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NTER V》猫二十二

1、瓦沙塔米地下祭坛

　　“足足有二十吨重。喂，老头！一进来就碰到这样的陷阱，你确定这里就是瓦沙塔米族的神殿么？”
　　“没错，这里就是我族的神圣之地。再说，这样的石头，夏夏随便一拳就能打的粉碎吧。”
　　“哼哼，看来你不了解情况呢。这里又暗又潮湿，让人一点爱都没有，你没看到夏夏的精神力越来越差了么。再过五分钟，她连豆腐都劈不烂了啦。”
　　“那不是还有你么？”
　　“我？你有没有仔细听我说话。我说，这里又暗又潮湿，是又暗又潮湿！我的能力在这种地方除了促进有效睡眠一点作用都没有的啦！”
　　“那……那也所谓了，我们继续往下走吧。安全护送我不是你们的任务么？”
　　一米宽的石阶被两旁坚硬墙壁拥促着，向下，向下，从迎面微弱的气流判断距离尽头恐怕还有数公里，不断往前迈着脚步的共有三人，为首的老人年龄至少有七十，却是精神最高昂的一个。在他身后的，不断埋怨，却无可奈何必须跟上的女孩名叫无心，单看外貌和性格，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哪个名门的大小姐，但真实身份却是经验丰富的雇佣猎人。再旁边的另一个女孩即是对话中说到的夏夏，同为雇佣猎人，只是现在她两手低垂，无精打采，几乎是被半拖着往下拉。
　　“我说，老头。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而且近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会碰到强盗和陷阱，你到底想做什么啊？莫非瓦沙塔米人在下面埋藏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么？”
　　所谓雇佣猎人，即只要谈妥条件，无论杀人，绑架，偷窃，寻宝，护送，还是打扫房间，什么工作也可以做的全职猎人。就护送这个瓦沙塔米族的余孽（无心语）的任务而言，沿途已经遭遇十二波野兽袭击和数以千计的陷阱，综合难度已达到D级。这种等级的任务，按市价委托费足有五千万之多，理当对金主恭敬有加才对。
　　之所以不那么做，无非是因为接受委托的时候任务难度只有H，委托金也只有一百万戒尼罢了。
　　“该死的老狐狸，居然让自己的孙女去当委托人。”边走边骂，无心的眼睛却不自觉的光彩了许多。“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们抗拒不了那种魔力么？”
　　“你们不是说对金钱没有爱么？”老人略微回头。“我以为你们不在乎金钱的。”
　　“那种……那种……”可能是因为对话引起的联想，夏夏竟然恢复了精神。“那种只是纸张和油墨混合的东西，千篇一律而且上面还印着糟老头子，谁会有爱啦！”只是这样说，她的左手已隐约闪现红光，脚步也沉稳了很多。“我不管，我不管了，任务结束以后你要把你孙女的照片洗一百张给我，不，一千张！”
　　“还有一百万戒尼。”无心提醒。“我们吃了一个月泡面了。”
　　“好的，好的，任务结束以后，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老人停住脚步。“别说了，这里是神圣的地方。”
　　“咦？”
　　“我们到了。”
　　连绵不绝的石阶的尽头是巨大的瓦沙塔米地下祭坛，面积可能宽达数平方公里。虽然是地下，但空气中四处也漂浮着隐约的青紫色火焰，还不至于让人失去视觉。只是，每当那些火焰下落，去到距离地面只有二三十公分的位置时，恐怖的东西便随之显现出来了。
　　尸体……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既有规律的成列在地上的东西起先还以为是石板，看清楚才发现都是尸体，每一具都是头朝内，脚朝外的平躺着，仿佛在举行什么盛大的仪式。从外观判断，有些是古老的存在，有些似乎是最近才刚刚产生……
　　“警戒！”虽然声音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一般，最先下达指示的却是夏夏。
　　无心轻轻点头。其实不用夏夏说她也已有行动，早在数秒之前她已创造出了黑夜，虽然厚度只有一厘米，却切实地围绕着三人构造出一个防护圈。
　　无论敌人藏在那里，只要他胆敢发动攻击，在通过防护圈的一霎那，必然会因为那肉眼看不见的绝对夜晚而有所迟疑，在那一秒，或者只有零点一秒的空隙里，夏夏就会发动攻击，这是较早之前无心与夏夏约好的战术，现在所要做的，仅仅是静静等待那个藏身于黑暗中脍子手现行。
　　紧张的气氛向四周蔓延开来，两人一动不动。
