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景（GL）》独孤长恨

72、你要我娶我便娶，你要我嫁我便嫁！

　　没理会小庄沮丧到了极点像只可怜大狗的神情，白楚只说，小墨，你去帮你哥哥给黛儿说说吧！
　　白墨淳厚的脸上有着明显的错愕神色，她呆了呆，还是点了头。
　　一旁哥哥目光如果变成刀剑，恐怕她早就千穿百孔了。
　　不是她想出卖哥哥，她实在是舍不得黛儿吃苦头，与其找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还不如找她哥了，虽说她哥哥以前确实那个啥一点，但实力是有目共睹，相信没有不识相的人会跳出来反对。
　　黛儿若是和哥一起，她亦会觉得好过点，起码别人她不清楚，她哥是个怎样的人她很清楚，哥绝对不会对大哥以外的纠缠不休的，所以也不担心他会缠着黛儿，至于小女娲，如果是她侄女……呵！
　　其实比哥更好的人选是大哥，可惜大哥心里只有西若一人……不然，男温雅女秀致，登对到极点！
　　想到此处，她嘴角不禁扬起，去往黛儿女娲宫的路上的脚步更为轻快了，甚至在山路上，还哼唱起小调。

　　“一阵春风徐徐过，我为阿妹把衣送。阿妹村头人太多，我送衣到话难休……”

　　远远的就听见从山边另一处传来愉快的歌声。
　　青黛扶着宫墙，看着山间青石小路上那个淡蓝色的人影轻快登上女娲宫，有多久没有听见墨唱歌了，都快二十年了吧！
　　墨相貌淳厚，而她的嗓子如她的人一样，开口哼唱时，低低有力的声音响在耳边时，真的会醉人的……
　　那个身影由远及近，渐渐填满了她的眼眸，记得小时候要墨一口气上山来时，额上总会有细密的汗珠，她不禁微站直身子，往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墨冲她憨憨的笑着，明明是个秀气清雅的女子，为何每次对笑时，她总会觉得这家伙傻傻的……纤纤玉手抚上这人额上时，才发现这人一口气奔来居然一滴汗都没有流……呵！她怎么忘了，墨早就变成蛟龙了，这么强大的存在怎么可能因为小跑几步而流汗了！
　　可她仍轻轻抚抚了墨的脸庞，清淳的人儿笑了，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尴尬！
　　“黛儿！”
　　忽然这人叫了一声她的小名，还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她紧紧搂着墨的肩膀，这人今天很高兴……甚至不用开口，就知道她很高兴了。
　　直到转到她头也昏，眼也花，只能细细喘气。
　　这人才放下了她，抱着，一双澄亮的眸子闪着光看着她，道：“你真的好了，我这么抱你转，你还站得住。”

　　你不扶试试，看我还站不站得住！
　　很想说这句，又觉太过娇嗔了，墨也许会觉得奇怪的。
　　又很想说这个冤家几句，却找不见合适的话说，只好抬眸嗔看一眼，这人眼眸清清亮亮的正温柔无比凝视她！
　　她不知道为何脸红了，轻轻低首，不敢去看这人温柔的眸光！

　　蓦的，执着她的手，墨低头笑了，道：“我才发觉我们都这么大了！”
　　她也低头，瞧着墨的手。
　　墨的那双手，明明白白是练剑人的手。满是剑茧，还有几道淡不可见的伤疤。可除了那几道陈年旧伤外，其他全是干净的。越是强的人手上的伤便越少，因为伤了手便是不能拿剑，不能拿剑便没了自保的能力……更不能保护他人了。

　　“疼吗？”她眼里瞧见那几道狰狞的伤口，心痛的低声道。
　　“早就不疼了。”墨抽回自己的手，轻轻摸摸她的头，微笑道：“你是女娲娘娘了，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我这点事就不用你多想了。”

　　笨蛋！别人想我担心我还懒得担心了！
　　她眉心微颦，有些不高兴了。
　　忽的听到墨在她耳边，轻声道：“都大了，黛儿也该是时候完成女娲族的使命了。”
　　她身子微微一颤，强迫自己冷静道：“墨，我……”
　　墨很小声的打断她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必竟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个，可不可告诉我，你喜欢怎么样类型的人，我下山去帮你找……如果实在不喜欢，那我就一直找好了。”
　　“墨，你知道下一任女娲父亲的条件的，我不能喜欢那个人，那个人也不能喜欢我。”她强忍着想打寒颤的冲动，一字一句缓道：“墨，你要是真的想我履行我的责任，就不要说找一个我喜欢的人给我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黛儿……”白墨低头欲告诉女娲娘娘自家大哥的提议，却不期然看到女娲娘娘在她面前落了泪。
　　心……猛的一颤，便立刻随着黛儿泪落就抽着疼了起来……

