雨摘下面纱,滴溜溜转动黑眼珠,左右偷瞟着恭敬微笑对望的烨卿和池敢当,气氛一度尴尬。
“我先退下了。”涸露与桑隐对视了一眼说道,便与桑隐齐齐鞠躬示意,急忙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涸露啊,这种时候能别这么懂事吗?火雨决绝地想着,让我如何面对眼前这二人,想问卿少的事,不能让霸王知道,霸王开店的真相,又不能让卿少知道,好难做人啊。
“我来引荐下吧,这是烨卿,卿少是我阿爹的旧识,所以此前有些来往。”火雨执意想打破沉默,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池敢当作何反应。
“哦?所以为了亲近你,就擅闯军营,劫走俘虏?”池敢当挑眉,斜眼看了下火雨,又把目光移回了烨卿脸上。
又被他抓住了把柄,火雨啊火雨,实在是太笨了,火雨心想着,十分后悔挑起了这个话头。
“池少将军,果然睿智,却乃一时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是在下唐突了,在此正式向阁下致歉。”烨卿双手交错,微微低头行礼,君子仪态万千。
卿少和霸王比起来,实在太温润了,定要吃亏啊,可卿少竟不反驳是为了亲近我?火雨脑中一片混乱。
“不过在下亦受火雨姑娘阿爹所托,心存照拂之义,还望池少将军见谅。”礼毕,烨卿和颜悦色地向池敢当解释道。
“那就更有趣了,既然要照拂友人之女,为何火雨会几次三番流落街头,转而投奔本将军呢?”池敢当得意地望着烨卿。
“确有疏漏,烨卿也懊悔非常,遍寻弥补之机,不曾想在此处再次偶遇火雨姑娘,想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烨卿侧目愧疚地看着火雨。
想到烨府中的各色女子,以及卿少的种种隐瞒,火雨想起这个人,便总会胸口隐隐作痛,但对上烨卿诚挚的眼神,火雨却又觉得自己愿意不顾一切地去相信眼前之人。
“确有安排,那便是与卿少再无瓜葛。”池敢当盯着火雨凝望烨卿的侧脸忿忿地说。
“此事你我皆无资格定论,唯有火雨姑娘可作选择。”烨卿神情自若,淡若竹菊,颔首微笑。
“卿少,对于此前的照料,不胜感激,可正如我留字所言,火雨断不会再拖累卿少。”火雨不想再有莫名的心痛。
“谨遵火雨姑娘的意愿,那在下可否随时造访此店,品尝火雨姑娘的手艺呢?”烨卿还是不改温柔的面色,有礼地询问着火雨。
“卿少一向深居简出,何时也爱人间烟火之地了?”池敢当竭尽全力断绝二人的联系。
“无妨,卿少愿赏光便好。”火雨低下头,不敢再看烨卿的双眸,“不过,我在店内须以轻纱遮面,且请公子在外唤我霍瑜,其中缘由不便赘述,还望见谅。”
“就此一言为定。”烨卿目光潋滟。
“也好,我们一定尽好东主之宜。”池敢当趁机,牢牢握住了火雨的手。
“放开”火雨尽量憋住怒火,压低声音呵斥池敢当,这个淫贼真的是爱蹬鼻子上脸。
“能给予在下补偿火雨姑娘的机会,已不胜感激。”烨卿轻巧地拉住火雨的手臂,迅速一拉,帮火雨把手从池敢当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池敢当死死地盯着烨卿,不怒自威的气势,让火雨背脊发凉,气氛又一度坠入冰点,不料烨卿依旧嘴角含笑,优雅地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缓缓推到火雨面前,“在下虽非腰缠万贯,但也绝无收回已送之礼的过往,这支不才亲手打磨的笛子,也请火雨姑娘切莫嫌弃。”火雨的背脊感觉更凉了。
“卿少,多谢美意,此前也是担忧自己学艺不精,辱没了这质地上乘的笛子,才想着物归原主的,多有冒犯。”火雨不敢看池敢当的脸。
“无碍,来日方长,在下定会细细教导火雨姑娘,改日泛舟湖上,便可以一曲高山流水,合鸣谐奏。”烨卿的眼眸中好似盛满了一湾碧水柔波。
火雨仿佛听到了池敢当握拳发出的筋骨脆响,卿少这是怎么了,一定要激怒池敢当吗?火雨脑子飞快地在思索怎么破眼前的局面。
“卿少已有美人在侧,琴瑟和鸣,火雨一介粗鄙之人,只怕会搅扰了雅兴,至于笛子,火雨自不会辜负卿少的心意。”火雨尽力平衡着此时三人微妙的关系。
“原来姑娘的芥蒂在此,是烨卿疏忽了,那在下即刻便遣散府上女眷,只求姑娘心无挂碍。”烨卿笃定地对火雨说。
怎么会越搅越乱,火雨心烦意乱。
“卿少如此风流之人,竟为了友人之女,纡尊至此,实乃君子之风啊,在下实在佩服。”池敢当也搅和进来。
“卿少是为胸怀坦荡的君子,那火雨便不说暗话了,”火雨咬了下嘴唇“卿少是否与阿爹每隔数月便会面,而不是偶有书信?”
“姑娘定是透过笛子上的玉坠,才有此断言的吧?”烨卿向火雨耐心的问询。
“嗯,确实曾在大汗窥见过此玉坠,恰是阿爹收药与中原来人交谈时,那人腰间别着的”火雨的怀疑已开始消散。
“此玉坠乃是通行大汗边关的货运交易密符,此前令尊时有采买药材之需,因念及旧识交情,在下便时常行个方便,将密符交于城内药铺庆丰堂的掌柜保管,如今令尊已故,便取了回来,碰巧制作赠予火雨姑娘的笛子时需要配重,顺理成章想到了此玉坠,不料惹得姑娘心生疑窦,实为不妥。”烨卿微微皱眉,凝望着火雨,娓娓道来。
“言重了,是我小人之心了。”火雨眉目含情地回望着烨卿。
“咳咳...”池敢当刻意扩大嗓门,清了清嗓子,“二位的心结已解,那便作别吧,这店里已经人声鼎沸,可别怠慢了客人。”
正是晌午用膳之时,火雨迅速起身,低头拱手行礼“火雨先告辞了,卿少请自便”,她不敢多看烨卿一眼。
“池某告辞。”池敢当站起,点头示意后,便追随火雨,出了厢房。
“你该不会就此相信了吧?”池敢当在火雨身后幽幽地问。
“相信何事?”火雨明知故问“如果是卿少的话,我本就从未真正怀疑。”
池敢当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刺痛难受却又不染鲜血,“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