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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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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缓缓停下,明透的光线漫进车窗,叶沐看着指尖的阳光,抬了下手指,压着的阳光仿佛有了重量。
她解开安全带,低头从包里翻出一条项链,一言不发,递给周宁远。
周宁远放在大腿上的手指动了动,像是同时被两股力一推一拽,一只手伸不出也收不回,“那晚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
叶沐突然抓住他的手,周宁远一愣,眉目慢慢舒展,她接受他的道歉?那他们是不是...
下一秒,叶沐将他的手心翻开,项链塞进他手里,“收好你的东西和你这个人,我都不想再见了。”
周宁远的嘴张了一下,没发出声,讪讪收回手,显得有些滑稽,“我,我。”了两声,有些话在心里憋的太久,都憋馊了,他突然开口:“她是我的前女友。”
这个说法让叶沐有些意外,侧头看了他一眼。
一旦破了口,再说就容易多了,周宁远说:“我爸妈不同意我娶她,我也抗争过,但拧不过他们,后来妥协了,然后和你相亲。你乖巧懂事,是很好的女朋友,我妈特别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是真的想过要结婚的。”
“周宁远,我只问一句,你如实回答我。”叶沐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好似要透过眼睛看清他的心,“我们交往的时候,你和她有来往吗?”
“沐沐~”
“回答我。”
相识半年,叶沐从来都是温婉可人的,周宁远第一次见她强硬,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头,良久才答:“有。”
叶沐吸了口气,静静将情绪压下去,“周宁远,你是喜欢我,可你不是只喜欢我,这样的喜欢廉价又百搭,我,不稀罕!”说完,毫不留恋地推门下车。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像是砸在周宁远的心口上,他眸波颤了颤,看着叶沐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手心的项链,自嘲地笑了一下。
叶沐家最近差点翻了天,因为她不仅分手还辞了职,找了房子要搬出去住,打算继续考研。
下场就是遭受张怡全方位的耳提面命,叶沐试图和张怡探理想,却遭到叶熠然惨无人道地嘲笑:“你居然想和妈谈理想,一个理直气壮地把打麻将当劳动的中年妇女,姐,你还挺有创意。”
叶沐:“......”
就这样被念叨了一个月,叶沐对张怡自带屏蔽功能,她说的一切都犹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走完单位的离职流程,托学姐在燕京大学找了房子,搬进学校那天,张怡上下唇一摩擦,又开始叨叨:“女孩子这么要强,当个公务员,一辈子轻轻松松不好吗?去年差五分没考上,今天万一又没考上怎么办?才在家陪妈妈半年多,你倒好,拍拍屁股又飞了,女大不中留啊。”
叶沐的父母白手起家,熬过很长一段“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的艰难岁月,生意做大后,张怡成了全职家庭主妇,思想有些陈旧,自己年轻时苦怕了,总是希望女儿能够活得轻松点。
叶熠然倚在门框上,车钥匙在指尖转,“大美女,姐就在本市,半小时车程,别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顺便提醒一句,您的麻友已经催了三通电话,您英俊潇洒的儿子急着送小美女去学校。”
张怡怪嗔地瞥了叶熠然一眼,又确认一遍:“真的不用妈妈送吗?”
姐弟两一个摇头一个摆手,“不用,我们能搞定。”
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趁张怡还没有展开另一个话题前,溜之大吉。
这会儿已经过了上班的早高峰,晨风浩荡,一路无阻,半个小时后到了燕京大学。
两人对这所学校不太熟悉,走了一会儿就找不到路了,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女孩,叶沐小跑过去问路。
那人拿着手机边走边发信息,被叶沐吓得一激灵,慌乱地将手机收回包里,“什...什么事?”
叶沐无意间瞟了眼她的手机,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同学,请问教师的职工楼怎么走?”
