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爱上你》墨错

10、其妙五

　　牧笛老师给我介绍的新工作，还是被我拒绝了，条件的确很诱人，但考虑到七彩时光的孩子们和我很熟悉了，和他们相处有了感情，舍不得离开。我知道也许我的决定是错误的，我放过了一次很好的机会，但是让我离开那群可爱的小朋友，我是真心的做不到。牧笛老师最后很诚恳的对我说：“没关系，妙妙，什么时候你考虑好了想过来，随时欢迎你。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真实，直率，重感情。”
　　这件事算是暂且了了。可还有一件大事却火烧眉毛了，那就是找房子的事。每天下班都先去看房子，周末除了去上课，整整跑了两天，看了无数的房源，即要考虑离单位的远近，交通是否便利，又要考虑安全性和生活便利性，至于居住条件的好坏都放宽了。可找了好多天，也没找到一处合适的。如果到了这个周末还没找到房子，我该怎么办啊，想到这儿，饭都吃不下。从前总是听人家说“上火了”，不明白什么意思，这次算是亲身体会了。真后悔那天同陆明撒谎说找到房子了要搬走的话，不知道那天是怎么了，心情不好人也变得冲动。如果不把话说这么早，是不是还可以让他通融我一段时间，不必把自己推到绝路上。本指望陆明这些天看到我，能问问新租的房子的情况，我便可以借机会找个理由比如说房子要晚几天倒出来，或者房子的事黄牛了，便可以在1502多住些日子，可最近陆明好像格外的忙，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晚上下班又看了好几处房子，条件还不如前些天看到的，价格却更高，心情糟透了，晚饭也没顾得吃，也没什么胃口。一进门很意外的，陆明居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
　　“你回来了，怎么又这么晚。”他看了我一眼，问。
　　“噢，有点事。”说完我就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去找房子了。
　　“过两天你就搬走了，时间过得真快，一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是啊，过得太快了。”我说，心里却悲哀着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还记得你闯进来那天，真像个疯丫头，跟你接触下来才发现你没有想像的那么疯，倒是有点傻傻的劲儿，你就是太单纯了，以后到哪儿都得留个心眼儿。”
　　怎么听着陆明的话都是在告别，真的期盼他能问问房子的情况，如果我真的是顺利的找好了房子要搬走了，这些煽情的话会使我深受感动的，可此时此刻我一句也听不进去。
　　“你如果这么不放心我，我就不搬了，省得麻烦，我付一半的租金，咱俩合租？”我突然脑洞大开，想出这么个主意。
　　“算了，你还是搬走吧。”陆明毫不犹豫的对我说。
　　“你就这么想让我搬走，你就这么讨厌我？”我气急了，声音也高八度。
　　“这不是讨厌不讨厌的事，只是你住这里一个月，我就担心吊胆了一个月，毕竟我是背着一礼收留的你，如果让他知道了，我也不好交待，现在你搬走了，我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你不要总是拿李一礼说事情，是你讨厌我留在这里，好，我过两天就搬走，你称心如意了吧。”
　　说完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的摔上了门，留下陆明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发呆。
　　房子的事搅的我这几天心情都不好，可是一踏进幼儿园，看到小朋友们天真活泼的笑脸，便把烦恼暂时抛在脸后，我要让孩子们每天都看到一个即可爱又开心的妙妙老师，这样小朋友们才会开心快乐。上午给孩子讲了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当讲到可恶的国王的妻子对着魔镜说：“魔镜在我手，谁是这块土地上最美丽的人。”魔镜总是回答说：“我的女王，你是这块土地上最美丽的女人。”时，一个叫冬冬的小朋友站起来说：“妙妙老师，魔镜它在说谎。”我问：“为什么你说魔镜在说谎啊？”冬冬说：“因为妙妙老师才是这块土地上最美丽的女人。”我听到后即高兴又有些激动，这时全班的孩子们都一起喊起来，“妙妙老师才是这块土地上最美丽的女人！”我开心的笑着，笑得鼻子都酸了，笑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课间休息，又到了吃水果的时间，包阿姨端了满满两大盘子的水果进来，可能是入秋了，水果也格外的新鲜。我领着孩子们洗完手，孩子象一只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围坐在桌子周围。这时孙老师又照例拿着手机进来拍照，孩子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个程序，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待拍完照片，好分享水果。照片拍完了，孩子们高高兴兴的吃水果，突然有孩子咯咯的笑着，并且盯着孙老师看，他们互相交头接耳，有更多的孩子咯咯的笑着，盯着孙老师看，孩子们的笑声越来越大，孙老师发完了微信也注意到孩子们都盯着她在笑。
