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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庄生晓梦迷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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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不为所动,仿佛并没有听见什么。
“董倩,我们……又见面了。”秦星爻再次开口,向前走了一步。
名为“董倩”的女子沉默。
祭台四边的围栏却突然崩塌,掉入激流,瞬间无踪。
二人站在四四方方的木板上,旁边是滔天洪水。
秦星爻叹气,她知道,一会儿的梦境便是董倩回眸一笑,说句“我恨你”,然后转身跳下。
这场景曾在梦里上演了千百次,今天是第一次在梦里就知道是场梦。
秦星爻等了一会儿,有点无聊。
她既不想去拉住董倩,因为根本拉不住。
也不想继续耗时间。
她甚至想赶紧醒来,“瑞雪一个人守夜有点辛苦啊。”
秦星爻不知如何是好,正犹豫着是否要自己跳下去,“跳下去就醒了吧?”
就在此时,董倩猛地转身,拉住她的胳膊。
秦星爻呆住,这是从未有过的剧情。
只见董倩七窍流血,脸色苍白,疯狂拉扯着她的袖子,似乎是想同归于尽。
“干……干嘛?”秦星爻惊慌,双手却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眼看就到祭台边缘,一起掉下去。
秦星爻右手调转天启剑方向,直刺向董倩。
董倩被逼开,呆呆站着,目光空洞。
秦星爻大叫:“你不是董倩,你是谁?!”
“董倩”咯咯笑起来,诡异的笑声飘散在水雾中。
“你是谁?!你不要冒充她!你不配!”秦星爻怒吼。
“我是谁?不如你先问问,自己是谁。”冒牌者随手一挥,四周漫天的水雾上,竟出现了一幕幕画面。
……
花园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慢慢凑近另一个女孩,好奇地看着她手上的书。
她们一起玩耍,一起舞剑,一起摇头晃脑读着经书。
后来,又有一个女孩加入队伍,三人拉着手并排走。
她们长大,十四五岁的样子。
房间里,两个女孩激烈争吵,另一个不知所措,呆呆站立。
终于,一个摔门而出,一个掩面哭泣。
少女模样的她们,再见时,已形同陌路。
最后的场景,便是这祭台之上,白衣少女跳入洪水,红衣少女跪倒在地。
岸边,还有位少女,等待着她们归来,抱着拳、贴近心口,默默祈祷。
……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看这些!”
“你是谁!你个冒牌货!”
“杀……杀了你!”
秦星爻情绪激动,眼睛通红,挥舞着天启、天怜双剑,乱砍一通。
冒牌者嘴角上扬,她走到祭台边缘。
笑着,脊背往后一躺,直直坠落。
“我,在下面等你。”
“……”秦星爻停下了。
她慢慢走到祭台边缘。
似乎听到底下湍急的洪水中,有个声音一直温柔劝说:
“跳啊~跳下去,就能忘记一切~”
“呵……”秦星爻冷笑一声,左手旋转天怜剑,猛地,将剑刃刺入自己的大腿。
剧烈的痛感,让脑袋瞬间清醒一点。
“这点……蛊惑人心的小把戏,还骗不了我。”
她拖着受伤的左腿,一瘸一拐,沿着楼梯,走下祭台。
地面,洪水已经散去。
只有薄薄水雾,笼罩着。
“秦道长!”
一声呼喊,传入秦星爻耳中。
她挣扎,使劲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不一会儿,期盼已久的身影,越变越大,越来越清晰。
“是瑞雪!”秦星爻难掩喜悦。
“秦道长,这是妖法化成的梦境!被困住的人,会永远沉睡的!”瑞雪焦急地说。
“原来如此,我就感觉这梦有怪异。”秦星爻说。
“快跟我走!我知道出口。”瑞雪一边说着,一边拉起秦星爻的手。
秦星爻跟着瑞雪跑啊跑。
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一圈蓝色烟雾。
“这就是出口,快过来!”瑞雪半个身子已经进入,回头说着。
“啊。”秦星爻一只脚就要往里迈。
“大傻子!别!去!”
微弱的声音,急切的声音,焦虑的声音,似乎隐隐传入耳朵。
“那……那是,是瑞雪的声音!”秦星爻收回脚,急忙后退几步。
“你……你也是假的!”
秦星爻怒,对着冒牌“瑞雪”喊到。
右手握着的天启剑上,登时环绕金色真气。
“纵然这把天启剑,是梦中虚幻之物。”
“但!斩你,绰绰有余!”
秦星爻将天启举过头顶,大喊:
“天启,听命!