那女孩语气温柔,详细地指了路,阳光下脸色苍白,气色很差。
“谢谢。”
到了职工楼,学姐已经在屋里等了,先带他们简单看了房子,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其中一室放杂物,虽然旧了点,但收拾得很干净,窗明几净,有股旧房子独有的韵致。
学姐说:“这套房子是中文系一个退休老教授的,现在留给她的孙子住,不过她的孙子工作特殊,不常来,反正你备考也就几个月,不见得会碰到。老教授也会和他交待一下。”
叶沐有些尴尬,叶熠然就着一抹阳光跳过来,“你是说着房子还住了其他男人,绝对不行。”
学姐有些为难,“学校的房子难租,就这套都是从恩师硬赖来的,她也是看在考研的孩子不容易才勉强答应的,房租也不贵,这套不要的话只能到东大门那边租鸽子楼了。”
言下之意是人家不缺钱,勉强才答应把房子租给你,就不要挑剔了。
叶沐希望早点开始复习,迟疑了会儿,租下了这套房子。
安置好住房,第二天叶沐便抱着书去找自习的地方,在教学楼转了两圈,咨询了几位同学,运气很好,碰到一个有经验的考研前辈。
林若可抱着本比砖头还厚的复习书,往上颠了颠,边带路边说:“你二战没什么啦,我都三战了,这里考四五年的都有,前赴后继,燕大的文科在全国数一数二,每年报考的人太多了。”
到了二教305,林若可把书放在课桌上:“这间教室没有摄像头,平时不上课也不安排考试,我是这间教室的钉子户。”
叶沐视线扫了一圈,教室的学习氛围很好,很安静,只有窸窣的翻书声。
叶沐在林若可身旁的空位坐下,整理课桌,林若可敲了敲后面的桌子,“这是谢喻,考应用物理的。”
谢喻方脸方下巴,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面貌十分板正,声音也有些紧:“你好,谢喻。”
叶沐友善地笑了笑:“叶沐,现当代汉语。”
......
开始备考,日子有条不絮地过着,这天傍晚,林若可学累了,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呻.吟,“不想读书想去浪~~”
谢喻用水笔戳了戳林若可的后背,脑袋往前凑,“哎~听我朋友说,西校门那边新开了一家酒吧,特别小资,晚上我们去放松放松?”
林若可瞬间诈尸,“我在朋友圈也看到了,好多人都在发,大门口装饰得跟空中花园似的,老漂亮了。”
“叶沐,”林若可抱着叶沐的手臂,“一起去玩吧。”
叶沐有些犹豫,“酒吧啊?”
“一起去吧,整天待这读书都读傻了。”林若可凑到叶沐面前,大眼看着她:“你不会,没去过酒吧吧?”
叶沐被眼前骤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有些窘,“KTV算吗?”
林若可“噗嗤”一下笑了,“你可真乖,别担心啦,这种清吧不会太闹的。”
谢喻推了推眼镜:“就当是劳逸结合,再多看张宇一眼我吐给你看。”说着,做了个夸张呕吐的表情。
林若可自动自发地给叶沐收好书,点了点她的肩膀:“这位同学,不要再犹豫了,晚上姐带你去浪~”
傍晚,暖黄的阳光涂满训练场,霞光缕缕,微风不燥。
燕京市总队第六支队特勤中队却气氛凝重,消防兵们跟木桩子似的钉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裴言神色沉冷,扫过这些汗涔涔的脸庞,“还有三个呢?”
班长踌躇了几秒,扛着灭顶的压力上前一步,“报告队长,未归队的三人是二队和三队新调任过来的队员,目前...去厕所了。”
这边正在训话,三人不紧不慢地小跑过来,“报告。”
裴言:“到哪了?”
郑启坤吊儿郎当地说:“报告队长,人有三急。”
裴言:“集合迟到,一百个俯卧撑。”
三人站着不动。
裴言挑眉,“不服?”
郑启坤拧起劲儿:“不服!”
“哦~”裴言拖长尾音,勾勾嘴角:“哪里不服?”
郑启坤粗眉瞪眼一步跨上前,被队友扯了一下衣袖,他全然不顾:“报告队长,我觉得自己的训练没有问题,你这是变相体罚!”
队伍里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特勤中队是消防兵中的精兵营,分队里最优秀的消防兵才能进特勤,到了训练强度更大,管理更严的新环境,各种不服气的刺头兵就冒尖了。
小韦对勋子使眼色,声音含在喉咙里:“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勋子目不斜视,“年少轻狂,作啊。”
“嫌训练强度太大?”裴言晲着他,声音不大,不怒自威:“特勤中队的战斗力不是给你怜香惜玉的。”
噗嗤、噗嗤...队伍里传来几声笑。
郑启坤恼羞成怒,“裴言你什么意思?有种别耍在嘴皮上,咱们真枪实弹地比比!”