　　“你们笑什么呢？”孙老师低头左右审视一下自己 ，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便奇怪的问。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胆子小的孩子已经绷起小脸不敢再笑，还有几个孩子还在咯咯的笑。
　　“你们笑什么呢？”孙老师又一次问，声音大了许多。
　　“小朋友们，不要笑了，乖乖吃水果。”
　　我怕孙老师冲孩子们发火，马上示意孩子们。孩子们听了我的话，不再笑了，低头吃着水果。
　　“你说，你们刚才笑什么呢？”孙老师指着班里胆子最小的女孩问。
　　小女孩无辜的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低着头。
　　“不说是不是，不说你就不许吃水果，在这儿站着。”孙老师喊到。
　　小女孩被孙老师一吓，“哇”的一声哭起来。我劝孙老师算了，孙老师还是不依不饶的，接连问了好几个孩子，几个孩子都吓得哭起来。终于有一个胆子大的男孩子说：
　　“我们说，我们是七个小矮人，妙妙老师是白雪公主，你是那个坏女王。”
　　“今天的水果谁也别吃了，都到门口罚站去，”孙老师听到这儿，气愤的冲着孩子们喊道，然后转向我，咄咄逼人的问，“这就是你教孩子们的？”
　　“孙老师，你别误会，我只给他们讲了白雪公主的故事 ，谁知道孩子们…你别生气，童言无忌，你别跟孩子们一般见识。”看着气愤的孙老师，看着受了委屈被罚站的孩子们，我连忙解释。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涵养，同小孩子计较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我向你道歉，可不可以不要让孩子们罚站？”
　　“不可以，小孩子就得让他们懂规矩，犯了错误就要受教训。”
　　孙老师推开门扬长而去，留下无可奈何的我，安抚着孩子们。
　　晚上下了班，接着满世界的找房子，今天算是有了些成果，找了一个半地下室的铺位，六个人一个房间，公共卫生间，通风不是太好，一进地下室就有种污浊的霉味扑面而来。但是交通还算便利，价格也便宜，而且随到随住，如果一个月前我找到这样的铺位，也就不会去1502了。虽然心里是不太满意的，但也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不至于露宿街头也就满足了。
　　一进家门，客厅里黑漆漆的，看来陆明又加班还没回来。我也懒得开灯，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直接扑倒在床上。今天我是累坏了，身体上的累还可以通过休息得以缓解，可心里的累很难开解得了。孙老师的罚站事件，让孩子们整个下午都变得谨慎小心，规规矩矩的，孩子们骤然间失去了活泼开朗的天性，看到孩子们这样，我很伤心，特别心疼他们。
　　手机的信息铃声响了，打开一看是肖晓在微信上给我发过来一个笑脸，我便回了她一个拥抱。
　　“妙妙，房子找到了吗？我这边没什么消息。”她说。
　　“噢，不用找了，我今天找到了一个铺位，挺便宜的，交通也方便，我去看过了，还可以，这周就搬过去。”我答。
　　“找到就好，也没能帮上你的忙。”她说。
　　“这都很麻烦你了，我都过意不去。”我答。
　　“说什么呢，这么见外，其实我都应该让你再搬到我这里的，可我也有苦衷，实在不太方便，对不住了。”她说。
　　“你不要这样说，我理解的，住在你那里，我也感到不方便。”我答。
　　“工作怎么样？”她说。
　　“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今天我的心情特别不好，正想找人聊聊呢，…”我一口气把今天幼儿园发生的罚站事件同肖晓一吐为快。
　　“那姓孙的也太缺德了，我要是孩子家长知道了这件事，我绝不饶她，非让她丢了饭碗不可。”肖晓气氛的说。
　　“你看都怪我，光想着跟你诉苦了，惹的你也生气。”我答。
　　“本来我今天心情也不好，正愁没地儿发泄，想找你聊聊呢。”她说。
　　“你怎么了？”我问。
　　“算了没什么，你也心情不好，我这都小事儿，就别再给你添堵了。”她说。
