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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章十七 天使宴会 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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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天使宴会 Ⅳ
展昭一点也没有介入别人之间,成为第三者的兴趣——虽然这个所谓的第三者还有待考证——所以他站起身,努力扯出僵硬的微笑,“我失陪一下。”
白玉堂顺从的让他离开,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依依不舍是约尔曼冈德的看法——回过头,面色立刻淡了几度。
约尔曼冈德道:“白,你真的爱上展先生呢?”
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白玉堂靠着沙发,双腿交叠姿态慵懒。
“那么我呢?!”宴会厅里不少客人都将视线投向这里,约尔曼冈德并不为此感到惊讶,一个是著名的军火世家族长,一个是名满雇佣兵界的特等狙击手,这组合本身就引人注目,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一些暧昧的流言。
此时此刻,年轻的军火商已经不再去保持贵族的礼仪,一贯温柔的语调因为愤怒而拔高,甚至盖过了轻缓的舞曲,“我们这两年的时光,你都准备舍弃吗?!!”
“就像你曾对我说过的,约尔曼,爱情是没有道理的。”白玉堂的声音冷淡,在已经停止奏乐的的宴会厅里分外清晰。
约尔曼冈德拧起了眉,犹豫再三,还是问道:“白,你是否要他结婚?”在他所接受的教育中,婚姻是爱情最高的表达方式,如果他们不准备结婚,那么自己的事情还可以安排。
白玉堂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某个单词,“你说什么?”
“我说,白,你是否要他结婚?”
结婚?结婚?!结婚!!
白玉堂确定自己听见某个词语后扭曲了脸。因为一听到结婚二字,他脑海中浮现的是所有八点档剧情中的场面:新娘穿着漂亮的白色蕾丝婚纱,温顺的站在自己身边,神父宣布两人结合后,自己揎开新娘的面纱,新娘羞答答的抬头……嗯……这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新娘……是展昭。
“结……婚……噗哈哈哈!我们当然要结婚!”如果婚礼和脑海中所想的一样,他一定立刻拉着展昭去结婚!
约尔曼冈德惊讶的看着他。他所认识的白玉堂会冷笑嘲讽,或者是没有任何涵义的扯动嘴角,大部分时不是面无表情的冷漠,就是掩饰情绪的似笑非笑,本身很少有其他的表情变化,何况是现在这样,大笑得软倒在沙发上,完全不顾形象。
“……看来你真得很喜欢他……白,我们去阳台吧。”
“结婚!哈哈哈哈哈!”白玉堂没有注意他的话,只是大力捶着沙发,他还在为新娘的白色蕾丝婚纱,和羞答答的抬头而激动不已。
约尔曼冈德招来随从耳语几句,不一会儿,舞曲重新奏起。他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手指了指阳台。
白玉堂会意,跟了出去,“有事吗?”
“你很喜欢展先生呢!”看来这家伙选择遗忘他们刚才的话题,不过他也不打算重新提起。
白玉堂拉开阳台上的凉椅坐下,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答道:“可以这么说。”以朋友搭档的角度来说,他们很合拍。
“那么,白,你考虑过我吗?”约尔曼冈德在对面跟着坐下来,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温柔,听不出一点愤怒或者哀伤。
凉椅摆放在阳台拐角,宴会厅里的灯光只有一些透过窗户渗出来,更多的光源是依靠从天空投下的月光星光,两人因此被蒙上一层黯淡的清辉。
“约尔曼,你确定自己真的爱上我了吗?”白玉堂轻挑了一侧眉反问,刚才大笑过的笑意还残留在眼角,淡化了嘲意,这使他的动作看起来有几分柔和。
军火商听着他对自己感情的怀疑,反而加深了笑容,“白,你不应该怀疑我对你的爱。”
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这时服务生送上来一套精致的茶具。
“我从未怀疑过。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深信,你比任何人我都要爱我……”白玉堂曲起食指,轻轻支撑着下颚,等服务生退下才继续未完的话,“……这张脸。”
约尔曼冈德低笑一声承认,为两人各倒了一杯红茶,目光看向白玉堂。与自己对视的狭长凤目,清冷像一层薄冰浮于其上,驱散了本该因为漂亮而带来的弱势。忍不住感叹道:“我们认识了五年,可是我再没有找到可以和你相媲美的人。”
白玉堂轻哼一声,他对自己的容貌还是非常自信的。
“实际上我和凯蒂尔夫人一样,非常惊讶你会爱上某个人。要知道,我原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原来八卦不是女人的专利。”白玉堂接过红茶,一边搅动一边问道:“想知道答案吗?”
