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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 4（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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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６
深子站在走廊上，听见沃然对于雅说“我回来了”。
她看见沃然将于雅抱入怀里，像之前对她做的那样。
她看见沃然深深地亲吻于雅，像之前对她做的那样。
她看见沃然缱绻缠绵的眼神，像之前对她做的那样。
她忍不住出声：“沃然。”
她看见沃然无动于衷地望着她，怀里还拥着于雅，那样的眼神，就好象她是无关的第三者，不识时务地打扰情人间的亲热。
她听见他的声音像深海的冰川一样。他的话一刀一刀剜开她的心。她渐渐只能看见他的唇蠕动。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爱我吗？”
她看见沃然在笑，那么无心的笑容。
恍惚中，她看见了深蓝色的海水里另一张温煦而模糊的脸。
17
李逸终于决定去找深子。在他发现于雅坐进沃然的跑车里的瞬间。
他不知道深子住在哪里。
他去找于雅。于雅告诉他，深子似乎常常在清晨去海滨浴场。
李逸在黎明前赶到那里。沙滩上只有一个裹着黑色毛毯的身影，孤零零地走在海边。
李逸坐在高处，耐心地等待那个曼妙的深子的到来。
那个裹着毯子的人一步步朝着海里走去，越走越远。
李逸渐渐觉察出异常，他奔向海。一把抓住那个人。
意外的，怀里的身躯竟然属于女人。
毯子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来。可就是这双眼却让李逸失声：“……深子！”
那双海蓝的眼，的确是属于深子的。
18
深子和李逸并肩坐在沙滩上。
海平线上还没有出现太阳的踪影。
深子还裹着毛毯。她知道身边的男人。她并非没有发现他的一直追随她的眼神。
只是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
虽然那个人最终又一次地背叛了她。像是宿命的轮回一般。
她说：“我不是人类。你相不相信？”
没等李逸说话，她就自己咯咯地笑起来。
她又说：“你很喜欢我的歌？”
李逸点头。
她便唱起来，仍是不知名的语言，仍是沙哑却磁力的嗓音，只属于她的，独特的歌声，在空荡荡的沙滩上飘荡。
停下来，她问：“你能听懂吗？”
李逸摇头。
她笑：“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懂的。”
“可是，我听出等待的悲伤。”
她顿了顿，笑着：“对啊……等待的悲伤。即使化作飞沫也能终结的等待……可是即使再来一次，也还是这个结果。”
海平面上太阳的光晕越来越深，太阳就要升起。
她对李逸微笑：“你能闭上眼睛吗？”
李逸看着她清澈如海的眼睛，顺从地闭上了眼。
她微笑的眼里渐渐泛出泪光，晶莹如珍珠。她缓缓褪下身上的毛毯，露出不着寸缕的躯体——然而真的并不美好——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妪一般松弛苍老的肌肤。
“……我的小公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能让他爱上你，那么你将永远活在人间。如果不能，你便只有一年的时光。记住，你不可以暴露在阳光里，白天一定要回到海中……”
姐姐们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她知道她们对她有多失望。她没有听从她们的话。她日日夜夜地陪在沃然身边，一年的寿命被她在一个月内耗尽……换来的竟是他那无所谓的笑。
她最后看了一眼身边的闭着双眼的李逸。
如果……如果……不是他，而是你……该多好……多好……
19
很久很久没有任何声音，李逸试探地问：“深子？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
李逸睁开眼，身边却没有深子的踪迹。只留下那条毯子软软地瘫在他身边。
他拎起毯子，竟滚落出颗颗珍珠来。
他一粒粒地拾起来，握在手心里。湿湿凉凉的，仿佛握着一个女子的泪。
阳光瞬间铺满了整个沙滩，他站起身来，广阔的沙滩上没有半个人影。
海如此温柔而平静。
深子离开了吧。他想。
抱着毯子，握着珍珠，他一步步走开。
身后的海中泛起乳白色的飞沫。
20
“我根本不是救你的那个人！”左蓝冷笑着看着李逸。
李逸本不想再同她有任何关联，却在向她最后一次道谢时听见她这样说。
左蓝抱着手腕：“那日我和里奥游泳，他不舒服先走了。我看见你一个人躺在沙滩上，一时好奇走过去，你睁开眼便对我百般温柔。我不想拒绝。呵呵，不过，我根本不知道你溺水或者其他！你真是笨。”
直到左蓝和里奥扬长而去，李逸还是无法相信左蓝的话。他记得的，他明明记得的，当时他呛了许多水，在海里，挣扎时，游过来紧紧地抱住他的女人有婴儿蓝的眼睛……虽然他只记得这一点，但却出奇的清晰……怎么可能，不是左蓝？
那么……救他的人，是谁？
“李逸。”
他转过身，看见一身清爽的于雅。
“我同沃然分手了。”
“是吗？”
21
海边。两人相倚而坐。
“你有没有听过海的女儿？”
“听过。”
“有没有觉得深子像那只人鱼？”
“呵呵……”李逸只是笑。
“可惜我不是公主，即使她走了，我也得不到王子。”于雅自嘲地笑。
李逸的手放在口袋里，手心有凉凉的触感，串起的珍珠在掌心仿佛泪水。
他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
或许，是在等待它们的主人回来。
海浪轻柔地起伏，隐约有乳色的飞沫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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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婴儿蓝》（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