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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许无爷爷刚晨练回来,就看到自家门口徘徊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小家伙,又来找许无啊?”
      “啊!”肖易被吓得抱头鼠窜。
      没窜多远,肖易听着声音挺熟,又乖乖的窜了回去。
      “爷爷早,我是肖易,我,我昨天,来过的。”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勺。
      “进来吧,今天可比昨天还早啊,阿无肯定是没醒的,你得去叫她,我跟她奶奶可是叫不醒的。”
      肖易脱了鞋,就这么傻傻的站在门口,也没敢去找许无。
      “我等许无醒了再去找她。”说完就这么自觉地往沙发上一坐,小手还规规矩矩的放在双腿上,铁了心是要等的。
      “你这孩子,你要真不叫,阿无可是要睡到中午的。”
      “我等得。”
      “行了行了,爷爷去给你叫。芋头糕和豆浆油条要吃哪样?还是两样都要吃?”许无爷爷对着肖易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忍不住又逗了逗他。
      “我,我只吃芋头糕。”肖易哪还有胆吃两样,不过终归还是要吃一样的。

      半个小时后,肖易没等来许无,倒是等来了杨零。
      杨零没理肖易,就这么大喇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随手抄起茶几上的零食,杨零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咕叽咕叽”的声音深深刺激着肖易的神经。
      许无奶奶大清早就忙里忙外的,偶尔路过客厅,看到杨零塞得满嘴的零食,上去就给了杨零一脑袋,缴过杨零手里的一大袋饼干,顺手就塞给了一旁的肖易。杨零昨天也是被狠狠教训过的,所以没敢造次,对着肖易“哼”了一声,遂又撕开了茶几上的另一包饼干,肖易终于也有得吃了,朝着杨零做了个鬼脸,转身背着杨零,也开始“咕叽咕叽”的吃了起来。
      又过了半小时,许无才终于起了床,额前的刘海还是翘着的,走路的时候眼都没睁开,一看就是被强行拉起来的,许无就这么半睡半醒的一屁股坐在了肖易和杨零中间,两人赶紧把手中的零食递了上去,许无两人都没空搭理,靠着椅背又睡了过去。
      许无爷爷奶奶忙了一个早上,陆陆续续的把早餐都端了出来,许无闻到早餐的香气,渐渐地也清醒了不少,芋头糕和豆浆油条都摆在的肖易的面前,分量足足的。
      “你们三赶紧先吃吧,可不许再像昨天那样了啊,乖乖都吃饱了,该干嘛干嘛去,在外面不能跑太远啊。”许无奶奶说完就又忙着自己的去了。
      “哦。”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各自吃着自己碗里的早点,许家的早晨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吃完了早饭,许无三人就被撵出了家门。杨零起初是不愿跟着许无他们一块出去的,可奈何许无奶奶逼得紧,最后也只得不情不愿的跟在了后头。
      小县城里本就没多少去处,三人便又无所事事的荡到了院子后方的那片工地,许无还是对堆沙子情有独钟,肖易倒是想跟着杨零一块去爬树,可他和杨零偏又是冤家,只能耐着性子在这边陪着许无。
      “你看,我堆的大便。”肖易一脸自豪。
      一坨湿答答的大便呈现在许无面前。
      “真恶心。”许无给了他一记白眼,“你到那边去,我在这边挖,看看能不能挖通。”
      许无在地上堆了个大沙丘,打算再挖一条隧道,肖易乖乖的听着许无的指示,跟着她一人一边慢悠悠的挖着。沙子刚刚被许无浇过了水,湿湿凉凉的,有些细沙挖着挖着就钻到了指甲里,肖易心想着回去是该剪指甲了。
      “我摸到你的手啦。”只是碰到了指尖,许无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肖易兴致缺缺,心里老想着去爬树,眼神也时不时的往杨零那边飘,许无看着一脸心不在焉的肖易,心里有些赌气,使劲往外扒拉着沙子,一把抓住肖易的手。
      “你怎么都不动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挖。”许无就这么把手覆在肖易的手背上,一本正经的质问他。
      突如其来的暖意拉回了肖易早就飘上了树顶的神识,许无就这么紧紧的抓着肖易的手,手与手之间的细沙磨擦着他的手背,痒痒的,麻麻的。
      “你干嘛?”仿佛触电一般,肖易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好不容易挖通的隧道就这么被肖易粗鲁的碰塌了。
      “你也想去爬树王?”
      “什么树王?”
