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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威武不屈 ...

  •   大年初三的晏都,彼时是五更的天,朦胧夜色还未褪去,又下了一夜的雪,空气冷得能杀人。

      在这个温度这个时辰这个日子,不为生活所迫的人们都理所当然地赖床不起,大理寺少卿常礼便是其中的一员,此刻的他正抱着怀里新纳的美娇妾睡得香甜。

      砰!房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冷冽的寒风灌入,惊醒屋内昏昏欲睡之众人,众人转醒,皆惊恐的望着来人,茫然而不知所措。

      常礼亦被这动静惊醒,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后便开始谩骂外间的下人,说是要治他们的罪。

      “常大人,奴仆无辜,何罪之有也!”外间却是敢于有把熟悉的声音插话,常礼心中生起了不好的预感,于是试探地喊了声。

      “太叔宫?”

      “正是下官。”

      确认了是这狗也嫌,常礼躺在被窝里冷汗连连,他知道这人平素行事,今日敢贸然闯他空门,怕不是手里捏着谕旨……思来想去也不好与其计较擅闯之事,只能咽下这口气,强装平静地问道:“何事?”

      “请大人批准下官带人前去抓拿蒿溪庄黄春娘毒杀案之疑凶!”

      “什么案?!”常礼是听得一头雾水。

      “蒿溪庄黄春娘毒杀案。前日下官已将陈案公文呈于大人案牍之上,昨日亦将批捕公文呈上……”

      常礼顿时想起,自己已三日未点卯,不由理亏:“这事很急?”

      “十万火急!”

      “本官……立即令人去取……”常礼支唔道。

      “不必了大人,下官都带来了。”才说罢,常礼便听见外间的有书落到案桌上的声响。

      一声……两声……三声……四……常礼仔细数着,统共八本!

      “请大人定夺。”

      “这多的,不是一时就……”常礼在心里已经开骂了。

      “回大人,并不多,这其中有六本公文皆是一个月前便呈上。”

      常礼心虚了,但凡署名太叔宫的东西,他都会直接拿去给大理寺卿,坚决不让这人扯上自己。

      “你何不去寻陈大人定夺?”这陈大人便是指大理寺卿。

      “陈大人重病,让下官来寻常大人。”

      这是把事踢给他了!常礼不做挣扎,认命地让人把公文拿进来,只挑了那批捕公文胡乱地看了几眼。

      瞄过去只见是批捕平原侯府的两个下人,再三叮嘱太叔宫小心行事,便让人取来官印,重重地盖了章。

      太叔宫道谢后,便拿着公文拉上当值的人直往平原侯去。

      太叔宫离开后,常礼的眼皮子就开始直跳,衣服都顾不上披,坐在床边一本一本地仔细翻阅剩下的公文。不看还好,一看才知道,这案子三年前已抓到了个凶手伏法。常礼气得是大骂这太叔宫多管闲事!不过是贱民,死了就死了!去翻这案作甚!还能翻出朵花不成!自个爱管就算了,偏挑过年的好日子折腾人,这不是存心要人不好过!这次他记下了,太叔宫狗也嫌,最好别让他抓到错处……

      鸡啼过后,家家户户收拾好行头,或准备走亲访友,或准备迎接客人。

      平原侯府今年收到不少拜帖,初三这日,天方亮便迎来了第一批客人,来者众多,皆是地位尊贵之人,一时间,侯府热闹了起来。又恰逢梅花正艳,平原侯提议众人到府中梅园观雪赏梅。

      梅园围墙上,有两个粉色的身影,不顾墙头积雪挂冰,牢牢地扒在上方,艳羡地看着这群珠光宝气的小姐少爷们。

      她们在想,这些满身都是簪子玉佩的人总是走动,说不定会掉下些值钱,到时候等没人了,那就嘿嘿嘿嘿~

      贡丸和豌豆想得甚美,就差没流口水了。

      “郡主,光是赏景不免有些乏味。”

      “不如做诗……”

      女眷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会儿,就决定举行个诗歌比赛,以梅和雪为题。

      来了来了!这经典的宅斗桥段!贡丸的八卦天线使她竖起耳朵,兴奋又期待,好似她也想参与其中。

      “什么是诗?”豌豆问道。

      “什么?诗你都不知道是什么?!让我来告诉你。”贡丸觉着身为现代人穿越女的优势全都回来了。

      “哼,诗就是……那个跟,嗯。……唱歌差不多的……”贡丸发现自己并不会解释什么叫做诗。

      “哦~唱歌我不会!”豌豆失望地低下了头。

      “好诗!”

