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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献给好人的奏鸣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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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化是一个过程,能与人说的都不算孤独。
挂断电话,他转着手机发呆。一个男生在身边坐下来,促狭的笑。 “Deine Freundin?”(女朋友吗?)
次向熙脸微红,没说话。
“今天怎么这么晚?”毕瑆兴在玄关换鞋,妈妈走上前接过她的书包,“在学习?”
毕瑆兴摇头,“没,刚刚跟同学聊天来着。”
“舒服些了吗?头还晕不晕?”
她笑,“没事,不晕了。”
“那就好,待会吃完饭再吃次药。”
毕妈妈将书包放到沙发上,回身招呼她,“快去洗手,可以吃饭了。”毕瑆兴咧嘴笑,上前抱住妈妈的手,“今天吃什么呀母上大人?”
毕妈妈摸摸她的头,“撒娇也没用,吃点清淡的。”
“......”
“哈哈,给你熬了薄荷肉汤,你喜欢的。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跟他说开饭了。”毕瑆兴双腿并拢,像模像样敬了个军礼,“诺!”
吃过饭,老毕给她泡了杯茶,“今天就不要学习了,看看漫画书电影也可以,早点休息。”
她双手捧着杯子,露出小虎牙,“遵命。”
她趴在床上,翻开银色的笔记本,看什么好呢,那就看电影吧。
好像,她摸摸鼻尖,现在什么都会往那个国家想呢。她查了下德国的经典电影,戴上耳机。
第一次接触这种陌生的语言,她抱过一旁的熊,靠坐起来。印象中这是个古板而又严肃的国度,好像就算是电影也与浪漫二字关系不大。影片开头便有些沉重,审判犯人的过程被作为监听教学。
1984年,全东德百姓被一百万秘密警察控制着,还有两百万名告密者。可能是早餐为你的面包涂上果酱的丈夫,可能是下班回家带回一束紫粉色康乃馨的孩子,也可能是睡前细细嘱咐的枕边人。
越是亲密,越是恐惧。
上尉维斯勒永远面无表情,也许从他打算监视德莱曼开始,一场生命的救赎注定要上演。
密闭的车厢,赫姆弗肥硕的身躯压上克丽丝塔的时候,她忽地合上笔记本。咬咬唇,复又翻开,重新加载。女人面无表情在淋浴下冲洗着,而后缓缓蹲下身子抱住自己,说不出口的悲哀和凄凉。德莱曼原以为他的世界只有纯粹的艺术,后来,好友自杀,女友从部长的车里出来。歇斯底里和绝望将他包裹,他和她是多么的渴望自由,渴望解脱。而不是这样的,生活在一艘破败的小船上,掌舵的权利属于上位者。
每日的监听像在看一部没有结局的悲剧,维斯勒面无表情的脸也终于慢慢破裂而开始忏悔开始赎罪。绝望令克丽丝塔背叛,死亡终于成为救赎。多年过去,诗人德莱曼才知道,有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默默为他背负了一切罪恶和惩罚。
影片尾声,黑暗的地下室里,年轻人一脸不可置信,
“围墙倒了。”
情难自抑,眼泪掉落下来。
影片的最后,穿着工服的维斯勒在书店里看到一本书,书皮是纯洁的白色。诗人署名为他写的,多年前他的好友曾赠与他的——《献给好人的奏鸣曲》。
“Nein, das ist für mich”
合上笔记本,她伸手去抹眼角的泪。
善良的人,愿你不再孤独。
她抱着圆圆的熊靠坐在床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慢慢弥漫着。阿熙,她忽然好想打电话给他。静默了半晌,终于没忍住,她拿起手机。
指尖顿了顿,翻开信箱编辑短信。
“方便接电话吗?”
短信一发出去她就后悔了,明明刚刚才通过电话。她抿唇,正要放下手机,屏幕忽地亮起来。
无限欢喜从头上浇灌而下。
还好,他也喜欢她。
“瑆瑆?”
“没,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他顿了顿,声音低低的,“想我了?”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毕瑆兴脑袋一空,复杂的情绪一消而散,只剩满心羞涩。
“才没有呢!”
“呵呵”,他笑,很愉悦的样子,“嗯,瑆瑆不想我。”毕瑆兴捂着脸,总感觉他在耍流氓。
“是我想瑆瑆了。”男生咬着尾音,寂静的夜里透过话筒传出来格外暧昧。毕瑆兴一把将脸埋进枕头里,滚了又滚。
“大声告诉我”,她羞红了脸,“你是不是喝酒了?!”
他含笑答,“没有。”
她抚着红透的脸,糯糯道,“刚刚看了部电影,就想找个人说说话。然后一个没注意,信息就发出去了。”
他扬着嘴角,“什么电影?”
“窃听风暴”。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Das Leben der Anderen?”这是毕瑆兴第一次听他讲德语,他本身就属于低沉中略带温柔的嗓音,陌生的语言从他口中读出来有种莫名的性感。她抱着熊,胸腔里有什么活蹦乱跳。
“好多年的电影了,怎么突然看这个?”他眼里的她一直是娇柔可爱的,他以为她所接触的都是美好纯真的事物。
“就,”她在床单上画圈圈,“刚刚一不小心搜到的。”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现在对一切都想挂上德国两个字吧,好像很羞耻。
“心疼维斯勒”,她顿了顿,“柏林墙倒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就是很想哭。”她的声线偏软,这个时候带了丝闷闷的伤感。
“他一直是沉默的,严肃的,孤独的。可我总觉得他是个特别善良的人。”就像你,她抱住膝盖,孤独而沉默,却那么善良的。
他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块塌陷进去。
“傻。”
她笑,“其实我不傻的,说的人多了,也就真的傻了。”
“咦,怎么办,我把下个月的通话给预支了。”她忽地想到什么,扁扁嘴,却带着笑意。
他勾起嘴角,“是啊,怎么办?”
她耍赖,“不管不管,这是我打给你的,不作数。”
说完又发现不是,继续耍赖,“就是不作数。”
他笑出声,低低的很好听,“喜欢巧克力吗?”
“嗯?”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小虎牙,“特别喜欢。”
“想到了,爱吃甜食的毕小瑆。”
她眯眼笑,“就是喜欢呀。对了阿熙。”她笑嘻嘻,语气中的轻快穿过大洋彼岸,格外清晰。
“嗯?”
“期中考退步了,不过我上次月考考到第三名了耶,你说的奖励哦。”
他莞尔,“记得的,说好以身相许,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毕小瑆吃吃笑,“那怎么办呢,君子一诺,可不许反悔。”
他扬眉,“女王大人尽管吩咐。”
“嘿嘿,”她露出小虎牙,“我想听你唱歌。”
他失笑,“想听什么?”
毕瑆兴最近在单曲循环一首歌,“Five Hundred Miles! ”
他略一沉吟,“好。”
“那我们说好咯。好了要睡了,晚安。哦不对,午安。”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笑意,“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