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农场主》五毛七分

61、鬼替人做事

　　觥筹交错，酒兴正酣，大波浪又去厨房里炒了三四样小菜。有才他爷爷越说越来劲，把他这些日子在山里遇到的蹊跷事全都说了出来。

　　“那片萝卜地，倒是真的没人打理。”有才他爷爷喝干了杯中酒，将空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顿，一双布满皱纹的老手竟然微微抖了一下。

　　朱长林心细，老爷子的神色被他看个正着，提起酒壶给老人家续满一杯问道：“莫非爷爷，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诡异事？”

　　“被你猜对了。”老头子一敲桌子，警觉地望了望四周，竖起两根手指头神神秘秘地说道：“两只野鬼。”

　　“两只野鬼？”王有才吃了一惊。

　　“啊？”章易玲浑身发冷，挽住王有才的胳膊惊叫一声。

　　朱长林倒吸一口凉气，警觉地皱了皱眉头，目光从辛子墨身上一扫而过，扶着桌子问道：“那片萝卜地是两只野鬼种的？”

　　“正是。”有才他爷爷压低声音。

　　那天夜里，他在留候坡的树上过夜，睡到半夜觉得嘴角边咸呼呼的，伸手一摸，原来是一坨鸟屎。

　　气得老爷子直呼晦气，一拳震裂树干，那棵枝杈轰然倒地，一只大黑鸟噗啦啦掠过枝头。

　　打算换个地方，连着找了好几棵树，都觉得不怎么理想，于是折了几根树枝在萝卜地边上铺了张简易木床。

　　正准备睡呢，忽然听到女人咯咯咯咯的妖艳笑声。老头艺高人胆大，心想三更半夜的，莫非遇到了女鬼不成？

　　提着钢刀闪到山石背后，刚刚探出头来，看到林子里彩光一闪，一个长发曳地的盛装女人飘了出来。

　　那女人边笑边舞，姿态煞是好看。

　　“你来追我呀。”盛装女人笑道。

　　“哈哈哈哈，娘娘体态轻盈，老夫望尘莫及。”

　　就听半空中响起一阵铿锵男音，那人浑身白衣，三绺长髯，头上戴着紫色高冠。

　　就在有才他爷爷沉吟间的功夫，白衣高冠男人大嘴一张，一条蓝汪汪的幽光从他嘴里激射而出。

　　老爷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长着锯齿的舌头，足有十来米长，一下子甩过去，将那盛装夫人拦腰卷起。

　　“讨厌。”盛装夫人似乎对那舌头司空见惯，一点诧异的神色都没有，骂了一句之后，舒展开双臂，任由锯齿舌头将她卷到空中。

　　月光如银，彩衣翩翩，女人长发飘飘，身上的盛装陡然剥落。

　　“丢人。”老爷子赶忙捂住眼睛，自打老伴过世之后，有才他爷爷一直单身，至今已经六七十年了。

　　饶是如此，老头子也被那女人臊得全身发烫，赶紧把脸贴在刀身上，这才止住内心的热流。

　　“哈哈哈哈，老夫昨日的手段，娘娘还觉得讨厌否？”紫冠男人长舌往回一收，伸手握住盛装女人的腰身，咬着她的耳朵说道。

　　“呸！你这死鬼，震得人家耳聋。”那女子勾住紫冠男人，伸出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重重一点，笑着骂道。

　　“哇哈哈哈哈……”紫冠男人一声长笑，震得林子里百鸟惊飞，大树叶子哗哗哗摇成一片沙海。

　　接下来的画面简直不堪入目，老爷子拼命闭着眼睛，一直熬到山林重归于平静，这才敢侧耳倾听。

　　就听那女人女乔喘连连，隔了老半晌才平息下来。

　　“死鬼，你说我们替他守在这里，那小子真能让咱两如愿以偿？”盛装女人问道。

　　“管他是真是假，八百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多等一年半载？”紫冠男人拂须说道。

　　“就怕他言而无信，替他办妥了事情，到时拿不来东西，即便掐死他又有何用？”盛装女人卷起一缕发丝，撩着紫冠男人的鼻子说道。

　　紫冠男人捉住盛装女子的玉手说道：“娘娘勿忧，老夫昨日卜得一卦，紫薇入主文昌，合该吾二人修成正果。”

　　“若真如此，与汝永世连理，当真是人生快事。”盛装女子痴痴地说道。

　　“老夫早有此意，奈何娘娘不允。”紫冠男人捏着盛装妇人的鼻子说道。

　　盛装妇人被他弄得心痒痒的，趴在紫冠男人的怀里斥道：“都怨你，你若早早说了，哪肯加害与你？”

　　紫冠男人哈哈大笑：“老夫一颗心，娘娘当真看不到吗？”

　　“又来！”盛装妇人娇斥一声，扑到紫冠男人的耳朵边上问道：“还疼吗？”

