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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蓦然回首处三 ...

  •   “又或者,是死了十年的人突然回来,旧友的下落自然是不知情的。小妹妹,你说呢”
      裴珏语气不正经,字里行间却将君绪的路,一一堵死。毕竟当年狐倦盗铃,为的就是君绪
      已然十年,君绪原本以为就算裴珏对他恨意再大,也都应该已是昨日黄花,随风而散。没曾想,却是陈年老酒,时间越长,发酵越狠。如今只是怀疑跟自己相关的人,就有了如此杀意。
      等到裴珏走远,再场众人的讨论声更是热情高涨。若不是海上生明月禁止喧哗,恐怕此刻真的要沸反盈天。
      “今天什么日子,这位爷怎么会出门”
      有人接话道:“如此,今日墨霄雅居倒是把君无期的三个大仇人聚齐了”
      “可惜,君无期人都死了十年了,聚得在齐,有什么用。”
      “三大,裴珏,季疏影倒也罢了,云中君怎么也和君无期有过节”
      “这你就不知道了,深仇大恨是没有,过节却是一大堆。据说这两人从见面起就是相看两厌,之后更是水火不容,兵戎相见。”
      “这君无期怎么跟谁都有仇”
      “谁说不是,我看,她招惹仇人的本事跟他那朵朵桃花数,有的一拼。”
      静,到了极致,便是落叶声闻
      雅室新添一人,却没多加趣味,比之先前反倒更添几分烦闷。合欢铃好似也被这气氛渲染,安安静静的呆在桌上,不在发音。桌上四人心思各异,各占一方,划分东西,不发一语
      裴珏明显来者不善,君绪这边躲不过去,继续该吃吃该喝喝,怎么惬意怎么来,谁知道下一刻还能不能吃。一旁的季疏影对于裴珏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目光复杂。唯独顾思量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袭白衣,缥缈出尘。
      这些年玄门中谁不知,裴家这位新上任的家主对于君无期已然到了疯魔的地步,但凡可疑之人不论男女老少,势必要抓回去严刑拷打一番。典型的
      宁可错杀,不愿放过
      君绪是不知道,可她也不傻,所以裴珏的话,她不会轻易去接,谁知道接下去会不会是个坑,阴沟里翻船这件事情,一次就够了
      “裴兄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胡说八道”
      世人皆知,君无期是个男子
      好在,这屋内的人是互看不顺眼,从很久以前开始。头,总是有人起的
      裴珏对于季疏影的话只是勾唇一笑,眼神从头到尾都没分给过对方,一直在君绪身上打转
      “当然不是,只上次兰陵玄除听闻我家门生回禀,遇到了一个相当厉害的姑娘,在空手白狼中如闲庭漫步。今日又听合欢铃响,所以才来一睹芳容”
      说话间,对方的衣袖滑落,裸露在外的白皙手腕上,一个蓝色的光点在暴露在空中后飞快的缩进了袖口。
      只是匆匆一瞥,却看得君绪身上的神经瞬间紧绷
      季疏影眉头紧皱:“那你现在看完了”
      裴珏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轻描淡写:“云中君还未发话,季公子未免急了些”
      “你....”