      “真是好呀!难分高下!”

      待贡丸打发了豌豆,底下有女孩已经作完了一首诗,众人正追捧着她。

      女孩颇有些沾沾自喜,在后面的也没她作得好,就更得意了,她迫不及待地想看林雨湘出丑,便主动请她作诗。

      众人皆是附和,其中不乏看笑话之人。

      只见那林雨湘神色淡然,不加思索便念道:

      春雪争春未肯降,
      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
      雪却输梅一段香。

      ……“好诗!好诗!”众人再次附和。

      贡丸却是惊讶到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这诗不是……谁的来着!难道林雨湘也是穿来的?!若是的话,这天也太偏心了吧……

      “贡丸你会作梅花的诗吗?”豌豆很不合时宜的说话了。

      贡丸闻言却是一个激灵:“会怎么不会!你听好了!梅——梅梅梅梅天理……”没天理啊,轮到她怎的一句也想不起来!

      豌豆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雪雪雪雪雪冤屈~”墙底下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好心地帮贡丸接一句。

      俩人闻言一惊,手脚动了动从墙上滑落下来。

      只听噗通一声,豌豆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她的是一个穿棕色官服小捕快,相貌不扬,唯独眼睛特有神,豌豆只觉得要坠入爱河~

      两人相望不语,直到旁边响起一声惨叫才回过神来,豌豆才羞涩的与他分开。

      惨叫之人正是太叔宫。

      原本他浩浩荡荡地带着人进府,侯府门房说什么也只肯放俩人进来,他不硬闯,只随意挑了个人一同进来。没有人肯领他走,他就自己问人找人,不一会就找上了这个梅园。

      入眼便看见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扒在墙头,他不由过去听听是怎么一回事。走近才知是碰见了熟人,就忍不住戏弄了一下。

      却说贡丸从墙上滑落下来,太叔宫接住了她又故意撒手,让她掉地上吃了一嘴巴雪。

      “哎呀手滑!你没事吧!”太叔宫蹲下凑过去要扶她,却不料贡丸猛地起身,把他撞开三丈远。

      这次换贡丸过去看他有没有事。

      “你没事吧?”贡丸不是故意的,只是雪跑进了她的脖子猛地冻了她一下,她才会突然跳起来的。

      太叔宫倒在雪地上望天,不搭理她,他是在等贡丸过来扶,然后他就这样那样——

      太叔宫觉得很扫兴,哀怨地看了贡丸一眼后,便匆匆进了梅园。

      贡丸被他这深深的一眼看得打哆嗦,总觉其不怀好意。

      梅园里,众人正兴头正高。太叔宫进来时,平原侯不在梅园,他自顾自地穿过人群,找到了缩在角落的吴总管。

      吴总管看到这个祖宗是差点就给跪了,当太叔宫拿出批捕文书说是要押月姨娘到大理寺,他是真的给跪了。

      “你去把你家月姨娘,还有明珠郡主的郭纭郭奶娘找来,或者我亲自去找她们。”太叔宫随意坐到一个客位上给自己沏了杯茶,在座的王公贵胄皆讶异地望着他。

      “呸,扫兴!来了只癞皮狗!”有人唾道。

      人群一阵窃笑。

      换做常人被这般取笑早就找个洞儿钻进去了,可这太叔宫仍是跟没事一样喝着茶,可见此人面皮之厚。

      “唉,狗爱屎嘛!哪里有屎就往哪去,恰好这里到处都是屎,不就什么狗都给招来了~”说罢,太叔宫还用手扇了扇鼻子,做出一副闻到臭味的样子。

      “你!”一位锦衣公子顿觉受辱,跳出来就要与他计较,同桌的几个人赶紧拉住他。

      “别跟疯狗一般见识!”

      “就是!”

      这种场合也需要有人出来和稀泥,于是有人就说到方才女眷赛诗,出了首好诗,念罢,还把抄写了诗的绢纸传给在座的众人。

      “好诗!”

      “妙啊!”

      “男子可不能输啊!不如我们也比一比!”