　　“不疼！能得娘娘倾心，即便死上十回，老夫也无怨言。”紫冠男人爱怜地摸着盛装女人的耳朵说道。

　　就听到“嘤咛”一声，盛装妇人伏在紫冠男人的胸膛上扭动不已。

　　有才他爷爷看得火起，刀把不小心磕到了石头，发出一声闷响。

　　“谁？”盛装女人反应极其迅速，有才他爷爷还没来得及起身，她已经到了身边。

　　“奸人妖妇，爷爷狗蛋是也！”有才他爷爷一激动喊出了见不得人的小名。

　　“狗蛋？”随后而至的紫冠男人拂了拂三绺长髯问道。

　　盛装夫人可没什么耐心，长袖一挥，十根手指头朝着有才他爷爷疾刺而来：“管他什么蛋，杀了他再说！”

　　“好！老夫助你！”紫冠男人一言不发，直接喷出蓝汪汪的舌头，带着漫天的腥风恶臭，直取有才他爷爷的面门。

　　“不知好歹的东西！”有才他爷爷也不是好相与的，一压手中钢刀，迎着舌头和手指划了过去。

　　“嗤”的一声轻响，盛装女人往后一跳，摸着指甲轻呼一声：“什么刀？锋利如斯？”

　　刚刚一个照面，指甲被人砍掉了半片，看来这老头不是凡人。

　　有才他爷爷仗着钢刀锋利，单手一摁山石，身子象脱了线的纸鹞子飞了回去，左手在刀身上一探，也是吃惊不已。

　　一刀砍在盛装女人的手指头上，竟然没有断指，单凭这点，老爷子知道对方不是一般的小鬼。

　　这把刀是天上掉下来的陨石所造，总共铸成两把，一把小的给了儿子，一把留在老爷子身边。

　　想当年美国鬼子的子弹都能被它挡回去，现如今居然劈不断女人细细的手指头。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紫冠男人挥舞着蓝汪汪的长舌头急卷而来。

　　有才他爷爷不敢恋战，仰面而到，双足在地上一蹬，往后窜出十来米去，看看躲过紫冠男人一击。

　　“呔！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大开杀戒？”有才他爷爷心神未定，这条蓝汪汪的长舌头太厉害了，仅仅舌头上带过来的腥风恶臭，就把他熏得头脑发晕。

　　“屁话！老夫杀个人，还要等你同意？”紫冠男人双足一点，身子腾到空中，整个人倒转过来，头顶落在盛装夫人的天灵盖上：“娘娘，不必跟他废话，直接灭了他要紧。”

　　“好！今日是不传六耳！”盛装夫人双臂一震，彩色盛装鼓满了风，象一只充足了气的排球似的，朝着有才他爷爷飞扑过来。

　　“来得好！”有才他爷爷不甘示弱，就势在地上一滚，挺刀往盛装女人的脚踝处砍了过来。

　　一时间，整片山林里风声大作，犹如龙卷风似的，有才他爷爷和二鬼战到一处。

　　老头子说道此处，停下来喝了杯茶，低头长叹一声。

　　朱长林赶紧给他续上，抱着茶壶问道：“后来怎样？”

　　“后来能怎样？”有才他爷爷垂头丧气地说道：“老夫打不过他们，仗着钢刀护体，逃了呗。”

　　老人说话的时候，大波浪靠在王德卯瘦弱的肩膀上，辛子墨望着茶壶一声不响，章易玲和王有才听得呆若木鸡。

　　他们知道和老爷子拼斗的是谁，就是那天夜里，被辛子墨琴声杀退的二鬼。

　　有才他爷爷以凡人之躯，在两只野鬼的联袂攻击下还能全身而退，这本身已经是不可思议的神话。

　　只是让朱长林更加关心的是，二鬼说他们在替别人做事，这别人到底是谁？他们做的是什么事？还有那人答应二鬼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二鬼前阵子来朱家老宅找过麻烦，难道他们和朱家也有瓜葛？

　　想到此处，朱长林恨恨抹了一把脸问道：“爷爷，二鬼他们替那人做的什么事？”

　　“种萝卜呗。”有才他爷爷双手一摊说道：“那些萝卜就是他们种的。”

　　“啊？鬼也种萝卜？”王有才一拍桌子。

　　“啥？”王德卯被他吓得跳了起来。

　　靠在他身上的大波浪一下子没坐稳，“吧唧”一声摔倒在地。

　　“哎呀，你干嘛啦？”大波浪理了理头发，一屁股将王德卯拱了出去。

　　“他们替别人种萝卜？”章易玲问道。

　　“是啊，很多很多萝卜。”有才他爷爷鼓着腮帮子，两手环抱，做了个表示广大无垠的手势。

　　“他们帮他种萝卜，他帮他们找东西，为了这个东西，他们找了八百年，到底是什么物件，能让两只野鬼不肯投胎转世？”辛子墨接口说道。

　　“对啊，我也想不通，难道让他们替他做事的人，是一只更大更厉害的野鬼？”朱长林轻轻摇了两下脑袋，装作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肯定是鬼啦，难不成还有人能差使野鬼做事？”王有才一拍大腿说道。

　　朱长林皱着眉头，把眼睛眯成一条线。屋顶被有才他爷爷掀开的瓦片洞里，射进来一束洁白的明月光。

　　今天阴历十六了，正是月亮开始匮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