      “喏,就我哥现在爬的那棵咯。”
      “为什么要叫树王?”肖易上下打量着那棵被许无称为“树王”的大树。
      “树王”其实并不算太高,大冬天的,却也还算繁茂,树的中心干很低,枝桠早早的就散开了,细密且有层次,就像逐级而上的阶梯,对于那些如杨零般爱爬树的熊孩子来说,这的确是一棵长得很“贴心”的树。
      “你难道没看过<狮子王>吗?”
      “看过一点。”
      “<狮子王>里不是有棵叫亚波的树王吗,它是所有小动物和丛林的守护神。辛巴的魔法披风和宾波的树木之力都是他给的,你不觉得这棵树跟树王亚波很像吗,他是我和哥哥的守护神。”
      “我只知道刀疤。”肖易肯定自己是看过《狮子王》的,但他实在记不起里边的树王亚波。
      “什么刀疤呀,你真逗!”许无没看过美版《狮子王》,只觉得肖易忽然从嘴里吐出的“刀疤”这两个毫不相关的字眼,莫名的戳中了她的笑点。
      “其实呀,我觉得应该叫‘树爷’才对的。”许无还想往下说,自己却忍不住“嗤嗤”的笑了起来,许是自己也觉得“树爷”这个名字有些滑稽。
      “你看,这棵树是不是跟其他的树不一样,胡须特别多,像个老爷爷似的,我爷爷就经常给我和哥哥当大马骑,只不过这棵树是我哥先发现的,只能让他先起了名字。”许无说完一脸无奈。
      经着她这么一说,肖易痴痴地看着,还真觉得像个老爷爷。
      “行了,别看了,我带你去爬。”许无牵起她的手,“蹬蹬”的就往“树王”那边跑,边跑还边觉着自己特大方。
      杨零起初是不愿让肖易上来的,只受不得许无一个劲的磨他,只得不情不愿的忍着肖易,自己却占着“树王”的最高处,迟迟不肯挪开,生怕被肖易占了去。
      树底并没什么波澜壮阔的景象,仅不过是些烂石土堆,肖易就这样跪在树枝上,虽是已在税务大院里称王称霸许久,却是第一次有了我为王者的感觉。不得不说七八岁的孩子脑洞就是大,肖易的脑电波就这么“滋滋滋”的向外散播着,周围的钢筋铁架开始崩塌,突如其来的飞沙走石开始恶狠狠的向着自己逼近。画面陡然一转,肖易站在了狮王崖之上,化身辛巴,整个草原将在他的统治下,万物润泽,生生不息,生生不息,生生不息~~

      “肖易,肖易,肖易!”
      天旋地转的,肖易终于回了魂。
      “你大哥大,响了。”许无趴在肖易下方的枝桠上,用手指了指他一直背在身后的书包。
      肖易梦碎,还没来得及回味感伤,赶紧胡乱的脱下书包,一把就掏出了大哥大。
      “肖易,肖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这句话最近变成了莫辛的口头禅。
      “我不是说了嘛,过完年我就回去,你怎么这么烦人呀,我到底要说几遍你才记得清楚呀。”肖易说完就叹了口长气。
      “哦,我不是怕记错了嘛,你现在在干嘛呢?”
      “我在爬‘树王’呢。”
      “是树王亚波吗?”
      “你怎么也知道树王亚波?”
      “当然啦。”莫辛笑呵呵的声音从大哥大里传了出来。
      肖易是有些不耐烦的,但还是耐着性子跟着莫辛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倒是趴在一旁的许无早就等得心焦焦了,他一边捧着和自己脸差不多大的大哥大,一边艰难的按着自己的裤腰,时不时的回头瞪着许无,就怕她一个兴奋就把自己的裤子给扒拉掉了。
      “好啦好啦,你别扯了,给你啦。”看着一个劲用手指着自己的许无,肖易投降,把大哥大递给她,还对着许无做了个“莫辛”的口型,许无小鸡啄米般的直点头,她早就听出了莫辛的声音。
      “肖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那边的莫辛还是不明所以。
      如愿的接过大哥大,许无傻傻的笑成了一朵花。
      “喂喂,肖易,你还在听吗?”
      许无依旧笑眯眯的捧着大哥大不说话。
      “肖易,你怎么不说话呀?”