裴言低着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军帽下的那张脸线条流畅、坚毅,“比什么由你选,你赢了的话,以后怎么训练随便你。”
队伍里有人起哄,“输了呢?”
郑启坤倔劲儿上来了:“比绳索攀爬,输了我主动申请退队!”
话音一落,队伍骚动起来,发出此起彼伏的几声“吁~”
裴言指了指训练场旁边那栋四层楼,有几条绳索从楼顶垂到地面,是他们平时训练绳索攀爬的地方,“谁先到顶算赢。”
班长做裁判,所有人兴致勃勃地围在楼底。
哨声一响,两人离铉的箭一般飞了出去,紧握绳索,脚踩在墙面上,飞檐走壁一般往上攀。
对于四层楼高度的绳索攀爬,通常是20秒达标,18秒良好,16秒优秀。
十多秒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攀爬的两人一气呵成。
班长手里拿着秒表,昂头盯着两人,“队长十四秒!.....郑启坤十六秒!”
胜负毫无悬念。
再次整队集合。
郑启坤输在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他满头大汗,僵挺挺站着,特勤中队是最优秀的消防队,市里最先进的设备都在这,重大事故火灾都得特勤中队出马,他在二队时努力表现就是为了进特勤,不过现在......
是男人就得言出必行,他一步跨出队伍,敬了个硬挺挺的军礼,“报告队长,我明天就写退队申请。”
裴言看了他一眼,黑眸沉沉有种摄人的威严,沉声开口,却不是对他一个人说话:“作为消防员,不仅要具备力量、速度、耐力、灵敏这些身体素质,还要适应在复杂、多变的火场环境。平常的训练不到位,到了火场怎么灭火救人?平时多流汗,火场少流血,在这里训练的本事,到了火场上都是救命用的。让你们惜命不是怕死,而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队伍里鸦雀无声,裴言问:“谁还有意见?”
“没有!!”众人齐声喊。
裴言用下巴点了下郑启坤,“你呢?”
郑启坤咬着牙龈,“没有。”
“归队。”
“队长,那我...”
“退队就不用了。”裴言说。
郑启坤暗暗松了口气。
裴言不紧不慢地说:“但处罚还是要的。”
郑启坤还没放稳的心瞬间又吊了起来,然后就听到裴言轻轻吐出几个字:“打扫一周卫生吧。”
“队长给力!”
“队长万岁!”
“给队长打call!”
......
战士们吵吵嚷嚷地在闹腾,裴言看着这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眼中浮现一丝清浅的笑意,西斜的阳光淡淡落下来,衬得他硬朗的五官稍显柔和。
散队后,另一个新进特勤的消防兵凑到郑启坤身边,“早和你说不要和队长对着干了吧,我听说人家是军人世家,爷爷还是在战场上扛过炸药包、杀过敌人的老元勋。”
郑启坤放不下面子,嘴硬,“他家条件真有这么好还待消防?我看不见得。”
“就算不是,队长也很厉害,反正我挺崇拜他的。”
人天生需要榜样力量,需要发号施令的人比自己强,否则无法心服口服地听从命令。
明天休假,裴言准备回家一趟,最近太忙,很久没去看他家老爷子了,在食堂吃完晚饭,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时手机响了起来。
才接通,付骏驰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冲出手机,“首长,可算接电话了,找你可比找国家总统还难。今天我的酒吧开业,来捧个场~”
裴言想也没想,“没空。”
付骏驰懒洋洋地说:“年轻人,你的态度我很不欣赏。”
裴言直截了当,“没别的事我挂了。”
“夜色这么棒,怎能不去浪?哥们,别把自己活成苦行僧啊。”
听得出来付骏驰心情很好,说起话来嘎崩利落脆,“lang club,名字洋气吧?我亲自起的。坐落于大学城西街186号,既有浪漫主义的忧郁,又有后现代主义的激情,是文艺女青年最爱的调调,保证受广大女大学生的追捧......”
裴言看了眼时间,拉开抽屉取出车钥匙,揶揄道:“你是嫌勾搭过的失足少女不够多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