      这些个公子哥儿亦是用同样的题目比了一回,却是没出什么特别好的诗句。

      “不如请王爷作一首如何?”突然有人提了一句,众人便把目光投向红梅树下,那位对着花儿执盏独饮的晋王爷。

      晋王爷听到了他们的话,转过头来”众人微微一笑,甚是倾国倾城。

      若是黑仙儿在,她就会再次见到这个勾了她魂的男人。

      “诸位,本王长居蛮地,又久征沙场,哪里还会作风雅之诗,只怕让在座各位见笑。”晋王爷虽淡淡道来,但众人看得出他不愿摻进来。正要作罢,又听他道:“不过本王倒是对太叔大人的聪慧有所耳闻,不但年少夺魁,现又身居要位,诸位何不请他作上一首。”

      太叔宫自信的脸上有了些裂痕……小时候他最恨的就是吟诗作对,科举又不考……所以他从不钻研!

      众人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希望他能出出丑,其中最热烈的视线莫过于晋王爷。

      太叔宫盯着整个园子只孤零零一棵的红梅,勾唇念道:

      梅点胭脂初落面,
      玉骨冰姿生暗香。
      北风欲催同颜色,
      竟教白雪染红花。

      “这诗作得不好!”

      “烂极了!”(谁敢说不好!作者亲妈亲自写的诗!)

      太叔宫仍是发挥他的厚脸皮本色,继续喝他的茶。

      晋王爷却是笑笑,令人把诗句抄下。

      “初开的梅花点了胭脂,风骨极佳还生出香气。太叔大人这棵红梅未免过于出众了。”晋王爷的话语中含着警告的意味。

      “那是王爷的红梅。”太叔宫指了指晋王爷身后的那棵孤单的梅树。

      晋王爷笑笑不置可否,但确实说到他的说痛处了。

      “北风想要这红梅泯然于众。”太叔宫接着说道。

      “所以就让寒雪把红花盖白吗?”

      太叔宫笑而不语。

      晋王爷放下手中杯盏,快步踱了过去,倾身压在太叔宫案桌前。

      太叔宫却是拿起桌上的一块嫩炙的猪肉放进口中。晋王爷得到了答案,亦拿起一块嫩炙粘上雪粒放进口中。

      众人皆被二人的举动震惊了!在他们看来,晋王爷是被太叔宫的一首破诗勾了心,桌咚了太叔宫,而太叔宫还恬不知耻地吃猪肉色、y情地暗示晋王爷。他们真的恨不得,恨不得立刻出去把他们的事传遍天下,让御史参他们一本,最好能把这太叔宫拉去浸猪笼。

      “太叔小贼!本侯跟你拼了!”平原侯终于上完茅厕,一回来就张牙舞爪地要跟太叔宫拼命,却见晋王爷在他跟前,顿时收了兵。

      平原侯不敢发作,太叔宫打蛇随棍上,当众跟他要人。

      平原侯恨得牙痒痒,但律法在那里,只要有了批捕文书,大理寺五品官来拿他府上的丫鬟是给足了面子,他阻拦不得了……

      可那是他的妾啊!但他不能说啊!说了也没用,妾也是奴一样能带走!再说了,那个郭奶娘可是明珠的心腹之人,她怎么肯交出

      平原侯苦思不得对策,终于心一狠,叫人偷偷把月影和郭纭押到后门,让太叔宫带了去大理寺的大牢。

      东窗事发,在大牢里月影和郭纭仍拒不承认毒杀了黄婆子,直呼冤枉!

      等他们吵闹够了,太叔宫才带上来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约摸五十岁左右,额头有块疤。郭纭见到人时瞳孔一缩,后又强行镇定了下来,月影倒是没什么反应,而这让太叔宫更有把握了。

      “可识得此人?”

      “不识!”二人异口同声。

      太叔宫闻言又指着郭纭继续问那个男人:“你可识得她们?”

      “认识。她就是郭纭和月影!”男人肯定地答道。

      “胡说!大人他胡说!”郭纭和月影大喊道。

      “他胡说什么!”

      “他不认识我!”

      太叔宫知道,犯人开始自乱阵脚。

      “你怎知他不认识你?”

      郭纭无从反驳,只说是没见过就是不可能认识。月影亦是同样的说辞。

      “你怎么认识郭纭的?”太叔宫问起了那个男人。

      “回大人,小人曾是祟王府护院打手,是郭纭的相好。”

      “不!大人,我不认识他!”

      太叔宫仍是不理会郭纭:“你有何证明?”

      “原祟王府崔管家可证明,还有——”

      “本官证明已向祟王府相干人等取证,你只需说你如何证明是郭纭的相好。”

      郭纭听闻已证明这人是王府护院,心凉了半截。

      “小人知道她身上哪处有胎记。”

      “大人,冤枉啊!定是他偷看的我!”郭纭仍在狡辩。

      “住口!本官还未问你,何时轮得到你说话。你若再说话,本官就让人掌你的嘴!”太叔宫威喝道。

      “陈忠,本官问你,你又如何认识的月影!”