      季疏影闻言,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在语言
      君绪在一旁看戏吃点心吃的口有些干,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又看了看一旁的顾思量,顺势给对方也倒了一杯。
      “姑娘姓鑫,来自兰陵”
      见季疏影不在说话,裴珏把话题拉上正轨
      “那你可知,三天前兰陵城传来消息,一户姓鑫的人家被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这倒是个好消息,君绪听了这话,笑得眉眼弯弯。先是点点头,后摇了摇头,而后继续喝茶
      “你信这是巧合”
      君绪为自己续了杯茶,裴珏查不到事情的全部,所以不知,巧合与否不管是对于君绪还是鑫淮都无不同。就行她不明白自己已然死了十年,死无全尸,也解不开,裴珏对自己的死局一般。
      “我还听说那姑娘很怕猫”
      唰,啊,哐当,三声接连在雅居内响起。许是君绪那一身啊叫得太过凄惨,惊的巡逻的弟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纷纷驻足雅居门前来回张望。
      紧接着铮铮流水琴音从室内传来,而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众人被那肝肠寸断的嚎声给弄得又是一个哆嗖。奈何始作俑者却是半点不觉。君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鞭子给抽的险些又是喷出一口老血,此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干脆一把坐在被蓝焰劈坏的木桌旁,嚎啕大哭。
      “家大业大就可以欺负人,见过上来问好搭讪,没见过上来就是一鞭子的。有你这么做人的吗,你的家教呢,修养呢。”
      在外听墙角不明所以的众人:“.....”
      雅居方寸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在打斗的两人修为了得,在一位疯子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情况下,琴鞭相争还能异常精准
      没有伤及旁人分毫,真是难得
      “你等等”
      君绪无视那两人的争斗,拄跟桌腿当拐杖,一瘸一拐的搭上一旁不可置信的季疏影肩膀,急忙说道
      “看来这还有一会,未免伤及无辜,要不你先带我出去避会。”
      季疏影:“......”
      不用多说君绪都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你哪里无辜,他们会打起来还不是为了你。读懂了的君绪表示,她哪里都很无辜,谁知道裴珏会疑神疑鬼到这种程度,一个破铃铛外加兰陵城中诸事。没有一点实证就敢动手抽人,还是在墨霄动手
      疯子
      “你别愣着了,趁着他两难舍难分,赶紧出去”
      季疏影嘴角抽了抽,刚想把人从自己肩上移开
      “带她出去”
      季疏影眸色复杂的看了看说完话后若无其事弹琴的顾思量。又看了看对方竹竿般的身体,终究没多说什么,把人扶到了雅居一旁,笔直的退后两步
      “关于狐倦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一阵琴鞭交加声中,一阵低喃从君绪的身旁传来,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悲凉。和季疏影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这事换在以前君绪想都不敢想,而刚刚裴珏出其不意的一鞭后,为君绪出头的,既然会是顾思量。
      说来可笑十年
      “你不能不管啊,这次小师妹离家出走和我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谁知道二师兄跟她说了什么”
      裴珏眨了眨自己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揉了揉因为宿醉有些发疼的脑袋,盯着眼前大包小包拖家带口投奔自己的三师姐。有些无力的说道
      “就算如此,师姐依照你的性子也不可能愿意跟我一起听老头教书吧”
      君绪脚尖犹豫半晌,知道自己不说实话对方很可能就不帮这个忙了,狠下嘴说道:“她这次火气比较大,临走时去师傅的书房拿了个锁灵袋傍身,没想到师伯的宝贝疙瘩麒麟玉也在其中,阴差阳错也给带走了”
      裴珏晕乎乎的脑袋想了好久才把麒麟玉是什么东西想起了:“就你们上次一起偷偷偷出来雕琢被逮个正着的血玉”
      君绪点了点头:“天地良心,我对麒麟玉没任何觊觎之心。只是小师妹突如其来想试试她的雕琢功法,才有的那么一出。当时不过是雕了一角,师伯的脸色就拉了老长。如今整个玉都不见了,那还不得翻天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师伯不大喜欢我”
      裴珏脑子清醒了半分:“可是她偷东西你把风,她雕玉时你递刀。如今她连人带玉一起失踪说和你没关系,我都有些怀疑。”
      君绪一脸赞同的点头道:“所以啊,就算二师兄已经动身去追小师妹了,可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没有实证,大师姐不在,师傅外出会友。烟笼寒水就我一个人,傻子才会这个时候乖乖呆着,承受那来得莫名其妙的滔天怒火。你别忘了上次师伯是怎么罚我的”
      裴珏的脑袋再次清醒三分:“所以.....”
