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晓》飞夏

34、情到深时已惘然（二）

　　“回来了？”一进帐，却发现桌旁赫然站着他的身影，手上正拿着我的一本杂书，见我回来了，便把目光挪向了我。我不禁楞了一楞，心下诧异怎么才想着他的事，就见了他的人了。“四爷吉祥。”
　　“恩。”他应了一声，示意我过去些，“出去那么久？”
　　“是，我觉得闷了，就出去走了走。”边说我还边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努力想搜寻些什么，却仍旧一无所获。
　　“不请我喝杯茶？”他突然说道，我这才猛得回过神，匆忙去取茶叶，“是我疏忽，四爷请稍等。”
　　看见我的手忙脚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笑着。我不知道，他的眼神，此刻，带着宠溺。
　　“已经满了，你还要倒吗？”看着水漫金山的的杯子，他笑得越发深了，“你今天，心不在焉呢。”
　　“对，对不住，我马上擦。”刚要走开，不料被他一把拉住：“不急，我还有话没说。”
　　“是，是什么？”看着他渐渐欺近的身子，我没来由地一阵心慌，那慢慢扩大的弧度，仿佛在昭示什么。
　　“那个，你，可不可以不要靠我那么近？”我快不能呼吸了，现在的我，无奈地被顶在桌子面前，上身向后仰着，尽管很累，但我却不敢有一丝的放松。因为我看到了他的眼睛，满是霸气，就像刚才的宣誓。我的鼻息间顿时充斥着他的味道，让我不禁有些迷离。
　　“好象这阵子，你的反应都不太对劲。”他对我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对劲？”还不都是他，一张寒冰脸变然这么温柔。但是这句话，我怎么说的出口，所以，我只好打着装傻充楞的招牌，一问三不知。“有吗？我，我怎么不觉得，四爷……多虑了。”我把脸撇向一边，可恶，他怎么还在靠近，我，挡不住了，不行了，“咚！”，我的头撞上了桌子，痛得我直皱眉……
　　“旁观者清。”他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潇洒地把我扶起来，“说话结巴，行为失常，还心率加快！”
　　我抚着撞疼的头，耷拉着一张脸，“那你说我是怎么了？”
　　“依我看……你是生病了。”他笑，指指我的心，“就在你的这里。”
　　“你又不是大夫，编谎话，骗小孩吗？”我瞪他，却望进了满是笑靥的眸子。
　　“你本来就是小孩。”蓦的，他抱住我，唇，贴上了我的……“一个欺骗自己的小孩……”
　　这是个没有任何技巧挑逗的吻，就那么简简单单，浅淡如水。可他微凉的唇却烙疼了我的心。
　　“刚才在帐子里，我和胤祥的话，你听见了吧？”他在我的耳畔低喃。
　　我的心一紧，他知道，知道我去过，这么说，现在是故意在试我。我的脸一红，匆匆把他推开，“你，你这什么意思，那可是我的初……”
　　“初吻？”他笑得畅快。
　　“谁说的，你不要自以为是。”我扭过头，有些窘迫。我跟莫言在一起的时候，闹过，拥抱过，我喜欢缠着他，喜欢跟他耍赖，喜欢靠在他的肩膀里，但是，我的心似乎从来没有那样悸动过，直到这一刻……
　　“我以为八弟这样……”
　　“你以为。”我撅起嘴，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你以为的事情多了，你看到的事情多了，但那都是真的吗？”
　　“呵呵。你说这话是想表达什么呢？”他粲然。
　　“四爷摸爬滚打多了，自然深谙此道，我这个小女子，没这么大本事！”我故意跟他赌气，眉挑得高高的。
　　“小狮子终于露出爪子了。”他不在意地笑笑，“那么现在你弄明白你的心要什么了吗？”
　　“我......”
　　“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这辈子，你都只会属于我！”他的星眸炯炯，无比认真地向我宣告，“即使是抢。”
　　“你真霸道。”我看着他笑了，“也很自负。”
　　“霸道也好，自负也罢。”他看着远方的天际，满不在乎，“两者若没有好的根基，如何能站立！”他颀长却又略显瘦削的身躯笼住我的，把我牢牢地圈在他的怀里，我知道，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追求，就像这草原的鹰……
　　“你就不怕我这是美人计吗？”我歪着头问。
　　“你称不上美人。”他转头对我笑，语气里满是戏谑，“况且，我不是周幽，也不是纣王。”
　　“好大的口气！”我撇撇嘴，笑，却一点一滴地流转开来，“可是我，却偏偏喜欢你的骄傲，你说对了，我是病了，还病入膏肓……”我紧紧地环住他，像怕他离开我一般：“让我，让我放纵一次，就一次，胤禛……”
　　他没有动，背对着我的他轻轻回握我的双手：“你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我只要你的现在和将来，记着，再不许跑，因为不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追回来。”
　　“还有，请你，不要背叛我……”
　　那夜星光濯濯，我与他就这样在广袤的草地上靠着，没有说话，然后，我沉沉地睡去了，梦里面，是他的微笑。
　　“墨瞳，接旨吧，还楞着做什么？”李德全推了推我。我恍惚地应了一声，道了一声“万岁”。那金色的光芒，让我觉得晕眩，也许我的生活，会因为这区区一纸，面目全非，“谢谢李公公。”
　　“我可就在这先恭喜了。”李德全笑道，“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啊。”
　　“李公公客气了。”我欠身，神色平静。
　　“好，这旨颁完了，我就回去跟皇上复命了，你忙你的。”送走了李德全，我心乱如麻，我不敢看那桌上的圣旨，恩宠？！若这是恩宠，那我宁可不要。皇上啊皇上，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