      “回大人,明德七年郭纭指使小人待在刘家村,等月影毒死了平原侯的正妻冯素心,就把月影还有蒿溪庄里的其他人全部灭口。”

      “冤枉!大人,我没有指使他!”郭纭又插了话,月影闻言是恨恨地看了这毒妇一眼,才为自己喊冤。

      太叔宫让人赏了他们一个掌掴之刑,俩人才肯闭嘴。而那个陈忠却让人带了下去,又押了一个囚服婆子过来。

      此婆子正是当年跟着林雨湘到过蒿溪庄的婆子。

      太叔宫循例问了是否认得他们,婆子说是认得。

      俩人又要开口否认,但被掌掴他们的狱卒警告了一眼,便又忍了下去。

      婆子随后是托出了明珠郡主和郭纭给了她断肠草毒粉,趁林雨湘去庄子探望之际交给月影,让她下给冯素心。

      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太叔宫就让她下去了。

      “月影,本官问你,你父亲可是壅州贪墨案的主犯,壅州知州何道师?”

      月影闻言面如死灰,而郭纭亦是大吃一惊!

      “不回答是吗?那我只好去请张丰张大人来认一认了。”

      月影咬唇不语。她爹确实是何道师,她是嫡女何宝玉。她爹获罪流放后,府中家眷皆入了奴籍,被四处发卖。而她因相貌姣好,被张丰买下,抹了她记录,使她成为普通的奴仆,送进了平原侯府,替他找一样东西。事成之后,张丰承诺为他爹平反,一家团聚。若事情败露,她不可供出张丰,否则她的亲人将有杀身之祸。

      “黄婆子是我毒死的!我爹不是什么知州,不过是个耕地的,死了好几年了!更不认识什么张丰!”

      郭纭却在心里暗叫不好。

      “没错,就是明珠郡主指使我的,我一开始就被她收买了。毒药确实是断肠粉,明德七年正月除夕夜里那婆子悄悄来与我,让我等到三月四月间再害她。”月影承认了罪行,拖了明珠郡主下水,只为转移太叔宫的注意。

      “这想法很好,三四月间是断肠草长成的时节,不少人在这期间误服而死。不过你们算错了个东西,断肠草多生于南方,而在北方并不常见,尤其是蒿溪庄附近,方圆十里从未听说过有人误食过,庄子附近的山上我亦搜寻过,未见一棵断肠草,皆为金银花!”太叔宫缓缓地将自己在蒿溪庄的发现道来。

      “你本是打算投毒于冯夫人的药中,故意去厨房碰了药煲,趁机投毒。不想贪心的苦艾得了风寒没钱买药,就打算偷喝。而她认为夫人的药会更好,所以悄悄调换了两个药炉,后面厨子刘牛回来,她没偷喝成,所以中毒的只有黄婆子一人。”案子过去三年,侦查难度十分大,大部分的过程太叔宫是靠的推敲,但他相信事实也是差不远的。

      “黄婆子死后,陈忠混了进庄查探情况。没想撞上了替罪羊苦艾,更巧的是那苦艾找了不少金银花治风寒,于是乎,陈忠便顺水推舟误导众人那是断肠草,而里长带来的是个庸医,只会人云亦云。如此,罪名就落到苦艾的头上。因为官府此案当做普通的命案,所以陈忠不好再下杀手引人注意。不过陈忠是个外乡人又好赌,让人记住了他,不然还真让你们逃过去了。”

      月影知劫数难逃,全部默认了下来。而郭纭还在嘴硬,太叔宫则是恐吓道:“你若配合,本官可以减免刑罚。若拒不认罪,只会禍及家人!”

      郭纭有些动容,太叔宫又趁机给了顿鞭子与糖,她也全盘托出了明珠郡主欲谋害冯素心之事。

      再说明珠郡主得知自己的奶娘被偷偷押到大理寺,真是又急又气,生怕郭纭受不住刑罚把她的龌蹉事抖出来。虽说她身份尊贵,弄死一个草民不算什么事,但若是扯上了冯素心,可就麻烦了。左想右想,还是带上了一群家丁护院堵在了大理寺的牢门。

      太叔宫不禁暗叹这郡主无脑,她做什么不好,居然带人来大理寺大牢捣乱……不知道还以为她要劫狱!外头多少双眼睛看着,这下扰乱朝纲的罪名明珠郡主是逃不掉了。

      平原侯听说此事后,立即赶了过去。可明珠郡主已让太叔公抓了进牢,任凭他如何威压,就是不肯放人。

      牢里,明珠郡主早已被吓破了胆,想她一养在深闺的妇人,何曾见过这大牢的惨状,连连哀求太叔宫放她出去。

      太叔宫却是不急,说是明日再审问她。

      明珠郡主很怕他扔下自己在这过一晚,噼里啪啦地就把事情倒豆子似地说了出来,还十分配合地画押。

      太叔宫满意地吹了吹纸,正要离开时。外头却来了人说是太后嫁到!