　　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她们终于明白没有敌人。
　　“神经过分紧张了。”收起黑夜，无心只能已傻笑来弥补内心的创伤。“仔细想想，虽然有的尸体是最近产生，但也是数天之前的事情。凶手估计早就跑去了另一个大陆，又怎么会在这里伏击我们。退一步说，我们的任务虽然级别不高，却很保密，谁会大老远跑到瓦沙塔米族的地下祭坛来暗算。”
　　“不过，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死人。虽然是地下祭坛，但不是神圣的存在么？或许有什么其他理由？”
　　“那就不知道了。但当事人就在这里，直接问不就可以！喂，老头，我们可是安全护送你到了这里哦，为什么千里迢迢要来你族的地下祭坛，现在可以实话实说了吧。”转身，再上前一步。无心有意识的双手相握，发出喀嚓的声响，恐吓之意不言而喻。
　　“就是……这样……”
　　现在才发现已经太晚，身后的老人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嘴角也渐渐开始往外淌出血液。
　　“就是……这样……”
　　“老头！”夏夏大喊。
　　“老头……你……”要保护的人生命垂危，无心却完全没有警戒的意思，只是言语中充满了愤怒。“老头……我们从一个月前开始保护你。这么久的时间里……我们翻山越岭，击退魔兽，躲避陷阱，好几次差点连命都送掉……”
　　“我们这么幸苦，无非是因为你孙女……无非是为了那一百万戒尼的佣金。一直……一直小心的保护你的安全，毫发无伤的把你送到这里……”
　　“花了那么大代价，吃了那么多苦头才护送你到达这里……你居然……”
　　“你居然自杀！”
　　“没办法……”老人吐出最后一口鲜血。
　　“这就是瓦沙塔米人……”
　　瓦沙塔米人……无心终于反映过来。
　　瓦沙塔米人是一个古老的种族，传说他们拥有极佳的艺术和工程天赋，在数千年前曾经创造出伟大的文明，但是在现代已经没落，只是极为散乱的分布在各个大陆。
　　瓦沙塔米人最奇特的传统是所谓的落叶归根，他们建造有巨大的地下祭坛，并且在每一个瓦沙塔米人临死前都去地下祭坛，以头朝着祭坛中心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们相信这样可以让自己的灵魂与祖先的灵魂合为一体。
　　瓦沙塔米人的祭坛通常都藏在古老的森林里，极为难找，而且四周有极为凶猛的野兽和设置着精巧机关，在古代，护送年长者前往祭坛是年轻人的职责之一。但到了现代，瓦沙塔米人更倾向于聘请保镖护送。也因为这样，护送瓦沙塔米人前往祭坛，最后却因为委托人的死亡而收不到委托金的悲惨遭遇成为无数新手保镖极力避免的噩梦。
　　“我们竟然……”忍不住跪下。“最职业的我们……居然因为一个老头白做工……”
　　“没办法啊……”靠在无心肩膀上，夏夏小声抽泣。“谁叫他的孙女那么可爱，我们根本就无法拒绝……”
　　“恩……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
　　“通道口的门已经被石头堵死……那么大的石头，周围的环境又这么暗……可以找到的又只有这些尸体……还是老头的尸体……”
　　“没有爱，没有力气……”
　　“该死的老头，起码带一个好东西在身上……”
　　“他是来死的……怎么可能会带有爱的东西……”
　　“我肚子饿了……”
　　“你吃尸体吧……”
　　“我不要……我想要草莓蛋糕，而且要刚摘下的沾着露水的……”
　　“老混蛋只带了一把刀……”
　　老人的尸体静静躺在一旁，在周围紫色的鬼火照耀下，显得格外恐怖。那把刀依然插在胸口，虽说是刀，但其实也是瓦沙塔米族的器物，不但刀身上雕着美丽的花纹，连刀把也被特别修饰，栩栩如生的刻上了他孙女的模样。
　　等等……
　　只是一个念头，无心已经跳了起来，飞快的尸体边用力将那沾着血的凶器拔起。
　　“夏夏，快看！这是什么！”
　　“只是一把没有用的刀啦。”
　　“不对，不对！仔细看，刀把上！”
　　“是……是……”
　　“是爷爷的孙女啊！”
　　“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不愧是瓦沙塔米族，把可爱的孙女雕刻在刀上，竟然连戾气都去掉了！”
　　“对吧！对吧！你觉不觉得……”
　　“恩恩!”
　　“很好，条件满足，发动吧。我们……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耀眼的，七色的光彩绽放开来，使整个地下祭坛都映上了一层异色。伴随着两个少女的身影消失，空气中回荡着的，是异口同声的关键字。
　　“好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