      “猜猜我是谁?”在肖易的眼神催促下,许无才终于想出了自己的开场白。
      “你,你是谁?肖易呢?”莫辛明显的有些急了。
      “你猜呀!”许无一脸坏笑得看着肖易。
      “你,你是许无?”莫辛小心翼翼的问着。
      没有回答,许无只顾着捂嘴偷笑。肖易却是有些于心不忍,再这样作弄下去,阿辛怕是就要哭鼻子了,那家伙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要哄好半天才好,到时候苦的还是自己,赶紧又瞪了瞪许无,示意她赶紧实话实说。
      “你猜对啦!”许无躲过肖易的一个脑瓜子,终于说出了实话。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许无就这么躺在树枝上变换着各种姿势,唯独没变的只剩下始终捧着大哥大的右手,肖易都挂在树上睡了一觉了,醒来时还听着她跟莫辛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果真是一个女人等同于五百只鸭子,肖易心想着他爸果然没骗他。
      一直挂在树顶的杨零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下来,鬼鬼祟祟的在许无身边打着转,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眼里恨不得伸出手来,将那大哥大抢了去,杨零就这么死死的盯着许无手中的大哥大,却也没发觉一旁的肖易也在死死的盯着他。
      许无还在没完没了的说着,肖易的忍耐却也逐渐撑到了极限,二话没说,一把抢走许无手中的大哥大,简洁的对着话筒说完“挂了”这两个字后,就真帮许无把大哥大给挂了,边上眼馋已久的杨零也被肖易迅猛的动作惊得赶紧收回了目光。
      “你干嘛!”许无气呼呼的质问到。
      “哪那么多废话呀,在学校也没见着你俩这么能说!”
      “关你什么事啊!”
      “这可是我的大哥大,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小气!”许无嘟起嘴。
      肖易没顾着许无还在生气,打开书包就把大哥大给塞了回去。许无对着肖易“哼”了一声,把脸扭过一边,堵着气也不肯再跟肖易说话。一旁的杨零看着大哥大被塞回了书包,想着自己连大哥大都没能摸上一下,亏着自己还不计前嫌的让他爬了树王亚波,肖易那个臭小子,还真是没良心!
      三人就这么挂在树上各自生着闷气,谁也没理谁。
      “豆腐花,卖豆腐花咯!”
      一声叫卖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
      “哥,有卖豆腐花的。”许无一脸期待的看着杨零。
      二话没说,杨零“嗖”的就滑下了树。
      “哥,你等等我。”许无追着杨零一会也跑得没影了。
      一会儿工夫就只剩下肖易一个了,没来得及多想,他也只得巴巴的跟了上去。
      “你等等,我们要买豆腐花。”杨零上前拦住了买豆腐花的人。
      豆腐花虽然不贵,但许无三人也明显还没长到身上会带钱的年纪,卖豆腐花的阿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三个小不点儿,显然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三个毛钱没有的穷光蛋。
      “我们没钱,你得在这等一下,我们去叫奶奶来。”豆花阿姨看着还挺和善,放下身上挑着的豆腐花,算是尽信了许无说的话。
      “我去叫奶奶,你在这看着。”
      “那你快点。”
      杨零长得挺圆润,快跑的时候跟颗弹珠似的,跑着跑着就弹起来了,杨零一会儿就跑得没了影,只剩下许无和肖易两人在这守着卖豆腐花的阿姨,确切的说,应该是守着地上的两桶豆腐花。许无背对着肖易蹲在地上,很久都没说一句话,想着许无可能还在同自己置气,肖易没敢靠得太近,一旁的豆花阿姨明显不是个健谈的人,偶尔目光相接,两人都很自觉的转过脸去,古怪的气氛憋得肖易实在难受,好不容易鼓气上前,却发现许无压根就没空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只见着许无两眼放光的蹲在桶边,两手紧紧的抱着木桶,时不时的发出“呵呵呵”的傻笑声,偶尔还吞一吞口水,声音大得就连肖易都替她脸红。
      “阿婆,快点,快点。”大老远就听见了杨零的声音。许无像是只在睡梦中被惊醒的阿汪,先是茫然了一阵,好一会儿才找着目标,想都没想就奔着许无奶奶的方向去了。
      杨零是个性子急的,拉着许无奶奶的手就往前拖,许无倒是挺轻快,奔奔跳跳的牵着许无奶奶的手摇啊摇的,远远看过去,许无奶奶身边活像是围了两只不停撒欢儿的小狗。
      肖易远远看着三个越走越近的人影,原本平平的心情倒也开始愉悦起来。

