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行使者》田少公子

6、血染红衣

　　十五天后。
　　在这十五天内，九重天守护者水陌寒和魔界魔尊之子仇沐羽大婚的消息早己飞一般的传遍了世间，对此，两位新人选择低调行事，只在默默准备着大喜的那天。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整个魔宫原本是死气沉沉的，萧凉的，此时却是一片喜气洋洋，红绸带挂满了魔宫各个角落，魔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正围着魔尊说话。皆道‘恭喜恭喜！’
　　若栩早已穿上大红喜服，更衬得白皙，精致的脸庞更加迷人，脸上是止不住的笑，那是幸福的笑，得偿所愿的笑。做为若栩贴身侍从的弘一，是要‘陪嫁’过去的，自然也穿上了喜庆的衣袍。
　　弘一感慨道：“公子，没想到转眼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和雾茗公子相识了七年，现皆已修成正果。……这时间还真是如流水般飞快。”
　　小穆延同样一身喜庆的衣袍，双手撑着下吧听着爹爹和弘一哥哥说话。
　　摸摸小穆延的头，若栩道：“对啊，记得当年初遇雾茗时，我也才十五岁而已，转眼间却过了这么久……”记得当年，父王第一次同意他去见见外面的世界。第一次出来，年少的他，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正因为他的好奇，让他遇上了他这辈子永远挂心的人。

　　初出魔宫，学医的他除了心善外，更重要的是似是与生俱来般的拥有一颗怜悯众生的心。这也让他成为了猎人口中的猎物许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纯净无邪，吸引了一只恶狼。狼妖知他心善，便欺骗于他，将他诱至密处，欲吸他至精灵气，年少的若栩纵使知道被骗，也无可奈何，他对世间生灵，下不去手，这不是本能，也不是胆怯，更像是上一世的执念。准备‘受死’的他，只叹不能多陪陪父王，不能多医治一些伤患，不能，救济众生！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色剑光呼啸而至，只一眨眼，便斩了狼妖一臂！紧接着，一位白衣男子持剑而来，五官精致，俊朗至极，衣袂飘飘，墨发翻飞。站在玉兰花树下，让人敬而远之。狼妖顷刻间灰飞烟灭，却听他温柔的笑着对他道：“你乃大善之人，有怜悯众生之心。但切记，人心难测，该防时防，该善时善。”从哪以后，他经常从天界偷懒下来找他。至此，心皆沦陷……
　　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爱到相伴，其中的一幕幕在脑中飞闪而过，成为了难忘的美好。
　　小穆延对于感情这种事是懵懂，歪着小脑袋问：“既然爹爹和父亲相爱，就要在一起的。”小孩子家家的，说话不会深思，虽然他比同龄人成熟些，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若栩抿着唇笑笑，弘一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吃糖。”塞了一块蜜饯进他嘴里，感到丝丝甜意在口中蔓延，小穆延乖乖的吃蜜饯去了。
　　“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他，会怎么样？”若栩道，问弘一，问自己。
　　弘一道：“世上没有如果，姻缘天注定，上天既然让你二人相爱，定会让你二人白首！”
　　相爱是一定，白首……可能吗？也许吧。
　　若栩道：“也对，既然相知相爱，那便相守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门外的仇天承眸光黯然。羽儿，父王对不起你，你若怨恨父王，父王也认了！嘴角勉强勾起笑，走了进去。
　　见到父王，若栩忙起身相迎，“父王，您怎么来了，不用招待客人？”
　　小穆延见到仇天承，便小跑着向他奔去，“爷爷！”仇天承接住他，捏捏他鼻子。对于若栩认穆延做义子，仇天承没有意见，现在在他心中，只要儿子高兴了他便高兴。而且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孩子很惹人喜爱，经常会逗他开心，便也渐渐地真心喜欢他。“你个小调皮，看你吃得满嘴都是。”