　　“好吧，等我搬完家，忙过这一阵，我再去看你。”我答。
　　“你搬家用不用我帮忙？”她问。
　　“帮什么忙啊，我就随身的几件衣服和简单的行李，你忙你的吧。”我答。
　　“那好吧，就不跟你客气了，有时间就过来吃面啊！”她说。
　　我们互相发了个再见的表情。
　　忙乎了一天都没喝上一口水，我的嗓子眼儿都渴冒烟了。到了厨房打开冰箱，最近我和陆明都各忙各的，有好多天没人做饭了，冰箱里也空了，但好在矿泉水还是有的。我拿起一瓶刚要喝，只见一张脸从冰箱的侧面伸过来，客厅和厨房都黑着，突然出现的一张脸，被冰箱保鲜室里的灯照得惨白，吓得我尖叫了一声，矿泉水瓶也“嗵”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别害怕，别害怕，是我，陆明。”
　　说完，他打开了厨房的灯，我才把捂在脸上的手放下，一看真的是陆明，我简直是火冒三丈。
　　“你怎么这样，能把人吓坏的。”
　　“对不起，我忘了你胆子很小的。”
　　“胆子再大，也扛不住你这么吓唬。”我白了他一眼，“原来你早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加班呢。“
　　“我说你最近天天回来的这么晚，原来你还没租到房子啊？”
　　“你既然偷听我说话！”
　　“如果房子没找到，你可以在这多住几天，慢慢找。”
　　“用不着，我找到了，周末就搬。再说了，我再多住几天，你心里刚落下的石头岂不是又要悬起来了！”我伶牙俐齿。
　　“好吧，随你便吧，我是说不过你。”
　　这时我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我赶忙跑回房，电话显示是园长打来的，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园长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来电话呢，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说呢？心里不免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老师，你看了你们班的家长群吗？你和孙老师怎么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呢，看家长的态度，是不会轻易放过此事的，你今晚好好想想，明天怎么跟家长解释吧。”
　　园长说完，不容我插一句嘴，就挂断了电话。我赶忙打开微信进家长群，竟然有几百条的信息，刚才只顾和肖晓聊天也没注意到，我逐一的翻看着，还没全看完，我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孩子回家同家长讲了今天罚站和不让吃水果的事情，那位家长很气愤的把这事发到了群里，于是家长们都在家里审问孩子，孩子们便把罚站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自己的家长，于是家长们在群里讨伐我和孙老师，让我们出来给个说法，还说不让孩子们吃水果，体罚孩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家长们在群里越说越气愤，有直接就骂娘的，还有说要我们这样的老师滚出幼儿园的，还有说让孩子退学的…，家长们相约明天要到幼儿园讨说法，事情真的闹大了。
　　从前就听人说过“左眼跳财，右眼跳祸”，早上起来右眼皮就跳个没完，可能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的缘故，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上的。
　　刚要出门，正在吃早餐的陆明看到我说：
　　“你吃了早餐再走吧，我买了双份的。”
　　“不了，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甩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便匆匆冲出家门。
　　离幼儿园的还有段距离呢，就能听到有很多人象吵架一样，七嘴八舌，乱成一团。拐过弯就看到幼儿园的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班一个就几十个孩子哪来得这么多家长，应该是其他班送孩子的家长围着看热闹，或是也加入了讨伐的阵营。我正不知该往前走，还是不该往前走时，有人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扯着我绕过老年活动中心，到了幼儿园食堂的后门，原来是包阿姨。
　　“你还敢来，孙老师都请病假了，今天没来。”包阿姨说。