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长剑劈下,金光四溢。
烟雾之门,一分为二。
突然,烟雾变成只只蓝色荧蝶,四散飞去。
……
“呼!”秦星爻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来。
黑暗中,点点月光洒下。
树林寂静无声。
“小爻,你总算醒了!”沈鹿心蹲在旁边的草地上,使劲摇着她的胳膊。
“呵,还真是大傻子!~”瑞雪站着,背过身,似乎紧抱双臂,故作淡定地说。
“这……这是哪里?也是梦境吗?”秦星爻揉揉发痛的太阳穴。
“应该是真实世界,我醒来时,就在此处啦。”沈鹿心也很迷茫。
“哎呀,你们两个,真是……”瑞雪转过来,“真是大猪猪!睡那么死。”
他指着秦星爻,说:“你,你睡着后,大概半个时辰,房间突然涌进烟雾。”
“烟雾越来越大,我就去摇你们,可就是叫不醒。”
“摇来摇去,总算小鹿醒了,等我们回过神,已经在树林了。”
“嗯,莫名其妙到树林,小爻你还没醒,我就来回晃你。最后还是瑞雪叫醒你的。”沈鹿心接着说。
“这样啊……”秦星爻心里立刻盘算起来。
梦境,显然是刻意营造出的,她们一睡着,就中了圈套。
在梦中,知道自己做梦,大概还有一丝理智。
而先后出现的冒牌者,是为了扰乱心智,让入梦者陷入更深的睡眠。
最后一剑劈开烟雾之门,涌出的蓝色荧蝶,更证实了这个猜想。
不过,令秦星爻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们会从客栈来到郊外树林?
难道蝶妖的妖力,不只能操控梦境,还能影响现实?
亦或是某种连通不同空间的法术?
还有,假“董倩”、假“瑞雪”到底代表着什么?
“小鹿,话说你梦到了什么?”秦星爻问。
“啊,这个嘛~”沈鹿心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颊,“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和案件有关。”秦星爻点点头。
“那你们听了,不要笑哦……”沈鹿心扭捏地说起来。
“起先梦到一摞摞法律文书突然成了精,追着我,扑通扑通往我身上压。”
“就在被它们埋住,快喘不过气的时候。”
“突然!突然……一位骑着白马……王公贵族模样的男子。”
“挥剑,斩开了法律文书,救了我。”
“我……被他,拉上白马,来到了他家。”
“似乎,似乎成亲了。”
“可是成亲之后,他日理万机,顾不上我。”
“我……天天被婆婆骂,还穿着粗布衣服,擦地板。”
“我正擦地板呢,好像听到瑞雪的叫声,才醒过来。”
……
秦星爻、瑞雪沉默。
沈鹿心的梦境,糅合了英雄救美、少女怀春、才子佳人、婆媳恩怨、思妇盼夫等多种情节,堪比话本小说。
不知让人如何评价。
“咳咳……”秦星爻干咳两声,打破尴尬。
她用残存的理智思考着,说:“这梦境,是不是特意让人梦到,害怕的和渴望的两种东西呢?”
啪~沈鹿心双手拍在一起,歪头,认真说:“有可能~我最害怕背不完的法典,最渴望哪一天有瞎了眼的王子娶我~”
“……”秦星爻又陷入了无话可接的尴尬。
瑞雪倒满不在意,疑惑道:“为什么是瞎了眼的王子?没瞎眼的不行吗?”
……
空气仿佛被冻住一般。
两个女孩感到了更深刻的尴尬。
“哎呀哎呀~”沈鹿心上下挥动着小手,急忙转移话题。
“小爻,你梦到了什么?”
“唔……梦到了,最害怕见的人,也梦到了,最想见的人……”秦星爻说。
“谁谁?都是谁?”好奇宝宝瑞雪立马凑过来。
“你不认识,你不认识。”秦星爻红着脸解释。
“哦……”瑞雪泄了气。
“总之,总之我们要打起精神,四下看看。”
“薛寅素,或许已经来了。”
秦星爻正色。
“嗯!”
“好的~”
众人话音未落,就见蓝烟四起。
一个欣长的身影,慢慢走近。
白衣胜雪,面若玉冠。
周身围绕着星星点点的蓝色蝴蝶。
右手背在身后,肩头上,长剑剑鞘依稀可见。
“哼~薛道友,好久不见~”秦星爻先打招呼。
“呵……”薛寅素冷笑,“你是谁?”
“哎呦喂~贵人多忘事~当上经主,果然忘了老同学。”秦星爻讽刺。
薛寅素不为所动,长袖一挥,无数的蓝蝶从袖筒涌出,扑向那三人。
三人左挡右突,还是无法抵御越来越多的蝴蝶。
“少废话,东西交出来。”薛寅素冷冷的声音响起。
他所指的,当然是被偷走的蝶妖粉末和一叠书信。
“你才少废话!有本事自己来拿!”秦星爻怒,就要召唤五石瓠。
“小爻!”
一声惊呼,所有人停下了动作。
沈鹿心,竟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早已被遗忘的明礼,从身后擒住了。
“哈哈哈,小美人儿,总算抓住你了!~”明礼的头,贴近沈鹿心脖颈,猥琐地笑着。
“放开她!”秦星爻、瑞雪同时发出怒吼。
“呵呵~放不放她,全听经主吩咐~”明礼十分无耻,对着薛寅素露出谄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