      许无奶奶给三个孩子都分了一碗满满的豆腐花,倒上甜腻的黄糖浆,肖易吃得很是满足。三人在外疯了一上午,回了家里也不肯消停,吃完了豆腐花,三个小鬼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许无姑妈担心这几个孩子又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赶紧压着他们去睡午觉,可三个孩子玩得正起劲,哪里就肯轻易就范,哄了好久才把三人分开,许无乖乖的陪着爷爷会回了里屋下棋,杨零和肖易则被赶到了许无叔叔的房间。许无叔叔勉强算是个业余宅男,现会子还在上班,平日里闲暇无事的时候都会带着杨零在房间里打打电玩。
      熟练地开机插带,又抛给肖易一个手柄,二话没说,决定手底下见真章。
      许无待在爷爷的房间,一脸认真的盯着面前的棋墩,黑白的棋子星星点点的布满了整个墩面,她从棋罐里轻轻执起了一枚黑子,落子的时候却有些犹豫。
      家里的这方棋墩年世已高,原本清晰的树木纹理早就沉入了老旧的棋墩深处,变得模糊不堪,微微有些发软的墩面已经拍不出落子时的金石之音。
      屋里时不时传来肖易的惨叫声,不久之后,杨零也加入了惨叫的行列。平日里光一个杨零就有够许无受的了,现如今还加了个肖易,她被扰得不胜其烦,根本就没法专注于棋局,还没下几手,许无就已经渐渐处于弱势,干脆破罐破摔,她的行棋越发过分,可是终究还是没选对开劫的时机,整盘棋许无都没下出什么内容,只得可怜巴巴的看着爷爷。
      “行啦行啦,下棋总是有输有赢的嘛,以前输的时候也没见着你这么难过。”揉了揉许无的脑袋,许无爷爷安慰到。
      “可是这次,也输得太难看了。”许无嘟着嘴。
      “好了好了,也快过年了,我看你小心思早就飞走了,等过完了年,人也静下来了,这棋,自然也就能下好了。行了,找阿零他们去吧。”
      “哦。”许无讨好的看着爷爷,“我先把棋收好了再去。”

      晚饭的时候许无奶奶本想让肖易留下来吃饭,可肖易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留下,毕竟出来鬼混了一天也没回家,他多少还是有些分寸的。
      临走的时候肖易还把大哥大拿给了许无,说是留下给她玩一天,许无当然是乐意至极,正在津津有味看着《时间飞船》的杨零也早就竖起了耳朵,表面上虽然宠辱不惊,私底下已经在盘算着要怎样才能把大哥大从许无的手里抢过来了。
      “你可要好好保护它,不许把它弄坏了。”肖易一脸臭屁的叮嘱她。
      “知道啦,你真的决定留下来给我玩,不会后悔?”
      “你就拿着吧,我不后悔,反正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许无有些吃惊,大哥大在这年代可是稀罕物,基本上只属于土豪和煤老板的标配,不是谁都买得起的。
      “是莫叔叔借给我的。”
      “莫叔叔?”
      “就是阿辛的爸爸”
      “那莫辛爸爸是不是很有钱啊?”许无似乎关注错了重点。
      “哎呀,不是。阿辛那家伙不是老喜欢跟着我嘛,怎么都甩不掉,有一次跟着跟着就晕倒了,我又没钱给她打120,谁知到她病好之后还这么跟着我,莫叔叔怕她再出事,就把这大哥大让我带着,我就是,忘还了而已。”
      “打120不要钱的。”许无依然还是没关注到重点。
      “我现在当然知道啦。”许无神有力的补刀,肖易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看你是故意不还的吧。”她毫不留情的再一次拆穿他。
      “大哥大,你到底要还要不要啊!”肖易终于恼羞成怒了。
      “要要要要要,当然要了,你想说话不算数?”许无一把抢过了大哥大。
      “行了,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它。”
      “嗯,我一定。”多么充满侠气的台词,仿佛临终托孤一般,许无立马入了戏,面对着肖易的郑重叮嘱,她紧紧的捧着手中的大哥大,一本正经的回应着。
      把头探到门外,许无目送着肖易离开。天色早已开始暗沉,肖易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昏暗的院道里,衬着一旁的枯木衰草,倒还是有几分萧索的诗意,前提是肖易走路的没有同手同脚的话。
      肖易此时还不知许无早就脑洞大开,把他想象成了离经叛道的悲情剑客,只觉得自己被许无盯得脊背发凉,他其实知道许无还在背后看着自己,可因着自己大咧咧的性格,肖易本能的讨厌惺惺作态的离别游戏,硬是没有回头,可谁想到许无的脑电波早就小范围的波及到了整个院内,直扰得肖易手脚都不听使唤。

      大哥大如果不是用来拨号的话,那么它其实跟板砖无异。