　　给小穆延擦擦嘴角，将他放下，示意弘一带他出去。
　　仇天承道：“那边有左使。”摸摸儿子的头，“我儿马上就要成婚了，我得来和他说说话，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听父王这样说，若栩便难过起来，从小到大父王虽说没有陪过他多少次，但他也没有怎么陪过父王，特别是认识君雾茗的这七年，基本天天都和他腻在一起。扑进父王怀里，道：“父王，你放心，就算我过去了，我也会经常回来看望您的，你是我最亲的最爱的人，我不会丢下你的。”
　　仇天承无声叹了口气，道：“好，父王等你回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里有多少无奈和不忍。
　　若栩点点头，‘嗯’了一声。
　　父子两在屋子里说了会儿话，敲门声就响起了，“谁？”仇天承问。
　　谭霖道：“尊主，是我。”
　　仇天承道：“进来。”
　　谭霖推门而入，眼神始终没有离开他，若栩被他看得不自在，道：“不知谭左使来所为何事？”
　　谭霖这才将目光转到仇天承身上，“秉尊主，天界的花撵到了。”花撵便在人间便是花轿的意思了，仇天承‘嗯’了一声。
　　若栩却早已是脸红心跳的了，这个雾茗也真是的，早对他说不要弄什么花撵，只需一匹马便可。怎的如此让人哭笑不得。
　　看着面红耳赤的儿子，仇天承无声叹一口气，道：“走吧，羽儿。”若栩羞红着脸点点头，跟着父王出去了，带上门外等着的弘一，牵起小穆延便向前庭去。
　　谭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远去的两道背影，眼里满是狠毒之色，只一瞬便很好的掩藏了。
　　前庭满是人，有神，有妖，更有魔。来迎亲的是天界太子，仙人梵间，牛伦傅，八仙等，从地位的高低来算，总共有二十几位仙人，还不加上侍从和其他的下仙。新郎官乘坐的马匹是天帝赐的天马，花撵是天帝赐的黄金撵天伏撵。花撵上和天马上的红绸缎是织女亲自赶制的天绸……其排场之大，只让人咂舌。
　　君雾茗一袭红衣，衬得修长的身形更加惹人注目，光是往哪里一站，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仇天承带着儿子来到前庭，前来祝贺的人这才将目光从君雾茗身上移开。皆道‘恭喜魔尊’‘恭喜沐羽公子大喜’之类的话，父子二人含笑点点头。
　　凌紫枫上前，拱手道：“恭喜魔尊。”
　　仇天承道：“多谢妖王。”
　　按辈分来说，凌紫枫是后辈，当叫仇天承一声前辈。而按地位来说，两人地位可以说是相当，当然，仇天承相对来说要高上一些。但仇天承何是高傲的一个人，能称呼他一声‘妖王’已是看在他是若栩义兄的份上。
　　凌紫枫道：“小栩，恭喜。”看了一眼小穆延，“这是？”
　　若栩道：“多谢大哥，这是我半个月前收的义子，穆延。小延，快叫伯伯。”
　　小穆延乖巧的叫了一声：“伯伯好。”
　　凌紫枫一愣，道：“好好，穆延真乖。”
　　眨眨眼睛，小穆延咽下蜜饯，道：“伯伯，你长得可真好看！”
　　这孩子谁教的！众人哭笑不得，还真是魔尊的孙子，仇沐羽的儿子！在他们说话的空当，君雾茗和倾韵已经走过来了。
　　倾韵道：“恭喜魔尊，贺喜魔尊。”
　　凌紫枫看了一眼倾韵，他却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热情。
　　仇天承道：“天界太子，同喜。”看向君雾茗，期待他会如何开口。君雾茗微微一笑，道：
　　君雾茗道： “魔尊好。”打量着被若栩牵着的小穆延，眼里是审视，似是不悦。
　　若栩解释道：“这是我认的义子。小延，这是你父亲，快叫父亲。”
　　在知道君雾茗是自己父亲时，小穆延是拒绝的，可是他没有办法，谁让他亲爱的爹爹喜欢他呢。对这个父亲他还是有些畏惧的，谁让人神君上次‘教训’了他一顿呢？
　　穆延弱弱的叫了一声：“父亲！”态度与叫凌紫枫时完全不一样，对君雾茗是畏惧的，而对于凌紫枫是有着亲近之意的。
　　君雾茗才不管他对自己是怎样的心里，对于自己将他‘教训’一顿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敲了敲他头道：“我看你根骨不错，好生修炼必成大器。”
　　穆延眼睛顿时一亮，对君雾茗的感觉明显好了不少，“嗯嗯，好的父亲，我肯定好好修炼，将来会保护你和爹爹的！”
　　算你有良心。
