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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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空旷的音乐教室，钢琴清灵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自己和自己碰撞出细微的颤抖。玲生唱了一首歌，优雅的歌声混合着钢琴的声响飘散开，如同树林中穿行的微风。
原安悄声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看着这个让无数女生为之疯狂的男孩子，他在唱歌的时候仿佛有无数透明的蝴蝶翩跹起舞，在他纤长的手指上，在他长而柔软的头发上，在他有些薄有些苍白的随着音乐跳动的嘴唇上。
真不亏只发行了一张专辑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明明只是高中生却已经有了相当的名气，学校为了与试图进到校园里找寻他的歌迷作斗争甚至增加了保安的数量。
这一切，原安现在都可以理解。
“藏在那里干嘛？”玲生没有停下琴键上舞动的手指，只是微微的抬了头，视线却还停留在黑白的琴键上。
“没有藏啊，不是被你看到了么？”
“那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不能这样说么？”原安撑着头，懒懒的说。
“很重要的事情，要过来我才能告诉你。”
“好啦。我过来了。什么事？”夕阳照在女孩脸上，那一抹红润看起来那么美。
“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琴声一直没有停止。
“耍我啊？！”女孩的眼眶有点红，迅速的转身，生怕再多一眼眼泪就会没出息的掉下来。
看着女孩一步一步踩在台阶上。玲生大声的说，“站住。”
没有回应。原安既没有受到他爱丽丝的控制停下来，也没有对他无理的命令提出抗议。
“我叫你停下来！”声音更大了一点。
“你要是不想停下来，就告诉我啊。”近乎请求的。
一颗石子打在女孩瘦削的背上。
“喂，你干嘛？受欢迎也不要这样欺负人啊！”看到男孩的表情，原安走回去轻轻地拍他的背。“你不要这样，很恐怖，大不了我不生你的气啊。”
等到惊讶和悲悯褪去，重新恢复平静的玲生抬头看她。
“果然。你是听不到的吧？”冷冷的。
“你，你说什么啊？我只是反应慢一点，人笨一点。可是你怎么可以说我听不到的啊？”女孩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僵直了，嘴唇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是么？那我现在说什么？”
“你问我你在说什么啊。我都说了我……”
玲生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不要狡辩了，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我只是做了口型。你就是听不到对不对？你平常就是靠看我们的口型和我们说话的，对不对？所以你才会很少说话，才会时常错过别人对你说的话而要求重复一次，对不对？”
原安剧烈的甩开他的手，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激动。
“没错。我就是听不见。听不见上课的铃声，听不见老师叫我回答问题，也听不见你唱歌。没错。我就是用看的。看别人的行为，看别人说话的口型，看你唱歌的表情。你满意了？”
转身踩着台阶跑出去，沿途洒下的眼泪像是记号，希望有一天她能循着这些记号回来。
【岑寂。】
从那一天开始，原安的世界变得很安静，没有风声，没有吵杂的蝉鸣，没有聒噪的鸟叫，也没有人们说话的声音，没有整个世界的喧嚣。
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树叶的晃动，鸟儿舒展翅膀的身影，人们嘴唇的颤抖，以及对于这一切声响的揣测。
原安喜欢把手放在耳朵旁边作出聆听的样子，喜欢对着镜子和自己说话，喜欢把手语打成一支优雅的舞蹈，喜欢和福利院的聋哑儿童一起做游戏，并且想象他们努力张开的嘴可以发出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可是，从来没有人，没有人知道她听不到。
他们只知道她的反应很慢，容易走神，只知道她喜欢让别人重复说过的话，只知道她不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女孩子。对于他们而言，这样就够了。
他们不知道她曾经听到过，听到过教堂优美的唱诗，听过演唱会现场震耳欲聋的安可，听过母亲温暖的问候。甚至比他们听到的多得多。
因为，她是原安浅。
【谢谢你。】
原安并不是马虎的女孩子。
她能发现现在别人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先拍拍她的肩膀，刻意站在她的面前并且放慢说话的速度，态度也好了很多。她也能发现老师上课总是尽量把知识写在黑板上，有重要的事情就用粉笔砸她的桌子。
那是一个秋日的下午，柔和的阳光粉尘般漂浮在音乐教室里。
“谢谢你。”她说。“那些事情，谢谢你帮我。”
“呵，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
“是爱丽丝吧。你别否认，我知道的。”
玲生死死的盯着这个被巨大的谜团笼罩的女孩。
“你怎么会知道爱丽丝？”
“你现在应该在学园才对，怎么会在这里闲逛？”原安饶有兴味的看着玲生脸上惊讶的神情。
“那你先回答我。”
“这样，你帮我个忙我就告诉你。”
“一言为定。”
“合唱的事情。我听不到，所以怎么都学不会。你可以教我么？”
男孩在秋天的阳光里温柔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
两个人柔和的轮廓像一张暖色的油画。
【合唱。】
原安把手轻轻放在玲生的脖子上，玲生美好的歌声通过手的触感传递过来，像是一道隐秘的电波。她闭着的眼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可是她的眼前有最美好的画面，她的耳朵里回荡着最动听的声音。
“恩。现在我一句一句的教给你，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原安甚至觉得她能听到这句话里温柔的语气。
一个星期以后。
“好。一句一句的学习到此结束，现在我们连起来跟着伴奏来一遍。”
玲生修长的手指在钢琴分明的黑白键上跳跃，可是她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可是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最大的问题是听不到伴奏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参加合唱。
“现在要怎么办？”
摇头。
“要不然，你用你的爱丽丝让老师允许我那天生病不要参加了。”
“你会甘心么？如果你愿意这样的话我们不是早就这么做了，还用练习这么久么？”
“我确实很希望能和全班为了这个目标努力，然后一起为了取得的成绩高兴。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
原安的声音并不激动，只是很平静的，平静得有些绝望。
玲生从背后慢慢缓缓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我会想办法的，相信我，好么？”
那一句话，她听到了，那么真切的。
轻轻地，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