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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狼牙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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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抚摸上面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刻,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千古神兽,精血却是被这样的禁锢,遭那凡人践踏。想那龙冢里的累累白骨,我终是落下了泪。
夜,我在偏殿内看着书卷,烛光摇曳,我笑笑,翻过一页,不理会那个在我床上斜斜躺着的辛弧还有在那床边坐着的浅苍。
“离儿真是的,我们来了都不理我们。”
辛弧躺了半天,见我连看都没有看向他,嘟嘴开始抱怨。浅苍只是看看他,不说话,懒懒的靠着窗棂,北国气候寒冷,绕是他已经修炼成妖,也说过蛰伏之事可有可无,但是这里倒是出乎意料的冷,受着这天气的影响,身子也有些惫懒。
“怎么,北国的女子入不得你的眼?我见那长公主生的是娇弱柔美,那宫中丽人倒是颇为热情,想来是要什么样子都有啊,辛弧莫非眼色提高?”
“在怎么美也比不上我的离儿啊。”
“倒是嘴甜得很。”
我淡淡的说着,看着手中的书卷。浅苍上前抽走我手中的书,我抬头看去,只见他微微皱眉说道:
“离儿可是忘记了自己来北国的目的?”
“怎么会忘记呢?”
“既然和长公主已经如此亲近,接了那断离的红线,让她和驸马恩恩爱爱即可,何必要留下来参加那什么寿辰。”
我起身,推开那窗户,北风呼啸,夹着雪花,拂起我的发丝,素手纤纤,接住那窗外雪花。
“那女子倒是颇为合我心意,也颇为恼她不争。堂堂一国公主,居然会允许自己的夫君纳妾?想来一国只有公主才有这个权利,她却如此轻慢,真是让人恼恨。”
“那离儿打算怎么做呢?”
“呵呵,接上红线不是难事,但是如何断了那些红线才是我的目的,以我能力却是不能,但那人手中有我要的东西,如果得那物,我就做到。”
“可是如何得到那物?”
“夺自是不可能,不知道我开口借是否可以,姑且一试吧。”
我说完,看到那过来的一溜宫灯,关起窗户,对着他们说道:
“寿宴就要开始,怕是长公主来人接我了。你们且退去,容我准备准备。”
那两人身影消失,我瞄向那床上被辛弧蹂躏的锦袍,叹口气,赴手其上,受过之处平直顺滑,轻轻拎起,披上身子,刚好传来门开的通报声:
“螭离姑娘,长公主有请。”
“进来吧。”
带头女官进来,微微颌首道:
“国主寿宴开始了,长公主禀国主,国主请螭离姑娘前去赴宴。”
“有劳女官了,请前面带路。"
“螭离姑娘请。”
眼神所到处,露出一只白色素锦鞋头,随即隐没。一袭垂地白色长裙划过,上面压着堇色袍子,周边裹着白色狐毛。见她出的门去,女官抬头看向那女子,淡然空灵,那身白色衣袍衬得她飘然若仙。那耳际上的银色盘龙精致如斯,上面的龙鳞都清晰可见。那女子转身看向自己,眉心间的花笺银红交错,那双凤眼清冷透彻,一时间竟然痴了。
“女官,可否前面带路。”
“是是,姑娘见笑了。”
“哪里。”
女官一边上前引路,一边心中暗暗咒骂自己,不过心中倒是惊奇:
“这个女子,倒是比国主的夜姬还要美。虽说不是一种风韵,但是只怕到时候夜姬娘娘的风头会被彻底掩盖呢。只怕这次寿宴不会太平静了。”
在那欢歌笑语中,我踏进了大殿,缓步上前,对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国主盈盈作揖:
“螭离见过国主,国主万安。”
图门眯眼看看下面的女子,那褪去堇色长袍的身形纤细瘦长,双手拢在广袖之中高高举起,遮挡住了容颜。
“呵呵,,免礼,抬起头来。”
“谢国主。”
我放下手,抬头望向那老者,他仔细打量着我,然后笑着对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夜姬说道:
“哈哈,爱妃,朕终于看到一个可以和爱妃的美貌相提并论的人了。”
“国主~真是会取笑臣妾。”
我斜眼看了一下那个身穿堇衣正在撒娇的女子,淡淡的笑了。那老者笑的爽朗,看向我道:
“好好,不愧是我女儿和国师欣赏的人,果是人中龙凤。来人,赐座。”
“谢国师。”