　　君雾茗满意的点点头，也不管世间有头有脸的人物大皆在此，径自牵起了若栩的手，“半个月未见，我很想你。”
　　仇天承：“……”
　　凌紫枫：“……”
　　倾韵：“……”
　　众人：“……”
　　这是九重天的守护者，神君水陌寒吗？真真是好不要脸！
　　若栩羞红着脸，同样握紧他的手，低着头不说话，这人怎的就没羞没臊的！大庭广众之下的，净说些让人脸红的话。“我也想你。”
　　仇天承直觉得自己纯洁无暇的儿子被君雾茗茗带坏了，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吗？
　　众人更是无语，这夫唱夫随的感觉是要搞哪样！
　　倾韵显然才从君雾茗‘当父亲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捅捅君雾茗臂膀，摸着鼻尖道：“咳咳，哪个，你们秀恩爱的我们管不着。但是，神君，您是不是该改口了？”所谓的改口自然是对仇天承的称呼了。
　　梵间附和着倾韵道：“是啊，陌寒，这都和魔尊的儿子成婚了，怎么着这称呼还是得改的。”君雾茗给他一个白眼，他便怵怵的不敢再说话了。牛伦傅本想起哄一句，见到梵间的下场便乖乖的站着不动了。
　　既然娶了人家儿子，称呼自然得改。倾韵就想看看他一九重天的守护者怎样开口叫魔界的魔尊“父王”。显然众人的想法也是如此，要知道这一句称呼相当于今后的神界和魔界的关系往那方面发展。皆屏息凝神的等着君雾茗的回答。
　　有的是看戏，有的则是真的关心这一发展会如何。但他们都小瞧了君雾茗的脸皮厚程度。只听他道：“父王！”
　　众人眼角抽了抽，脸皮真真厚的很！
　　仇天承嘴角抽了抽，表示不想承认这个‘女婿’。对于称呼不称呼的事他压根就不在意，但见到儿子期待的眸光，还是妥协了，勉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嗯，以后要永远对沐羽好，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让我知道你欺负他，我不会饶你。”这却是真心话。知道这是父王发自内心的话，不觉红了眼眶。
　　君雾茗点头，握紧若栩的手，承诺道：“这是当然，我会用我的一生去保护他，不会让他受一丝委屈！”
　　仇天承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此甚好。”看了儿子一眼，“你们去吧，想必其他人等得急了。”
　　若栩道：“父王，您不与我们同去吗？”
　　仇天承道：“我处理一些事情，一会儿再过去。”
　　君雾茗意味深长的看了仇天承一眼，眼里是失望。
　　若栩有些失落的点点头被君雾茗牵着手走了。心里十分希望父王亲眼看着自己拜堂成亲，不甘愿的一步三回头上了花撵。知道他心里不好在，君雾茗干脆弃了天马，与他同坐花撵。
　　叫他上来，若栩道：“你不去坐天马？”
　　君雾茗亲亲他的手，笑道：“夫人心里不好过，夫君我怎可让你独自难过？”
　　“你脸皮何时变得这么厚了？真是不知羞！”若栩被他一句‘夫人’给弄得面红耳赤，别过头去不理他了。
　　君雾茗看着小媳妇可爱的模样，好笑的亲亲他的嘴角，道：“今天起，你我二人便可相守白头，我知你心中所想，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夫君，你难过了我也会难过，你不快了我也会不快，所以，开心点。今天是你我二人大喜之日，你也不想以后我们老了的时候，提起大婚之日会是一种伤感的气氛吧？”
　　若栩感动的再次红了眼眶，抱着君雾茗的腰，将头往他颈窝深处蹭了蹭 ，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下一世我还要遇见你，还要和你合奏，还要和你相爱相守。我若是琴，你便是弹奏我的人；我若是笛，你便是吹响我的人。”
　　听着他的话，君雾茗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见倾韵翻身上了天撵，凌紫枫上前一步道：“我可否与你们一同前去？”
　　倾韵猜不着他话里的意思，但也没有拒绝，“当然可以。”
　　“我可以和你同坐一个天撵吗？”凌紫枫看着他。
　　倾韵这下是真的搞不懂他了，身体还是往旁边挪了挪。凌紫枫便坐了上去，眼里说不出的笑意。虽然当日决定不再去打扰这个人，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