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秦晴花红婚事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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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天气开始转冷，北疆的气候更甚，虽没有开始用炭火，但也早早地挂上了厚布帘子，偶尔能从窗外听到些北方干裂的风声。
花红忐忑地坐在梨花木圈椅上，一袭群青打底印湖蓝栀子花引蝶裙裳，衬得平日里略有木讷的人此时分为温婉柔和，其实花红不过是比寻常女子个头高挑一些，健壮一些，但也不是那种肌肉感十足的汉子模样，打底是心里头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朴实感叫那秦晴给相中了，朴实、能干又贴心，这样的人，也确实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手。
然女为悦己者容，大概是这份外貌上的不自信，让花红头也不敢抬地静等着人答复。
清琇眉眼将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思着她的意思应是同意的，便道：“回头我叫秦晴摘个日子来提亲。若是年前能办，便把你俩的事儿办了，也好热闹热闹。”说着自身侧拿出一黄花梨芍药纹官皮小箱来，二指宽的小锁自一端打开，又道：“因秦晴提得仓促，许多东西可能来不及置办，我虽东西不多，但也想凑个份子给你添妆。”
因不知这地方的婚嫁习俗，她只是摘了一两件要紧地办了。清琇自箱子内拿出两张百两银票，两张田契放在人前，缓缓开口道：“这一百两留你这几日置办嫁妆，余下一百两留作自用，也不知我们能在北疆地界停留多久，故没准备房契，只叫徐大在北疆南界地方买了四十亩田，二十亩上等，二十亩中等。”
花红见此连忙推拒，道：“姑娘，姑娘，这……这奴婢不能要。奴婢跟着柳绿出来时，爷均有给银子，每月都不少。”
闻言，清琇心底不由诧异谢敏的周全，只是面上表情淡淡，又有些头痛古人尊卑观念存留之深，手掌盖在花红推拒的手掌之上，劝道：“你我主仆感情非一般钱财能比的，莫要推拒。”眼见人还欲再说，忙道：“若是你推了，将来柳绿怕也是不好接。”
门外一直听着动静的柳绿忽然撩帘而入，脚下似生风一般，三步两步走到两人跟前，一把夺过清琇手里的东西，塞进花红手里，神色有些气急败坏道：“姑娘给你的，你就接着，做那扭扭捏捏地假模样儿作甚。”
“奴婢……奴婢没有。”花红一听便急了，忙抬头看着清琇，方正的脸上露出快要哭得表情，手里的东西，拿也不是，退也不是，素来不善言辞的人磕磕绊绊地解释：“姑娘，姑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谁知，方才还疾风暴雨的柳绿此时噗嗤地笑了出来，秋香色打底绣杜鹃花攀枝的裙摆都跟着颤动，让那张巴掌大的伶俐笑脸越发的动人了。
清琇斜乜了一下柳绿，道：“也就是花红让着你，在这般，让秦晴也给你寻个婆家，你两一道嫁了，凑个双喜。”
“对对对。”花红这才察觉，原来柳绿是在逗弄自己，又听清琇要给柳绿说亲，自知最笨，怕是自己找不回场子，只能忙着附和。
只是柳绿岂是花红，连忙侧头顶了回去，道：“那可不成，奴婢要是和花红一同嫁了，谁来服侍小姐？”
“还没人求亲，便将嫁人挂在嘴边。”说着，清琇抬起右手，食指微微弯个弧度，朝着柳绿娇小的鼻头，轻刮一下，打趣道，“不知羞。”
柳绿连忙后撤一步，但仍然没有躲过，抬手揉了揉鼻头，跺脚似娇似嗔地抱怨：“姑娘就是偏着花红。不过，话又说回来，姑娘这里的确是该添些人了。”
闻言，花红想着自己是来护着清琇安全的，这要是离了，怕是再不能护着人了，急忙说道：“那，那，奴婢还是不嫁了。”