我在长公主身边坐定,抬首,正好对上对面苍狼易的带着谐戏的笑容。我只是淡淡笑着,不语,拿起那酒盅轻轻抿着。
图门打量着下面那个动作优雅的女子,心里不是没有好奇,但是表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仍和众人举杯痛饮。但是坐在他身边的夜姬却是看的清楚,捏紧了双手,虽然知道这个人怕是不好对付,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怒火。优雅吐出口中的西瓜子,接过内侍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嘴角,然后轻轻褪下右手指套,轻轻擦着手上的汁液。那帕子里隐藏的一粒黑色物体被放入了那长长的指甲内,轻轻一弹,直直的射向下座那个白衣女子,在弹指的瞬间,夜姬勾起了嘴角,没有人可以逃过她的暗器。她很想听听那黑色的籽儿破体而入的声音,可是她的耳朵却听到一声金器轰鸣,在这个大殿内回荡,震得她脸色一白,但是身边的国主却是无事人般,连坐在那女子身边的长公主似乎也没有异色,当下明白,怕是只针对自己。向那女子望去,只见她周身隐隐泛着银光,然后消失,只见她抬头望向自己,带着淡淡的嘲讽,耳边响起她那淡漠的声音:
“区区一只未定性的狸猫也敢如此大胆。”
夜姬心中一震,这次连带着连身子都晃动了,图门察觉到身边佳人不对,关心的问道:
“爱妃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就去休息。”
夜姬勉强笑笑,起身作揖道:
“多谢国主抬爱,臣妾就先失陪了。”
“去吧。”
夜姬扶着内侍的手向后殿走去,临拐弯消失在那柱子后时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心中一笑,真是不够定性,不过看你没有做什么危害人间的事情,我也就懒得管了。轻轻捏起一粒葡萄,慢慢的剥着皮。葱白的柔荑渐渐沾上了那紫红色的葡萄汁,仿佛那双手也变成了美食。送入口中,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再拿起一粒,身边的紫窈看我只顾着吃葡萄却不碰那烤全羊,问道:
“离姑娘可是吃不惯这羊肉,要不叫御膳房给你换个合口味的。”
“长公主客气,只是我从不食用荤食,怕是辜负长公主的好意了。”
“原来如此,倒是我太过欠思量了。”
说完,示意身边的内侍撤了我桌上的荤食,并上了更多的瓜果。我颌首表示谢意,心中叹息,我不过只是偶尔尝鲜,对于这凡间瓜果,并不适合我的口味。
苍狼易在螭离进来时看到那堇色的长袍就眼带谐戏,北国之人皆知夜姬素爱堇色,且不喜他人着这颜色,如今见她穿着这色,怕是宫中之人又开始了那折磨人的手法。见她进来就褪了这袍子,然后在殿上又引起了国主的注意,怕是那夜姬已经视其为眼中钉了,只是怕是这次夜姬是要吃亏,果然,见到夜姬褪去指套,自己就明白她要出手了,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会有什么表现,很是好奇,所以自己任由夜姬的所为,没有动作。结果那女子的一动不动,那粒黑色的籽儿却在靠近时遇到了无形的障碍,最后化成了粉末。别人是没有看到,但是自己却是看的清楚,听的明白,那轰鸣的声音,真是振聋发聩,怕是对夜姬的警告。这里夜姬也是猜错了,她以为螭离针对自己,却原来只是凡人无法感觉到而已。真是厉害的人呢,苍狼易拿起酒盅,遮住了嘴角的笑意。
从刚才就一直没有注意那个没有谋面的驸马爷,现在,我斜眼望去,只见他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任由身边的长公主在那里张罗着他的吃食,看看紫窈略微难堪的神色,我微微摇头。举起手中的酒盅,朝着那驸马爷长孙奇道:
“驸马爷,螭离敬你。”
长孙奇忽然听到有人向自己敬酒,转头看去,原来是救了自己妻子的人,刚才她进来时自己也却是眼前一亮,但是却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这个女子,美则美已,却骨子里清淡冷漠,不似北国的女子般的火热。长孙奇想到这里,举起酒盅,然后一饮而尽。转过头去继续喝酒,连看都不看自己的妻子一眼。
我轻笑,对着不安的紫窈轻轻摇头,然后转着手中的酒盅:
还真是麻烦的一对呢。莫非真是因为我切断红线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