      肖易一走,杨零就霸占了许无的大哥大。此时的杨零还是矮穷矬一枚,脑海里除了110和120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可以拨打的号码,在尝试拨打了好几次110和120都未果之后,杨零果断的把大哥大抛诸脑后,许无虽然好不容易要回了大哥大,却也懊恼自己忘了让肖易告诉自己莫辛的号码,她就这么母鸡孵蛋似的揣着大哥大,要是这大哥大真跟孵蛋一般能够孵出小大哥大来的话,估摸着许无也已经孵出一打了,不对不对,要是真孵出来了,那也应该是小哥小才对,许无终于又一次成功的娱乐了自己,一个人神经兮兮的捂着嘴“呵呵”的笑了起来。
      玛雅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妈妈,毛毛虫妹妹也没能破茧成蝶,许无嘴里含了口饭,又是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但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杨零给羞哭的。
      七点刚过,许无姑妈往许无嘴里塞完了最后一口饭,吃饱了,哭够了,动画片也播完了,杨零早就跑进了里屋继续奋斗他的魂斗罗,只剩着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犯困。
      半睡半醒的,许无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屋子里亮堂堂的,有些刺眼,电视里那个叫“杏”的女人依旧每天都哭得稀里哗啦的,真是比许无自己还爱哭,估计又是被那个叫做“大宝”的男人给弄哭的,许无不知道这部电视剧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奶奶和姑妈每晚必看。
      地上的炭火烧得很旺,炭盆上还架着竹罩子,奶奶和姑妈把脚搁在上边,还盖了床厚厚的毯子,平日里许无肯定是闹着要挤到中间去的,今天倒是对着这盆炭火望而却步了,电视剧里的男人女人总是吵吵闹闹的,屋里还时不时的传来杨零的鬼哭狼嚎声,许无被闹得心烦,可屋里又闷得跟个火炉似的,她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慢慢的挪下沙发,她觉得自己两腿都在打飘,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浅的踱到了门边。
      轻轻地推开纱门,冷空气瞬间弥漫了整个鼻腔,她觉得自己总算是复活了。
      “只许在院子里,别走太远了。”许无姑妈手里织着毛衣,眼睛却是一刻也没从许无身上离开。
      许无被热得稀里糊涂的,哪还听得进去话,只管着大步跨了出去,沐浴着月光,她贪婪的深吸了一大口气。
      门外正对着花圃,许无奶奶经常会在里边种些蔬菜,但很少能有长成的,往往是长到一半就被杨零给撬了。花圃里还有一颗黄皮树,算是众菜里的奇迹,不仅逃过了杨零的魔爪,还得逞似的长了10米多高,主干倒是瘦瘦长长的,直到7,8米处的地方,才爆炸似的伸出了一堆枝干,许无喜欢把它叫做“小鸵鸟”,这个名字是在被杨零抢了“树王”的命名权之后,许无急吼吼的给取的。在她的印象里,“小鸵鸟”从来就没有绿过,当然,也从来没枯过,无论春夏秋冬,总是这么半黄不青的长着,7,8月的时候,许无爷爷总会拿着根竹篙打果子,许无则负责在底下摇摇晃晃的接着,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黄皮果的味道,因为它的果实就跟自己的叶子一样,是个半调子,酸酸涩涩的,总是少了些甜味。
      外边的冷空气让她清醒了不少。
      半弯的月亮挂在天上,有些泛黄,倒是给清冷的月光添了些暖意。院道里亮堂堂的,有些人家甚至都没把门掩上,隐隐约约的,总是能听到些人说话的声音,亦或是电视剧里的对白声,南方的冬天总是冷得沁人,唯独小院里的冬天,让人觉得风和日暖。
      许无的家位于院道内的最深处,再往里些,是一小片空地,许无奶奶在空地上搭起了一方葡萄架。夏天里,葡萄架下最是凉快,许无爷爷是最喜欢躲在葡萄架下乘凉的。
      她在院里转了小半圈,便又两脚打飘的摔在了葡萄架下的揺椅上。摇椅摇啊摇的,透过稀稀疏疏的葡萄架,许无一会儿看见了月亮,一会儿又看不见了,一次,两次,三次,嗯,单数的时候总是能看见的,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捉到藏在葡萄架里的枯叶蝶,月亮里没有阴影,估计嫦娥应该是回家了,迷迷糊糊中,她开始胡思乱想,困意再一次渐渐袭上了她的眼皮,摇啊摇啊,等到摇椅彻底静止的时候,许无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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