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酒能载舟亦能覆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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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林纪担心余书阳醉酒不舒服，便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到了林纪家楼下，余书阳已经睡着了。
在代驾小哥哥关切的目光中，林纪把余书阳半拖半抱的抗进电梯。
余书阳看着纤细，喝醉的人重量完全压在他身上，林纪把余书阳成功放在沙发上的时候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是穿衣显瘦啊，一点也不轻。”
余书阳侧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皱着眉头，想来是有些不舒服。
“你醒了啦，我去冲点蜂蜜水。”林纪轻轻摸了一下余书阳因为酒精有些发红的脸颊。
余书阳敷衍的哼唧了两声，坐在沙发上发呆。
林纪一个人住，房间很整洁，深绿色的皮质沙发上铺着棕色毛毛的毯子，靠枕的颜色有些杂，有几个不太搭的似乎是买包包的配货，余书阳因为刚刚下车时候吹了冷风现在有些清醒了，踩在白色绒绒的地毯上环视房间。
不愧是做设计的，房间看起来简洁但并不单调，小到柜子上的摆件、墙上挂的画，大到家具、照明的灯，都透露着林纪的小心思。余书阳心想，等自己买房子装修的时候找林纪帮忙参谋一下能不能少收点钱。
林纪冲好蜂蜜水，看到余书阳轻手轻脚的观摩他的家，好像一只在森林里探索的好奇鹿宝宝。
“怎么样，我家装修都是我监工的？”林纪得意的朝余书阳笑笑，把蜂蜜水递给他。
余书阳没接，鼻子凑过去闻了一下，“不是酒啊。”
“你没醉糊涂啊。”林纪被他逗笑了。
“我很少喝醉的。”余书阳睁大自己眼睛，努力证明自己很清醒。
“看来我今天得舍命陪君子了？”林纪把蜂蜜水放在桌子上，转身又去厨房，“你想喝什么，红酒，啤酒，我这还偷藏了一瓶我爸的茅台要不要尝尝。”
“我想喝Mojito。”余书阳思索了一下语气特别认真，跟着林纪进了厨房。
林纪把冰箱里的啤酒拿出来，塞在余书阳手里，“你倒是能想，这大半夜的我上哪给你调去，我这有一瓶桃花酒，要不给你加两片柠檬和塞两片薄荷。”
“嗯？还是桃花酒？”余书阳也不客气，头凑过来看冰箱里面还有什么宝贝。
这瓶好像是他妈妈上次过生日时候朋友自己家做的2瓶送给他妈妈的礼物，没喝的这瓶被林纪带回来，塞在冰箱里面，险些被林纪忘记。
两人直接坐在客厅的绒绒地毯上，因为有地暖，绒绒的地毯热烘烘的。
“我这怎么有些娘兮兮的。” 余书阳用林纪找给他的青瓷杯到了一杯桃花酒，看到林纪直接开了易拉罐的啤酒喝。
“不不不，你这最多叫附庸风雅。”
“去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书阳砸吧着嘴，“看在味道还不错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第一次和你喝酒还是合唱团比赛的时候。”林纪靠在沙发上，眼带笑意的看着余书阳。
“偷溜出去，结果刘川还忘记带房卡回不去了。”
高二的暑假合唱团去参加全国的中学生合唱比赛，主办城市的夜市烧烤特别有名，刘川和林纪拖着余书阳以及和刘川住一间的同学偷溜出去吃烧烤。
偷偷溜出去吃烧烤自然免不了偷偷喝一杯啤酒，只是没想到另一个同学是个一杯倒，回去的时候刘川才发现房卡没带，偷偷溜出去的又不敢找老师帮忙，四个人只好挤在林纪和余书阳的房间。
刘川和林纪倒是没什么，余书阳似乎酒量也不太好，坐在酒店的床上人有些迷糊，细数了林纪的诸多“罪行”，直说明天一早就去打小报告，林纪起初觉得好玩，后来实在困了，看看另一个床上已经睡成死猪的刘川和他的室友，直接把余书阳按倒睡觉。
两人喝着酒，回忆着高中时候的坏孩子行径。
“还是那时候好，没什么顾虑。”余书阳突然感慨。
“你心情不好？”
“为什么这么问？”
“在酒吧的时候，你接了个电话回来就有点……”
“是蒋墨的电话，没完没了的。”余书阳语气中有些嫌弃。
“就是那天的男生？”
“嗯……”
“你们怎么了吗？”
“我和董笑语说我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余书阳答非所问。
“嗯。”
“然后她生气的走了 。”
“嗯，出门还踩了我一jio。”
“我好像……不喜欢女孩子。”
“嗯……嗯？！”林纪原本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听了这句话眼睛都睁大了。
