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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开门 ...

  •   晨起,小婢女遇荷备好了帕子热水,准备伺候主子漱洗。
      轻手轻脚的推开殿门,走近床榻,还未及出声便被床上之人的模样吓了一跳。
      还是一副不着丹蔻,一袭素衣的模样,面色偏白,却不再是之前毫无血色的苍白之态,肌肤透露出莹润的光泽,连鬓角的白发与眼尾的细纹也统统消失不见,宛若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一般。若不是熟悉的令人感到舒适的气质,遇荷几乎不敢认床上这个好看的不像话的年轻人是自己的主子。
      顾淮章适时地睁开眼,刚好看到小婢女一动不敢动的呆愣样。“遇荷,怎的这样看着我,可是不认得了?”
      仙骨归位后,体内的暗伤被一一治愈,整个身体回复到最好的状态。表现在外在的样子也呈现出一个修真者应有的模样,青年之时,身强体健,正是最佳选择。
      “呜.....公子,你是不是要死了,公子不要丢下遇荷,哇呜呜呜........”谁知道这一问竟惹得小婢女猛然扑到他身上,哇的哭喊起来。
      顾淮章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这丫头怕是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竟给吓哭了……当初一时起意,从廷杖下救出这个小家伙,为了自己这越来越虚弱的身子,权当是个能看顾的人,这几年相处,竟不知怎的得了她的忠心。时时照料,事事操心,现在误以为自己要死,就哭成了这个样子……当真是一片拳拳赤子之心。
      一时不由得放缓了声音,“我无事,只是身体见好了,”顿了顿,想到自己昨夜的决定,又问道:“我欲离开此处,遇荷可要随我一同出宫?”
      “公子,当真无事,可不要哄骗婢子。”遇荷吸了吸鼻子,仍有余悸。
      “自然是真,我可曾骗过你。”
      “小婢女认真的想了想,确实不曾,“那公子去哪里婢子就去哪里。”
      顾淮章嗯了一声,起身接过她手中的帕子,“你先去收拾行李,我自行梳洗便可。”
      遇荷张口就要阻止主子做这种劳累的事,可又琢磨了片刻,细细看了看顾淮章不似以往那样苍白病态的面色,便放下心来,高高兴兴的应了。
      有的事主子不愿解释,她一个做下人也不该去追问。自是知晓主子身体康健,也就放心了。能离开这座深宫,让主子不再整日苦闷,遇荷心里当真是一百个情愿。
      顾淮章见着小婢女走了出去,自己便挽袖着水洗漱,可到底是病了许久不曾自己做这样的事,清洗的虽干净,却弄湿了一大片衣袍。有些无奈,只得起手掐了一个诀,水渍消去。
      又看看手旁束发的带子,更觉无奈,干脆不去管它,任由长发散落在肩上,又滑顺的垂到腰际。白衣黑发,眉眼俊秀无双,依稀又是当年那个才绝天下,翻手云雨的第一谋士,京城里引动多少佳人倾心的风流才子。
      信步踱出这座锁了他二十几载的宫殿,过花丛、林木、溪阁,这溪阁中的景致虽是取自家乡,却也仅仅是他幼年时的住所,印象早已浅淡。
      顾淮章年幼时随娘亲居于安阳,外祖是安阳郡乌水县的乡绅,家中不过小富居安。他母亲是独女,自幼娇宠,到了出嫁的年纪,随着自己的性子择了良人,就是顾淮章的父亲顾宴。
      当时顾宴还只是一介贫寒书生,家中再无亲族。他外祖父怜惜女儿跟着受苦,又拧不过独女的性子,便拿出银两资助顾宴进学读书,两人婚事之后不过三五年,又送他去进京赶考。
      谁料这一去便是一出:寒门学子悬梁苦读终中举,一朝得志迎娶贵女弃糟糠的大戏。只是这位日后位极人臣的左相大人做的更绝些,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干脆派人谎作强盗杀害了岳丈一家。好歹还念着血脉,把当时不过四岁的顾淮章以私生子的名义接到了京城。
      只可惜顾淮章自幼早慧,顾宴准备的那些说辞全然瞒不过他,不曾与这个父亲相亲。早先顾宴还念着些愧疚与一时得志的傲气,为他取了个志向远大的名字,景鸿。后来见这个长子与自己并不亲近,迎娶的正妻又为他诞下了嫡子,便日渐厌弃了顾淮章。
      不会是一场无趣常见的戏码,毫无印象,也不曾留念。解长戈当初的心思自是白费,往事已去,纵然强留,也不过是挽不住的烟霞,终究要散去。
      顾淮章自认再薄情不过的一个人,唯有的一点情谊还给了得不到回应的人。现如今,连那人都已不在,也就再无闲事可挂心头。
      出了安和宫,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婢女遇荷,顾淮章负手在前。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过幽深的宫廷,穿过至今任未安静下来的人群。像是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一般,径自走出大凉权力的最中心。
      小婢女一脸惊愕的看着从身侧走过的禁卫,好似全然看不到他们这两个大活人,目不斜视的走开了。不由伸手去拉前面那人的衣袖....
      顾淮章只是抬手握住了她的手,不发一言。走过一地的喧嚣,把诺大的宫殿、重重叠叠的宫阙、满面慌张的妃嫔宫人,连同整个皇城的气息统统丢在身后。
      一手拉着小婢女,一手抵上精铁铸就的非二十甲士不可开的皇宫正阳门。在遇荷惊异的目光中,手上微微用力......
      宫门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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