　　“噢，我有什么不敢来的，不让孩子吃水果，罚孩子站都是孙老师的主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和园长，和孩子家长解释清楚。”
　　“这能解释清楚吗？谁的责任不是你说的算的，再说你们两个是搭班老师，班里出了事儿，谁也脱不了干系，小秦你还是太单纯了。”
　　“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只怕你说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而得罪人。”
　　“包阿姨，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听园长的，园长让你来了就去她的办公室一趟，她一早就在家长来之前到了幼儿园。”
　　我象是被包阿姨押解着来到了园长办公室，园长的脸可以不夸张的说是铁青着的。我一进了屋，园长问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园长听完后，责备我昨天为什么没把事情提前向她汇报，以至于幼儿园现在这么被动。园长也无暇多说我什么，她要出去面对大门外的家长们，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吧。今天我们班的孩子一个也没来，我象等待宣判的嫌疑人一样，在大二班等待着调解的结果。包阿姨还有几位老师出去劝散了看热闹的家长和小区居民，有几位我们班的孩子家长代表被请到了园长办公室。时间感觉放缓了脚步，清楚的听到墙上时英钟嘀哒的声音，一分一妙，等了不知多久，我又一次的被招到了园长办公室。
　　“小秦啊，家长们的意见是如果不严肃处理你和孙老师，他们将不会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而且他们还会向新闻媒体曝光咱们幼儿园，我是竭尽全力替你们开脱的，可是没办法，事情摆在这儿，谁也掩盖不了。”园长摊出手，表现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园长，你知道的，这件事和我没关系，要非说责任，那就是我没有阻拦住孙老师。”
　　“家长们现在是怒不可遏，根本不听咱们的解释，只是提出处理相关的老师，他们才肯罢休，我也是没办法呀。”
　　“那如何处理我们呢？”我忐忑的问。
　　“园里是这样决定的，孙老师呢身体不适请病假在家，正好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至于你嘛，现在还在适用期，我们只能说抱歉，不能再继续录用你了。”
　　我听到园长的话，脑袋一片空白，没想到园里的处理意见会是这般的无情，明明是孙老师的错，却让我替她顶雷，这太不公平。
　　“园长，您怎么能这样对我，别人不知道，您应该知道我的呀。”我不服气。
　　“你说你没责任，只是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谁又能证明？小秦啊，你还年轻，又有文化，离开这儿，你的前途也许会更好的。”
　　“怎么没人证明呢，包阿姨啊，包阿姨可以证明。”我转过头充满希望的看着包阿姨。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当时送完水果就出去了。”她竟说了谎。
　　“你们怎么能这样啊。”我无辜又愤怒的说，“好吧，既然你们这样对我，我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把这个月的工资给我，我走人。”
　　“忘了跟你说了，园里还决定扣除你和孙老师一个月的薪水，以示惩戒。”
　　“您的意思是说，我在这里白白干了一个月，一分钱也拿不到，对吗？”
　　“就你们那一个月的薪水远远弥补不了给幼儿园带来的损失。”
　　“没想到你们这样的是非不分，你们可是做幼儿教育的呀！”我的心中充满了委屈，眼泪奔涌而出。
　　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出幼儿园的，也不记得我是怎么上了出租车，我只记得我到了肖晓的面馆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她一直在里面忙碌着。我没有进去找她，我不想把我的悲伤带给这位唯一的朋友，让她替我担心。
　　记不清在面馆外站了多久，我累了，朝着1502的方向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从晴天走到阴天，从阴天走到下雨天，雨淋到身上一点都没觉出冷，因为此时此刻我的心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