余书阳没理他，还在一杯一杯的自饮自酌。
“你说什么？”林纪抢过酒瓶，才发现不知不觉一整瓶都被他喝完了。
“没酒了……”余书阳直接躺倒在地毯上嘟囔了一句。
林纪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看清了余书阳嘟囔的那句，口型是“蒋墨是……我前男友？”
“你就是个没担当的渣男。”余书阳被一瓶桃花酒撂倒了，指着林纪的鼻子抱怨。
林纪愣了一下，大脑突然断网重连，在混乱的数据中提炼出了精髓，余书阳也喜欢男的……吗？嘿嘿，老天爷是感受到他的日有所思了啊。
林纪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轻轻探过身子，“你和蒋墨分手了？”
余书阳半梦半醒的哼了一声。
林纪见余书阳似乎是睡着了，想把他扶进卧室，谁知刚一凑近，余书阳宛如垂死病中惊坐起，duang！的一声，余书阳的脑袋毫不留情的撞上林纪的下巴。
林纪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重新坐起来的余书阳不着前后的说了一句“我说怎么这么熟悉，蒋墨找我要号码的时候说的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我差点被你送上路。”林纪揉了揉下巴，叹了口气，双手穿过腋下架起余书阳，“还得伺候你老人家。”
“林纪。”余书阳像一条无力的鱼，任凭林纪架着自己。
“我在呢。”林纪直接把余书阳抱起来，感恩自己多年的健身房没白去。
“你要是一直都在就好了。”
余书阳是在撒娇？桃花酒的味道真香，林纪感觉自己好像也醉了。
“以后我都在了。”
林纪把余书阳轻轻放在床上，仿佛在看一件非常珍视的宝物，睡着的余书阳，安静的像一个娃娃，睫毛浓密微翘，鼻梁直挺，嘴唇红润，少年时的轮廓未改，只是更加棱角分明了，和余书阳重逢，林纪有种雾气浓重的深山老林重新被明媚阳光照耀的感觉。
“再遇到你真好。”林纪轻轻抚摸余书阳的脸颊。
余书阳眼睫微颤，脸颊有些痒痒的，眼神迷蒙的看着林纪，笑得有点傻。
“我喜欢过你呢。”
林纪感觉自己不是桃花来了，而是被一棵桃花树砸中了。
“我也是。一直都是。”
余书阳闭着眼睛嘴角微翘没有回应他，呼吸平缓，睡着了。
梦里，林纪宛如身在十里桃林，周围的桃树飘散飘散着花瓣，在树枝花瓣影绰之间，余书阳缓带轻裘靠在树下，手里拿着青瓷杯，一边喝酒一边对他甜甜的笑。
第二天上午，余书阳先醒了，看着旁边还再睡着的林纪，余书阳心情复杂，高中每天几乎形影不离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毕业后真的分开了，余书阳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思念如潮水翻涌不息，才明白这种感觉大概就是爱，大学时候遇到蒋墨，林纪被他埋在心底，在憧憬着属于他和蒋墨的未来的时候，蒋墨猝不及防的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这两年他努力拉远和蒋墨的距离，却又兜兜转转和林纪重逢了，是幸运还是不幸，毕竟时过境迁，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林纪睁开眼睛，看到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的余书阳，四目相对，一时有些尴尬。
“早啊。”林纪打破了沉默，嗓音有些哑“睡的还好吗，头疼么？”
“还好。”余书阳笑笑。
“你昨晚喝醉了，再睡一会儿把，我煮好粥叫你，你还想吃什么吗？”林纪翻身起床，又给余书阳盖了盖被子。
“没有。”余书阳心想，欸，宿醉真的有些无力。
没有林纪分散注意力，独自躺在床上的余书阳真的有些头疼了。昨晚喝醉，似乎有些断片儿。
自己昨天晚上干啥了？！
遮住眼睛，余书阳脑子里走马灯一样过着昨晚的事，
参观了林纪的家，聊着高中时候的蠢事，喝着桃花酒……然后呢？有些记不清了。
余书阳起身偷看林纪，只见林纪一边煮粥煎鸡蛋一边伸了伸腰，估计没睡好吧。
天呐！余书阳缩回房间，双手搓脸一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挫败，老友重逢，自己没干什么有辱斯文败坏自己三好学生的印象的事吧。
正在厨房忙活的林纪心情很好，看了看手机，除了同学们回家互道晚安的，还有一条董笑语的留言，让他看见了给自己打电话。
董笑语昨天气得不轻，拖着闺蜜宁思思吐槽叨叨了好久，宁思思凭借自己多年的腐女脑洞和教小孩子的耐心给董笑语分析敌情。
“从上次你拍的照片看，这俩人关系绝对非常好。”
“这我知道啊，林纪和我说过。”
“那个余书阳，你不是说他本来就有点抗拒这个相亲，你托赵阿姨约了好几次才答应见一面的。”
