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歉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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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太像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宛如从记忆中走出来的活生生的锦萍，不止是相貌如出一辙，就连这故作镇定之下藏不住的慌乱都如出一辙。皇上有半刻的失神，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纤细的小姑娘，直到一旁的内侍出声提醒才回过神来。
不，不会是他们的女儿，那个孩子已经被自己亲手当做一件华贵的礼物一般送到了喀尔喀的草原上，若没有他的允许，是一辈子都不能再回到京城里的。
“丽妃既不在，那朕还是改日再来承乾宫。”皇上刻意地挪开了眼神，没再多问曦月，转身匆匆离开了，倒像是赶着要去有什么急事一般。
躲在里间的丽妃听得外间已没有了动静，才走了出来，见曦月还愣愣地跪在地上，忙握了她的手把她扶起来道：“还跪着做什么，地上这样凉，仔细伤了膝盖。”
又摇头叹道：“果然是把你给吓着了，早知如此，就该让他们另想办法才是。”
曦月就着丽妃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才发觉整条腿都已经跪得发麻，后背被冷汗沁湿了一片。此次与皇上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苏祁计划中的关键一环，若没有当日在朝堂上的那一出言官上谏的“好戏”，苏祁原本并不打算让曦月这么早就亲自出面，但眼下从皇上对旧事的态度看来，说不定让他直接与曦月相见反倒是此局最险也最致命的一步。
丽妃在皇上身侧相伴多年，虽称不上宠冠后宫，但对他的了解却是多多少少比旁人多一些的。皇上多疑又敏感，若是直接告知他某件事情，他多半会觉得这件事背后必定有他不知道的阴谋，反倒是这样不明说却又让他不得不起疑的方式，才能把整件事情的真相慢慢推出水面。
曦月揉了揉膝盖，仍旧有些担忧道：“若是皇上没有认出我，那接下来将军要怎么办？”
丽妃爱怜地替她理了理汗湿的鬓发：“你的额娘，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女子。陛下也是个念旧的人，一定能认出你来的。好孩子，你会没事的，这件事过去了，今日就别再想了，好歹你也是我接进宫来玩耍的，那就痛痛快快玩一会子再说吧。”
经过了这小半月的调养，丽妃的身子比起之前又好了些，虽还是孱弱的，但脸上却渐渐有了些红润的血色，因了上回曦月来时未曾好好招待她，心里存了些歉疚，这回特意提前了两天开始准备，叫承乾宫的小厨房做了一整桌曦月爱吃的点心和菜肴出来。
席上有一道菜是八宝糯米饭，做法却比寻常的来的更新奇，软白的米饭上铺了厚厚一层金黄的芡汁，里头埋着各色甜味的干果子和口感出了沙的大片芸豆，异常的香甜，曦月只尝了一小口就品出了其中的玄妙来：“娘娘，这上头的芡汁，可是用桂花做的？”
丽妃笑道：“好刁钻的小嘴，这都让你尝出来了，可还喜欢？”
曦月抿嘴笑着点点头，思绪却不由得飘向了过去，想起了一年前在行宫时，任公公为自己践行时，做的也是用春天的桃花瓣蒸的粉红色的米饭，一时嘴里吃着甜的，心里却没由来泛起些酸涩来：“我还以为，只有行宫的人才知道这种吃法，却不曾想今日在娘娘这儿也吃到了。”
丽妃见她眼眶红了，忙拿了帕子要替她拭泪，回头喊道：“芍药，快带着人出来罢！”
曦月心里猛地一跳，抬眼向丽嫔身后望去，惊喜地叫出了声：“小叶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奴才给格格请安了！”小叶子还是一年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隔着两丈远就躬下身子哈腰驼背地要请安，曦月却是一眼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来：“你、你的腿怎么了？”
小叶子见没能瞒过去，索性直起身子故作轻松地往腿上拍了拍，笑道：“没事儿，不就是一条腿吗，格格可别嫌弃奴才，就算这腿瘸了，奴才身手也是一等一的麻利的，替格格爬树摘果子都不成问题！”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曦月心下有了些猜想，却只盼着不要应验才好，泪珠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小叶子转头对芍药发牢骚似的挠头笑道：“奴才就说了不用带奴才出来见格格，姐姐你瞧，好好的吃着饭，格格这又哭上了，奴才出来这不是坏了娘娘和格格的兴致嘛！”
曦月双眼通红地拉了丽妃的袖子哀求般问道：“娘娘，你实话告诉我好不好，香雪姑姑和任公公他们都去哪儿了？我一直不敢问，我好害怕，是我害了他们，就连和我一起来的喀尔喀的二贝勒都不见了……”
丽妃也红了眼眶，把曦月往怀里搂了拍着肩道：“没事的，阿祁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他们的，好孩子，快别哭了。”
小叶子也上前道：“就是，格格快别担心了，奴才这样的小蚂蚁一样的人都能让娘娘找到，更何况是任公公！他那万贯家财，格格还不清楚？说不定早就带着那些金银珠宝回老家安享晚年了！今日娘娘赏了奴才这个脸来见格格，本是想给格格逗个乐子，没成想到把您惹哭了，罢了罢了，我还是回去厨房烧火才是正经。”
曦月被他夸张的鬼脸逗得又抹着泪笑了起来，在丽妃怀里抽噎着道：“可、可别回去了，我都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编个小鸟窝。”
小叶子看着她笑了，这才放心下来，满口答应：“哎，编，一定编，明儿奴才就动手！”说着又替她用小勺舀了一勺八宝饭放进碗里：“格格快吃吧，再这样光说话不吃，这一桌子菜都要凉了。”
曦月在承乾宫里陪着丽妃用完了饭，便又被送回了苏家，而与此同时，乾清宫的密报也被送到了皇上的案前。
“什么？！”青花瓷茶盏里的参茶被重重一掌震得溢出来打湿了桌面，震怒的声音填满了整间宫室，“为何不早些告诉朕这件事？我皇家的颜面，就是让她这无知妇人这样随意折辱的吗？她到底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跪在下面的暗卫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回道：“之前奴才已报过、过和亲的队伍有异，陛下、并未要追查……”
“罢了”，皇上有些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胸腔中的闷气来：“是朕对不起她们母女……”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歉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