“当然。”
“约尔曼,答案很简单,我对当你的挡箭牌已经腻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对枪械的兴趣,而眼前这个人是最好的得到途径,他绝对不会接下那个私人任务。
果然还是这么冷漠。约尔曼冈德稍微低下头,卷发从肩头滑落,灿烂的金色即使在缺少光亮的环境中也不显得暗淡,“好吧!请放心,今后不会再麻烦你,我会自己保护他的。”
“以朋友立场警告你,你是嫡系长孙,为了血统的纯正,你的家族不会允许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你是要我小心长老会的那群老先生吗?”湖蓝色的眼睛变得幽深,眼眸深处有一种名叫野心的火焰,尽管如此,约尔曼冈德还是显得温柔优雅,“之前没有动手改组长老会,是希望可以做到没有任何疏忽,现在你已经向我申明不会在帮助我,那么我只好加快动作。”
“你家那群老头子,大概在一个小时后会知道我们分手的消息,到时候我和你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白玉堂端起红茶喝了一口,目光投向对面的男子,道:“希望我不会再听见任何流言。”
以前为了私人任务,所以任由眼前这位雇主,暗地里散播自己与他关系暧昧的流言。现在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如果自己还听见那些流言……一定拿着SSG69狙击步枪到湖心岛别墅踩点。
“……白,请别这么暴力。”虽然阴冷的凤目也很美丽,但如果那些杀气不是对着自己,约尔曼冈德的微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苦恼。
“什么时候把那个人带出来看看,我当你的挡箭牌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狙击手移了眼,目光落在远处的森林。
“…嗯…”军火商笑得如同自己的金色卷发一样,在昏暗中也灿烂耀眼,“这个要求我拒绝。”
现在将目光放在故事的另一个主角身上。
展昭离开宴会厅来到洗手间,解决完生理问题后,看着明亮的镜子忍不住半侧头颅——脖子侧面正中的位置,有一个指甲盖大小,浅浅的粉红色,看上去相当可爱的……吻痕。
生平第一次被人留下代表亲密的痕迹,向来被朋友称为好好先生的展昭,再次将某个第一次贡献给白玉堂。
白玉堂,你这个王八蛋!!!
镜子里的人影咬牙切齿,有些扭曲了脸,如果白玉堂看见了,大概又会在笑眯眯的说:真是可爱的张牙舞爪——可惜他不在这里,所以展昭避免了又一次被调笑——低头伸手接水,展昭想让自己冷静冷静,顺便降低一下脸部火热的温度。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皮鞋碰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传来,他依旧低着头,只是微微侧头去看。抽了一张面纸擦拭水滴,展昭在心底感叹:认识白玉堂后,自己的好运气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来人有淡金色短发,灰色眼珠,西方人高大健壮的身形,以及用希腊神话中冥王作为称号的男人,哈迪斯。
在这种微妙的关头,展昭决定立刻离开,尽可能避免任何会影响计划的因素——虽然放弃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这位猎头者的首领,是非常值得可惜的。
“你是白的恋人?”身后传来比白玉堂低柔的嗓音还要低沉几分,却显得冷酷的询问。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展昭停住准备离开的脚步,转身面带微笑, “你好,哈迪斯先生。”
哈迪斯锐利的目光注意到他脖子上那点痕迹,灰色的眼睛闪过微妙的情绪,“真难得那家伙会喜欢上人,不过连他都能爱上人,这倒是让我对爱情有了点期待。”
展昭不确定他的口气是不是感叹,秉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心理,便只礼貌微笑。
“失礼了。”哈迪斯点头表示歉意,转过身不再理会。
展昭回到宴会厅,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同伴的踪迹,反倒是很多好奇的视线投向自己。耳中听着那些窃窃私语,他忍不住冒出一些疑问:白玉堂爱上人就这么让人奇怪吗?他以前到底是怎么过的?
