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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闲谈 ...


  •   不,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晴明默写着清心凝神的咒文,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当中。

      此时已是翌日清晨。

      银发的阴阳师再次换上了繁复的蓝色狩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维持时令的术已经恢复,樱树上再次缀满了粉色的花,时常有花瓣飘落,让小纸人打扫的动作不得停歇。一束阳光从花朵的缝隙中穿过,洒在面容沉静的晴明身旁,形成一个个俏皮的光斑,景象如画般纯美。

      姑获鸟从屋中走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在她身旁,数个幼崽跟着蹦出,软绵绵、白花花的小兔子趴在山蛙身上揉了揉眼睛,耳朵动了动,惊喜道:“哇,晴明大人!”

      “晴明大人回来了!”

      “早上好!”

      不一会儿,晴明身上便挂满了小妖怪。

      狐狸式神摇了摇两条红白相间的尾巴,趁机道:“晴明大人,下次遇见危险请务必立刻召唤式神,昨天我们都很担心的!”

      这句话轻而易举地引发了共鸣:

      “晴明大人,萤草可以帮你治疗的……”扯着阴阳师袖摆的绿衣服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随时要哭出来一样,“萤草很有用的……”

      “我可以给大家加油哇!”山兔一个蹬腿跳出,挂在了晴明脖子上,暂时抛弃了被压迫的蛙先生。

      “晴明大人,你应该更加信任我们。”

      抱着只小号二口女,戴着市女笠的女妖这样说道。

      深夜才回到自宅的阴阳师闻言苦笑。

      咦?

      安抚着式神们,晴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妥:家里什么时候有二口女幼崽了?他的运气一向不怎么好,召唤出的SR屈指可数,如果有二口女的话,绝不会忘记的——是姑获鸟捡来的吗?

      【你看看腿上。】

      黑晴明的提醒声响起,晴明低头,就瞧见一只正努力攀着他的腿向上爬的妖狐幼崽,小小的一团,即使被众多式神挤得眼泪汪汪,依然不放弃。

      又一只SR。

      等等,白色的耳朵、白色尖端带点灰的尾巴、挂在肩上的面具、带几抹红的银发,还有缩小版的、几天前才见过的新衣服……真的好像认识的那一只啊。

      正想着,小妖狐被挤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落到继小妖怪们之后来到晴明身边的其他式神旁,兵俑正单膝跪下表忠心,手中剑尖端朝下点在地面,恰好和狐崽的尾巴来了个亲密接触……

      “嗷——!!!”

      变了调的惨叫。

      片刻后,昨天很晚睡下、刚才被吵醒的八百比丘尼熟练地替小妖狐包扎着受伤的尾巴,顺手摸了摸其上触感柔软的毛,疑惑道:“小家伙,萤草来帮忙治疗的时候,为什么要拒绝呢?”

      “小、小生……”

      狐崽抽抽搭搭,好不可怜。

      这怎么说呢?

      本以为可以和晴明亲密接触,结果却来了个完全不感兴趣的大姐姐吗?即使是神乐小姐姐也好啊!

      他的心理活动没人理会,晴明正在安慰自责的神乐:“是我不够警觉,神乐,我不会再犯了。”

      粉衣小女孩摇了摇头:“晴明,我明明跟着你的。”

      “我们两个,都是不称职的阴阳师呢,”晴明笑着摸了摸神乐乌黑的发,望进她的眼底,“今后要一起努力了,神乐。”

      “嗯!”

      粉衣小女孩重重点头。

      小白仰头:“晴明大人,后来真的没事吗?”

      银发的阴阳师再次解释:“只是个误会而已。”

      昨天的遭遇,当然不能详细地和同伴们说,晴明将事情用误会概括,细节则直接回以苦恼的微笑,加上下不为例的保证,才算是勉强过了这一关。

      黑晴明近距离围观,只觉得对他的了解又深入几分,嗤笑道:【狡猾。】

      晴明不为所动:【我并没有说谎。】

      青年淡淡的嘲讽中不掩欣赏:【的确,事情因误会而起。】

      即使神乐等人的理解肯定和事实不同,然而所谓的“误会”的确存在——三尾狐和雪女以为,黑晴明的灵魂被晴明主动禁锢,这显然是错误的,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众多妖怪的法术混合后会发生什么,那是个意外。

      青年看着石桌。

      除万年不变的经文外,桌上又添加了书籍,有关于黑夜山附近民俗的、也有阵法结构考究,还有神的传说类……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晴明默写的咒文上。

      静心凝神……吗?

      是哪件事,让晴明乱了心神呢?

      黑晴明思索着,许多念头在脑海中飞掠而过,语气半是试探、半是玩笑:【舍不得我?】

      银发的阴阳师一僵。

      幅度很小,除了正仔细观察着他反应的黑晴明,谁都没有察觉。

      简单的一心二用是个小技巧,可晴明是不愿意这么谈话的,待到神乐露出笑颜,和八百比丘尼一起去逗弄狐崽了,银发的阴阳师才缓缓在樱树旁坐下,笑容清浅,沉吟着道:【黑晴明,我们应该算是……各自的半身吧?】

      半身。

      顾名思义,全身的一半。

      这个词语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然而不知道是晴明刻意加重了读音,拖长了调子,还是别的缘故,听到这个词时,黑晴明的心跳都仿佛快了几分。

      明明灵魂是没有心跳的。

      【你是“阳之晴明”,我是“阴之晴明”。】青年用这样一句话来回答,既非肯定亦非否定。

      而晴明,是把这当做肯定的。蓝色狩衣的阴阳师伸出手掌,金色的光斑照耀在白皙的皮肤上,一片花瓣踏着舞步落在掌心,纤细雅致,百转千回,一如他此时的话语:【既然是半身,那我舍不得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苍青色的瞳孔中似有水波荡漾,晴明感叹着道:【自诞生起,便有了羁绊啊。】

      黑晴明的回应是不屑的冷哼。

      庭院里的式神仍在嬉戏玩耍,笑闹声不断传来,一人一魂却仿佛处在独立的空间里,只有彼此相伴。

      微妙的氛围是被狐崽打破的,小家伙拖着条缠了绷带的大尾巴,慌不择路似的逃过来:“晴明救救小生——”

      ***

      黑晴明日记:

      半身……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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