　　她仓皇道：“是我惹你伤心了吗？那我以后都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女娲娘娘却摇摇头，将身子靠在她怀里，轻声道：“墨，我刚才听到你好像在唱歌是不是！”
　　白墨怔怔看着女娲的泪颜，从不见这人哭的，为什么要哭？

　　“墨！我累了！”望着墨呆怔而立模样，她不禁苦笑，她在墨面前到底有多坚强，才会在她落泪时让墨看呆了。
　　陡的，她被墨抱起，小小惊呼一声，墨似乎这才明白，她现在身子全好了，已经不需要人抱着了。
　　正当墨要把她放下，她低声道：“墨，我不想走路，你抱我到女娲宫最高的地方看山岚好不好！”
　　能在这人怀里，那怕只在一小会儿都好！

　　白墨迟疑了一小会，抱着青黛朝宫顶直掠飞上，不一会就到了女娲最高处的听雨亭，时至傍晚，山里仍然细雪飘飞，景色朦胧，似幻还真！
　　将她放到了亭子里的软椅上，墨站她身边，不说话了。
　　下唇咬得死紧，似乎是在懊恼什么？

　　她轻轻笑了出声道：“小墨，给我唱支歌听好不好，我好久没有听见你唱歌！”
　　“唱歌！”白墨一呆，她之前在山里唱歌时，不会让黛儿都听到了吧！
　　脸顿时一红，道：“可不可以不唱啊！”
　　女娲娘娘笑了，脸颊上动人的梨窝微微颤着，道：“就想听你唱了。”

　　看到黛儿期盼的眼神，白墨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
　　黛儿自己才唱得好听，声音又轻又柔，是谁说伎乐天的歌声是三界最好听的，比不过黛儿了。她微微一笑道：“那好，我唱也可以，你也为我唱一支歌好不好！”
　　女娲娘娘轻笑，点头。

　　她起身，看着满山飞雪，缕缕山岚，心情不犹的好了起来。
　　于是，她开口唱了之前上山唱的那只歌！
　　唱着唱着，脑海里不犹想起少年时和黛儿一起偷着出去玩的情景了，她们偷摘了人间桃园的桃子，惹得看桃园的大伯追着她们骂……还跑到田间去踩别人家的稻穗，到河里摸鱼烤着吃……
　　唱着唱着，她不禁笑了，原本她们还有那样的时候，她不像蛟龙，黛儿不像女娲。

　　“一阵春风徐徐过，阿妹衣裳忘了搓。以为阿姐送新衣，抬头见风不见人。”

　　极好听的歌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浅浅的轻轻的唱着，不断的重复着……她一呆，转身看着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黛儿。

　　头轻轻靠在墨的肩头，女娲娘娘笑得清浅，眸子也是笑，嘴角也是笑，就这么唱着……她听得都呆了，原来歌词不是这样的，不是阿姐送新衣，而阿哥送新衣。那年听得那一对青年男女在田埂边那么深情的唱着，她们听着听着就记下来了！
　　黛儿唱得那般缠绵，那般绯恻……竟完整的如同当年听到那样。

　　那是一对快要成婚的夫妻的唱的，她之前唱得是男子部分，而青黛和的是女子那部分……歌声仍轻轻地飘着，她的眉悄悄地锁得深了，脑海里有一种疼痛想她袭来……僵着身体不动,她只好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岚……
　　青黛的歌声绝美清灵，远非凡人能比的。
　　而歌里的情意，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来。

　　“一日阿姐送新衣，姐在村头人太多。见了阿姐难开口，阿妹泪变小溪河。”

　　一曲唱了，余音当绕梁三天不绝。
　　仙乐不过如此！
　　要女娲娘娘唱出这样哀怨的歌来，那人有罪！

　　她轻轻推开黛儿，狼狈道：“家里要吃饭了，我先回家了。”
　　说罢，她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步伐凌乱的离开。

　　纷乱的脚步声消失在小径的另一头，原以为听到任何答案也能坚强承受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雪飞缱绻，而她的心却更加纷繁凌乱。
　　打小就喜欢的人，从来没有把她当做过可以喜欢的对象，就算有过那一夜又如何，那人……还是会逃开的，与其让她背负那样的罪恶感，还不如看她洒脱憨直着……一如儿时！
　　雪落无声，泪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