      “唉,老乾婆又来捣乱了。”太叔宫无奈出去迎接。

      一番排场下来,太后总算是嫁到了。她似乎气得不轻,完全没有平时孱弱的模样,蹿一下走到了太叔宫面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远处的平原侯看得甚是解气。

      “放人!哀家令你立刻放人!”

      “臣不能放人!明珠郡主乃命案主谋,她本人已画押承认,更有多方人证!”太叔宫低头,声音不卑不亢。

      啪!太后又掴一掌:“不过是个贱民,杀了就杀了!难不成你要堂堂一个郡主填命!”

      “国有国法!臣恳请太后莫要干政!”

      啪又是一声响,太叔宫的嘴角渗出了血丝。

      “国法管的是贱民,管不着本宫!”

      太叔宫闻言苦笑:“是这个理儿。”

      “还不放人!”太后继续逼迫,老远赶来的大理寺少卿常礼已经叫狱卒去放人了。

      “不能放!”太叔宫拦在了牢门前。

      “好大的口气!”太后瞪圆了凤目命令道:“来人!把他的官服扒下来!”

      说罢,几个宦官便要上前动手。

      “不必了!我自个来!”太叔宫动手除掉。他的官服官帽。而牢里的明珠郡主还有月影郭纭一干人等也被趁机放了出来。

      “白日昭昭,白日昭昭!”太叔宫狂笑道。

      太后让平原侯把明珠郡主带了回去,而月影、郭纭还有陈忠等与案件相关之人全部被太后当场杖毙。月影临死前,用尽全身气力爬到太叔宫脚下,求他帮她爹平反。

      太叔宫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太后仍不满意,这太叔宫是她眼中最尖的一根钉子,不把他折了,踩个稀巴烂,她心中的恨与怒火就无法平息。

      她令人押了只剩一身亵衣亵裤的太叔宫去游街示众。

      他昂首挺胸地走在大街上,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这谁啊?”

      “太叔宫呗!”

      “哦那个狗也嫌!”

      “听说坏得很!”

      ……

      围观的百姓只在底下偷偷地议论着,也不知是哪个带的头,把一只臭鸡蛋砸到了太叔宫头上。而后,愈来愈多的人开始向他砸东西,开始是烂菜叶,后来竟扔来了石头,正中了他的前额,伤口开始汩汩流血。

      孙翟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他痛心不已却又挤不过人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折磨。

      贡丸也看到了。今早太叔宫带走月影后,她便按照容嬷嬷的吩咐悄悄跟在后头打听。她也不知道要打听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只好傻傻地躲在大牢不远处等着。

      没想到等来了太后,之后就是一场腥风血雨,狠狠地敲碎了她的三观……

      这个社会太黑暗了!她按捺不住那颗愤怒的心,扯了块手帕挡住半边脸,拿了个烂箩筐便跳出去,把那些人往太叔宫身上扔的东西全部给挡了回去,一时间,围观的百姓甚是狼狈。押解太叔宫的几个捕快也不由松了口气,他们也被扔了一身,不管怎么喝止,这群人就跟疯了似的听不见人话,不停地扔。现在有人出来解围,他们便趁机逃离了。

      “你怎么不走?”贡丸瞪了眼身后的傻子,被人扔了一身伤还在那儿笑。

      “只要有人,走到哪儿都一样。”

      贡丸听不懂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是被扔糊涂了:“那就回家吧!”说罢拉上他就是一个疾走。

      “你家在哪儿?”贡丸喘着气问道,不时还观察四周,看有没有人跟了来。转头却发现太叔宫不见了!

      “咦?人呢!”贡丸想打死自己,她居然把人弄丢了……

      看着蒙面的少女心急如焚的模样,太叔宫竟觉得心头有些暖。

      傻瓜!太叔宫喃喃道。

      说罢,转身彻底离开少女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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