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公子（新萧十一郎同人）》梅边吹了个笛

6、离开的连城璧

　　八月中秋，桂子飘香，夜中集市，万家灯火亮起，同街上星星点点的灯融合在一起，越发显得繁华。
　　那石桥上，站着两位少年，一者白衣出尘，皎皎如仙人之姿；一者广袖束腰，翩翩似星上之屑。
　　连城璧拉起少年欲走，却传来了抗拒的动作，杨开泰慢慢抽开手来道，“连兄，受人之事忠人之托，我将那河灯捞出，给人送回去，才算是正途。”
　　连城璧的手臂僵了一下，笑盈盈道，“你轻功不如我，还是我来罢。”
　　说着，连城璧用手在石桥栏杆上一撑，整个人像燕子一般落去河中，足尖一点，水上涟漪一圈一圈散开，将原本倒映着灯火的河面晃的模糊不清。连城璧运起轻功，在空中腰身翻转，托起那河灯便向上飞去，又落在了杨开泰面前，朝他递出河灯。
　　万家灯火落在他身后，一点河灯，堪堪照亮他的眼睫，落在他的眉间。
　　霎那之间，山河入画。
　　这一来一往，鞋尖湿了半寸，不过瞬息之间，足见连城璧武功高超。
　　杨开泰看着那家伙的脸，又愣了一下，随后对连城璧武功就是一顿狠夸，顺便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两人很快，到了那个给杨开泰委托的中年人面前。
　　连城璧跟在他身后，无奈笑笑，谁稀罕你这顿夸。
　　那中年人约莫四十来岁，两鬓斑白，有几分童颜鹤发的风姿。他一身青衣，掌心上托一个骨灰盒，青釉包浆的面上，折射着温润的光泽。
　　见他二人走近，中年人神色不动，不知想到了什么，须臾，他叹口气道，“某从塞北归来，扶爱人灵柩回家，今日恰逢中秋，追忆故人，拿出他送某的旧河灯，不料掉入河中……哎，多谢小兄弟了！”
　　杨开泰认真道，“您可得收好了，要不然您妻子灵下有知，定会伤心！”
　　青衣中年人一愣，看他二位一眼，哈哈大笑道，“他才不会伤心，恨不得某将这河灯丢的远远的……”
　　杨开泰还欲说话，连城璧似乎看出了什么，制止住道，“杨兄……”
　　青衣中年人道，“也罢也罢，某生平不济，习得了些医术，还算尚可，若二位以后有难，可来千山萍谷找某，算是还了小兄弟的这个人情。”
　　连城璧依稀听说过，千山萍谷梅花坞，两位神医不入世的说法，于是拉着杨开泰道谢。
　　辞别青衣中年人后，杨开泰委屈问道，“连兄，方才为何不让我说话。”
　　“因为你话多。”连城璧道，“他从塞北而来，途径此地，这地方直上塞北是战场。战场白骨缠草根，他既然带着骨灰，定是爱人死后时间太久，才去带回。战场上都是男子，哪里来的妻子，你说这话，又会惹得谁人不快？”
　　说着，连城璧随手拿过街边一个鬼怪面具，在杨开泰脸上比划了一下，“面具大了……”他小声道。
　　杨开泰不笨，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接过面具，扣在脸上玩耍了下又给老板还了回去，道，“我不要，明早还得回寺里，拿着多有不便！”
　　“对了连兄，你为何下山？也是来看灯的？”
　　连城璧怕他难过，还是不想告诉他自己要离去的事，隐瞒道，“对，看灯，赏月。听你师父说你下山了，我便跟了过来。”
　　两人走走停停，竟是什么没买，两手空空。连城璧自幼长在姑苏，自是看不上这些，杨开泰则是怕麻烦，还得拿回寺中。
　　灯火自然好看，看多了眼睛不免有些花，杨开泰在山上一向睡的早，现在竟然有些困。
　　“困了？”连城璧道。
　　“嗯！”
　　“我下榻的客栈就在不远处，应该还有许多空房，过去休息罢。” 话说出来，连城璧就有些后悔，开始编为什么下山会有住的地方的由头。
　　“好！” 杨开泰一句话也没问。
　　因为太困，杨开泰没有思考为什么连城璧会在这里的客栈住下，殊不知他错过了一个解释。
　　杨开泰有一个毛病，就是困了后，尤其的乖，特别听话，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为了睡觉，怎么都成。
　　到了客栈，杨开泰洗漱完毕爬上床，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看东西都是重影。再加上这房中燃烧的不知是什么香，颇为醉人，连城璧退出去给他关好门后，杨开泰倒头就睡。
　　太困了。
　　连城璧哭笑不得，还想同这小子秉烛夜谈，没想到他竟然睡的雷打不动。
　　是夜，一道红色身影潜入了杨开泰所住的客栈中，还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便见一道袖剑贴着脖子飞过来，差点要了红衣身影的命。
　　连城璧自黑暗中走出，压着声音道，“风四娘！意欲何为？”
　　风四娘也气不打一处来，调侃道，“大半夜不睡觉，你呆别人房间作甚！感情无垢公子也想做那梁上君子，窃玉偷香不成？”
　　“休要狡辩！他这炉中香料闻着便不是什么好东西，定是你放的！”
　　“好了好了，不和你贫，老娘是看这小孩长的合我心意，想召来做个压寨相公，你要如何？”风四娘柔柔道。
　　不说这话还好，说了之后，连城璧眸中一狠，凌空飞跳上去，招招直迫女子咽喉，两人过了数招，最后连城璧甚至五指插入女子黑发中，揪住便往外拖，边走边道，“外面打，他要睡觉！”
　　风四娘挣扎开，飞身从窗户远去，恨恨道，“外界传言，无垢公子谦谦君子，老娘看来，你是徒有虚名！”
　　连城璧道，“不劳费心。你要是再敢碰他，我以后见你一次，杀你一次，到死为止！”
　　一盘圆月之下，美貌女子红衣烈烈，飞身越过无数屋顶，回眸一笑，又不知成了多少江湖浪子的梦中人。
　　连城璧倒了一杯清茶，将那博山炉里的香浇灭，水与香相遇，发出了更加浓烈的烟。
　　他在杨开泰身边盘腿坐下，盯着依旧睡的人事不省的杨开泰，苦笑道，“睡的这般死，你还闯荡江湖？”
　　杨开泰一双大大的圆眼闭着，剑眉看起来尤为好看，因为在寺中久了，身上带了佛性，睡着时给人特别静逸的感觉。那香料不是好东西，杨开泰脸上泛上一死红意，薄唇带着少年人的水润，连城璧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
　　星移月沉，天光大亮，连城璧不觉已是盯了人家一晚上。见杨开泰有迷迷糊糊转醒的趋势，马上起身离开，好似背后有火烧一般。
　　杨开泰醒来后，客栈里的小儿告诉他，和他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已经离开，杨开泰只当是连城璧早早回山里寒潭去了，没太在意，吃了早饭便归到山中。
　　再相见，却不知今夕何夕矣……
　　连城璧回了无垢山庄。
　　无垢山庄，姑苏江南，第一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