      君绪小鸡啄米点头道:“所以我决定跟着你一起上海上生明月,听听顾老头讲经”
      裴珏的脑袋此刻彻底清醒,看了看君绪,再看了看君绪:“你不会是打算借着求学的名义甩开师伯后,换个地方继续胡闹吧。那我劝你还是换个地方把,墨霄的顾蕴恕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玄门有两位头疼又敬畏的人物,江老秦少。江南墨霄顾蕴恕,秦淮伊人君欲穷。玄门人敬重这两位的术业方面的学术,头疼两位的性格。这年岁相反的两人前者太过古板,迂腐,太过老成持重,到哪哪一片低气压。后者太过幼稚,活泼,简直越活越回去,到哪哪一片鸡飞狗跳。
      奈何这两人是前辈,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好好供着。而且这两人还是冤家对头,互看对方不顺眼。
      君绪知道事情有转机,脸上笑容放大,一脸谄媚的保障道:“怎么可能。”
      裴珏拿着桃花眼上下扫视对方两眼,悠悠道:“你跟我句实话,为什么要去那”
      “比起我一个对着刻板脸,当然是一群人对着刻板脸心里舒坦些”
      “......”裴珏:“那都一群爷们,你......”
      裴珏想说什么不言而喻,就算君绪穿着从小穿着男装流连秦淮烟花地,却是实实在在的女娇娃。
      君绪听了这话从大包小包之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朝着裴珏摇了摇后开口道:“此药叫安能辨我,吃完后,上半身会变得和男子一样平坦”
      裴珏:“.....”
      玄门中人提起墨霄的顾思苦想到的就是一张古板严肃,不苟言笑的脸。只是对于他性格不讨喜的同时却又敬佩对方的学术教养。对于此人是真的又爱又恨,可在墨霄五年一度的开放授课时却都削尖了脑袋希望把自己的弟子送去,哪怕只是听对方讲一堂课也好。毕竟人家的授课业绩摆在那里,云楼榜上排名前百的高手十之八九都进去过。虽不至于点石成金,却真的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本事。进去后的人,修为功法,行为礼仪都有很多变化。
      君绪是第一次到墨霄进学看哪哪新奇,加之她本人的熟稔劲,不一会儿就和那些同到墨霄的小辈混成了一团,哥哥弟弟叫的好不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的是亲兄弟。
      有人听说她是江左裴家的人,问道:“那裴兄你和裴小郎熟吗”
      君绪:“熟,还算熟吧,不过兄台你问这干嘛”
      那人闻言苦笑两声:“哪里是我,是我家那些好师姐师妹,来时在我耳边絮叨了好久让我趁这次进学的机会一定要想方设法打听到裴小郎君的消息,越多越好。否则,就别回去了。”
      闻言周围又围上来几双眼睛,几只耳朵,“.....”君绪:“你们不会也是来探听这些的吧。丑话说前面,就裴珏那风流性子,带回家去可不合适。担心这边刚好上,那边就碰嗒出一群,到时牵桥搭线你们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怎么可能,年年门中的师姐妹可是耳提面命塞了我一大堆香囊挂饰,让我一定要转交裴公子。可惜裴公子虽说张了一张风流俊俏的脸,可却是个笑面虎。说话说到最后题就被他带偏了,为人实在圆滑了,我的那些东西一件都没送出去。要是今年还是像往年一样,我回去不死也得蜕层皮。”
      “对啊,裴公子可是云楼榜排名第三的公子,虽说是一副风流皮囊,却是懂礼仪的,至今还没有接过任何一个仙子的东西,你一定是把他和其他裴家子弟记错了”
      君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是你们没见过他在秦淮那把姑娘哄的是一愣一愣的。扫视周围圈人苦大仇深的目光:“你们也是”随着众人齐刷刷的点头,君绪对于他们的任重道远深表同情。可惜,注定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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