移动的目光突然停顿:有过一面之缘的凯蒂尔夫人,在贵妇人圈子里用白羽毛扇指了指阳台。
来到阳台,第一眼就看见月色阴影下,靠坐在凉椅上的长发青年,他双手抱胸,骄傲的像只准备出征的老虎。坐在另一边的是笑容温柔的军火商。
白玉堂看到他,扬起手招呼人过去。展昭走近拉了张椅子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尝了一口,展昭一边感叹到底是有钱人,就算自己对红茶没有研究,也知道是很不错的品种,一边露出微笑对白玉堂表示感谢。
约尔曼冈德看着他们俩一连串的动作,湖蓝色的眼睛闪着好奇,低头看看自己面前还有半杯茶水的茶杯,立刻端起一口喝干,然后将杯子推到白玉堂面前。
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白玉堂问道:“有事?”
“喝完了。”
“喝完了自己倒,找我做什么。”
无奈的拎起茶壶自己解决,约尔曼冈德道:“真是差别待遇,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从来没有给我倒过一杯茶。”
白玉堂没有回答,只是微挑了嘴角,露骨的刻薄不屑,简简单单两个字全写在脸上:无聊。
自动忽略他,约尔曼冈德将目光停留在展昭身上。宴会开始只注意到白玉堂,没有认真观察这一位客人,现在看来真是失策了。
“你真美丽,展先生。”尤其是沉静的气质,和那个人很相似。
“……”展昭微怔,随即笑道:“虽然在我的国家,美丽是用来形容女性的词语,但我仍然乐意接受你的赞美。”
“在一个画家眼里,美丽就是美丽,男女的分别并不那么重要。”约尔曼冈德也笑道:“如果可以,我很想为你画幅肖像画。”
“可以,不过画归我。”白玉堂突然答道,站起身按住展昭的肩膀轻轻一压,“就今天吧。”
约尔曼冈德礼貌性的询问一下主人,“展先生?”
“我没意见。”
三人来到别墅二楼,约尔曼冈德推开一扇门请两人进来,道:“这是我的画室,请随意参观。”
画室的墙壁全部采用特殊玻璃,采光度和可视度都很高,左手边四分之一的空间被人工水晶隔开,摆放着办公桌和书架。剩下的空间又被分割成一大一小两部分,大的部分是卧室,小的部分就是三人所在的画室。
原来他的书房,画室,卧室都是连接在一起的。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两人的目光相遇,各自看见对方眼底的笑意。他随即移开眼,被一幅挂在墙壁上的肖像画吸引:那是白玉堂。不过头发还很短,五官没有现在这么凌厉,身形也不如现在强健,看上去只是个十七八九的少年人。
“很美吧?”约尔曼冈德来到他身边,口吻有说不清的痴迷。
展昭点点头,视线被牢牢定格在画上。这是一幅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的画,虽然只有黑白两色,但已经拥有让人移不开眼的力量。
少年时代的白玉堂已经非常漂亮,可令人映像深刻的,是他那双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眼睛,冷漠,高傲,阴狠,甚至透出一些掩盖不了的杀气。远远不如现在这样掩饰得宜。
“这是白十八岁的样子,也是我唯一一幅被他允许保留下来的画。”
展昭的目光从画上移到主人身上,白玉堂同样抬头看着画,然而面色微异,淡淡的沉郁弥漫在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