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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失误 ...


  •   晴空朗朗。

      鸟雀的啼鸣和式神的嬉闹一同传来,晴明在这熟悉的环境里,晒着暖暖的阳光翻看书籍。

      小妖狐依然锲而不舍地想要找寻恢复力量和身体和方法,不过那已经暂时和他无关了。回想起昨天回来时、在庭院里等待着的博雅难看的脸色,和拎起在神乐脚边磨蹭的狐崽一把丢出去的动作,晴明就忍不住笑意。

      所以,是的,出门寻找那只妖狐口中的“混蛋”的人变成了博雅、神乐、八百比丘尼,晴明没有跟去。

      明日就是月圆了,为了让分离灵魂的术一次成功,他还是需要做些准备的。

      小白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时回头瞧一眼自己的主人,晴明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有些出神。

      他的记忆是从京都北面的黑夜山开始的。

      彼时,失去了过往的阴阳师晴明遇见了同样失去记忆的小女孩神乐,同病相怜的两人一起下山,而在踏入京都后,晴明下意识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进入了庭院。在结界欢喜地接纳了同源的灵力时,晴明发现了樱树下沉睡着的小白,唤醒了它。

      即使小白也不知道更多,却坚持自称是他的头号式神,一直与他形影不离。

      仔细推测的话,神乐那时也许已经被献祭过了,但仪式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完成,使得她的体质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受伤后可以自动愈合,还有失去了记忆。神乐原本的身份,博雅应该是知道的,可博雅那样耿直的人,知道的恐怕并非内-幕,否则早已藏不住了。

      失忆前的自己为何会将小白提前准备好呢?

      晴明一手托腮,抑制住询问黑晴明的冲动。

      尽管这位“半身”也自称失忆,晴明却有种直觉,黑晴明知道很多东西。

      可惜两人的立场是敌对的,所知无法共享。

      真的是敌对的吗?

      如果……

      相处的细节化为片段映入脑海,晴明温声道:【回到自己的身体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似乎在奇怪他问出的这个问题,黑晴明停顿了一下,才道:【你知道的。】

      是的,在第一次梦中相见时,青年便诉说了他的目的,让京都笼罩在黑暗之中——【这样做,是为了达成什么愿望呢?】

      黑晴明没有回答,反而道:【晴明,你在劝我?】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青年啼笑皆非。

      【是的,】身着繁复蓝色狩衣的阴阳师并没有气馁,也没有害羞恼怒之类的情绪,他的语气平和,笑容淡雅,隐约带着清晨露水的芬芳,风姿仪态都无可挑剔,【我在试图找出一个减少冲突的方法。】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一下,仿佛和着诗歌的韵律:【那么,你的目的,能告诉我吗?】

      在对方说话之前,晴明眨了眨眼,柔声道:【如果这个目的还能告诉谁,我是唯一的人选了,对吗?】一个词似是在舌尖百转千回,被京都众多贵族女眷爱慕着的阴阳师叹息般道:【半身。】

      不得不承认,他的模样相当诚恳。

      精致的容貌、秀丽的轮廓、光滑的肌肤,还有风和阳光,樱树下的阴阳师专注的表情有种难言的惑人,远近的景物似乎都褪去了颜色,只留下银发的阴阳师处在世界的中心……不,或许他就是整个世界。——如果此时在晴明面前的是个女子,想必已经连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也愿意与其分享,只为换得一缕微笑、一丝垂青,然而黑晴明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他也的确笑了出来。

      青年的回应十分直接:【晴明,想要引诱我的话,光是这样可不够啊。】他勾起唇角,饶有兴致道:【唐国有个词,叫“以身饲魔”,你可以试试。】

      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黑晴明便不再开口,而晴明翻遍了记载唐国风俗的书籍,也没找到这词语的含义。

      日初升。

      今晚便是月圆。

      晴明再次来到荒芜的神社时,身边只有小白陪伴。

      他本想连小白也不带的,然而无法解释出门的原因,在被小白发现后,只好把它带上了。

      活泼的狐狸式神在脚边蹦跳着,抬头打量着神社:“晴明大人瞒着大家,就是为了来这里吗?”小白低头嗅了嗅:“很淡的妖气味道……奇怪,这里供奉的不是神吗?”

      天光还未黯淡,视野清晰。

      晴明看清了神社的模样。

      石阶上存留青苔的痕迹,腐朽的柱子上落满了灰尘,植被高矮不一,道路两旁的灯和参道有蜘蛛结网……“这个神社在许久以前就有了,荒废过,近期又翻新了一部分,不过,几乎没有人来参拜。”

      被遗忘了。

      阴阳师喃喃道:【失去信仰的神,会怎样呢?】

      黑晴明冷冷答:【会死。】他的语气不屑:【消失到完全没有痕迹,失去身体和灵魂,这样的神,真是惹人发笑。】

      号称八百万神明的岛屿,除了始祖神三贵子等顶尖的存在,其他的,未免太过身不由己。更何况,即使是始祖神,伊邪那美命不也堕落到黄泉,被道反之石限制了自由吗?神这种生物,看似伟大,实则悲哀。

      当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黑晴明永远不会说出口。

      【我明白的。】许是半身之间独特的联系,晴明隐约明白了青年的一些想法,重复着,【我明白的。】

      银发的阴阳师柔和了眉眼,道:【别担心,我不会成为神明。】

      谁担心你了?

      这样说,无疑是心虚的表现,黑晴明咽下反问,转移了话题:【画法阵吧。】

      带着玄妙线条的法阵直到傍晚才准备完毕,在夜色开始弥漫之时,晴明以血液和咒文,启动了它。

      强烈的光芒让小白闭上了眼睛,期间它几次睁眼,被刺激地流下泪来却什么也瞧不清,总算等到光芒消失。狐狸式神连忙跑到主人身边,关心道:“晴明大人,你没事吗?”

      银发的阴阳师看着小白,表情一言难尽:“……没事。”

      ***

      黑晴明日记:

      ……换错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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