“还不是因为林纪……”
“看起来林纪撺掇你去相亲有些目的不纯啊。”宁思思宛如柯南附体，摸着下巴分析案情。
“嘶，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没见他对哪个男的这么上心。”
“上次吃饭你不是说还遇到一个男生。”
“对啊，我不记得名字了。”
“按你描述的情形分析，无名男和林纪都对余书阳很有好感，余书阳又喜欢男生，你完全没有胜算。”宁思思拍拍董笑语的肩，定下结论。
“我怎么喜欢一个gay一个，” 董笑语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不气余书阳的事，我是气林纪早就知道还不提前告诉我，害我出糗！”
电话接通，董笑语忍了又忍，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劈头盖脸问林纪。
“你是不是早知道余书阳是gay还不告诉我！”
林纪一愣“没有啊，我也是昨晚才隐约知道的。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昨天说自己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我问他他是喜欢男生吗，他没否认啊。”董笑语努力保持平静。
“然后呢。”林纪融化了黄油开始煎土司片。
“我又问他你知不知道，他说你知道。我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说前几天。”董笑语快要咬牙切齿了。
“前几天？”林纪努力回想，“没有啊，前几天他只是说了对你没有做女朋友的意思。”
“……”董笑语已经很想打人了，“你这也没和我说啊！”
“呃……我当时可能没想这么多……”林纪无法反驳。
“呵，满脑子都是你的余书阳吧。”董笑语揶揄道。
“……”林纪被董笑语戳破心思，尴尬笑笑不知说什么好。
“你是不是喜欢余书阳！” 董笑语才不管他，继续追问。
林纪这下倒是没含糊，一声“对啊”说的中气十足。
“听听你这得意的样子！”董笑语翻了个大白眼。
电话里林纪笑得贱兮兮的。
“那预祝你早日心想事成，记得请这个媒婆我吃饭！”董笑语心里吐槽，真是狗男人。
林纪笑着满口答应，挂断了电话。
林纪进房间叫余书阳起床吃饭，不一会儿，余书阳洗漱完毕，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余书阳还在纠结昨晚断片儿的事，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我……昨晚喝多了，给你添麻烦了。”
“都是小事。”林纪微笑着继续吃早餐。
“……”
“怎么了。”林纪看余书阳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昨天晚上……都说什么了。”余书阳把心一横，不管了。
“啊，”林纪笑了一下，“也没什么，无非是你说你喜欢我。”
噗……余书阳一口粥呛住，真的假的！自己喝醉了这么牛bi直白的吗！
林纪笑着给余书阳拿纸巾。
“……”余书阳擦擦嘴，有点尴尬，“你听听就忘了吧。”
“嗯？难道你是说给蒋墨的？”
“我和他……没关系了。”余书阳直接否认了。
“那说的就是我了，我听见了，你醒了酒就翻脸不认人？”林纪耍赖的语气仿佛昨晚被余书阳始乱终弃一样。
“……吃饭吧。”余书阳埋头啃土司片。
吃完早饭，两人一起出门，余书阳原本想早点溜回家，但是林纪说要出门一趟，非拖着余书阳一起走。
“我明明自己回家就可以了。”余书阳撇撇嘴。
“那不行，我们都一起睡过了，你对我始乱终弃，我得对你负责。”林纪大言不惭得样子余书阳自愧不如。
林纪看着路上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两人聊起过年的话题。
“你过年要去哪里吗？”
“我和我妈妈就在这过年了，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差不多了。”余书阳看着街边路灯都装饰着灯笼中国结，“你呢。”
“我啊，我过两天就去加拿大，我小姨不是嫁了个加拿大籍华裔，今年我爸妈出国旅游顺便就在那边过年了。”
林纪看余书阳没说话，又开始厚颜无耻“怎么，舍不得我？我会给你寄礼物的呀。”
余书阳翻了个白眼，怀疑林纪脑子睡坏掉了，怎么屁话这么多，“那你路上照顾好自己，帮我给叔叔阿姨问好。”
“好~”林纪语气温柔，像羽毛拂过余书阳的心。
余书阳莞尔一笑，车窗外的阳光好像更灿烂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酒能载舟亦能覆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