“那秦晴还不得急死啊。”柳绿抬起一指，顶住花红脑门，轻轻一推，教训道：“便是要嫁人，也还得三媒六聘呢，哪能那么快，再说了，姑娘难道离了你就不成了。”
花红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又有一旁清琇给人安心，道：“便是嫁了人，我这头也少不了你。”如此，她心里才算踏实。
晌午一过，清琇便要徐大给那秦晴带去话，说这边花红已然应下了，叫他择个日子上门求娶，不成想，那厮甚是着急，巧了次日便是吉日，媒婆欢欢喜喜地就进了门，先是将秦晴一通好夸，又将花红一通好赞，天花乱坠地说着两人不成亲就是天大的错误似的。
此番不过是走个过场，清琇命柳绿赏那媒婆个红香囊算是礼成，余下便等着下聘之类的事儿了。
待送走媒婆，花红长长地舒了口气，道：“这刘婆子可真能说。”
“她吃得便是这碗饭，若是婚事不成，哪里还得赏钱。”柳绿边收起用过的茶盏边道。
正说话的功夫，徐大自外院过来，行至正屋门前驻足，恭敬地站着，朝里屋喊了声柳绿姑娘，便递上来个粉色轧曼陀罗攀枝的帖子。
柳绿拿了东西进屋，没翻开，而是先在鼻息处嗅了嗅味道，说：“还负了香气呢，闻着像海棠味儿，看来应该是闺房里的小姐。”说完将帖子递给清琇。
清琇接过去，两面看了看，东西是比较精致，连纸张都是上好的，打开一看，里面是清秀的正楷小字，落款处还留有印章。
“华容？”
因着初到此地，清琇又没有与官宦家女眷往来过，倒也不知哪家小姐闺名为华容二字的。
“是甘州卫所指挥佥事家的二小姐。”柳绿瞧出眼前人的疑惑，忙解释道，“甘州卫所指挥佥事大人姓黄，祖籍江西，夫人姓梅，是前御史梅甘的长女，又个嫡亲的妹妹在大殿下府上，这黄二小姐便是这位梅夫人的嫡女。”
来此地之前，谢敏便叫柳绿熟悉此处人来走往的关系，以便能从旁帮助清琇，故此时倒也用上了。
闻言，清琇不再言语，而是颔首思考，初来时这梅夫人便递过帖子，只是当时以舟车劳顿为由婉拒了，现下又以其女身份相邀，不知是何缘故。按理说，自打锦鲤玉交上去后，这军饷贪墨案便是三皇子捅了出去的，众人应该皆知谢敏乃是三皇子的人，那么此时相交，就是存着什么心思？拉拢？试探？还是……，便是真有此意，直接去寻谢敏便可，又为何要从自己这里绕个弯儿呢。
清琇久思不得其解，只得先将帖子搁下，对柳绿道：“徐大一外男，来此处进出终究有所不便，你令他明儿领几个牙人过来，我们选些下人。”
她略有停顿后又言：“记得要些年纪小的。”一来年纪小，可从小培养，也可以板板孩子心性，便于调\教，二来，小年纪的细作总不容易培养，免得被人安插进来些不干不净的人。她倒是无所谓，怕回头坏了谢敏的事可不好。
下午时，秦晴突然带话说谢敏要过来，让备些吃食。宅子里人不多，于吃食上素来简单，平日里都是张厨娘做活，偶尔柳绿花红跟着打打下手，后来徐大家的王嫂子过来。柳绿和花红便专心在清琇跟前伺候。
这会儿子，清琇想着谢敏在大营里定吃不好，便着柳绿问问厨房里还有些什么。
冬日寒冷，菜叶甚少，只有早先备起来的的白菜还有些，其余全是肉类、干货还有些萝卜冬瓜之类的菜食。
“跟张嫂子说说，择些白菜的叶尖，搅上些猪肉包些饺子，肉馅要大，调料要足，顺带弄些猪肉丸子陪着冬瓜鲜菇等放些汤，我记得昨天吃的是老鸭汤，要是还有汤底，不妨拿这个去炜着。若是又腌好的小菜之类的也跟着弄一小碟。”说罢，清琇转头对着正在记着吃食的柳绿问，“谢敏可有什么忌口的东西？蒜、姜之类的。”
“奴婢随时爷派过来的，但却不曾跟在爷身边过，到不知道有什么忌口的。”眼见清琇双眸闪过失望，柳绿连忙道：“不如让花红去问问秦晴。”
清琇摇了摇头，道：“这会儿再去问，怕是来不及了。跟张家嫂子说声，让她把那些配料的东西切的碎些，或是捣成沫。”
待到傍晚时，这方饺子刚包完，那边谢敏便到了门，翻身下马，鞭子随手丢给守门的徐大，就阔步朝里院而去。也是他人高马大，几个大步就到了正房，也不等外头的花红通报，撩帘就进，吓得正在写字绣花的清琇柳绿二人一个激灵。
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榻上，不过几步距离，却有遥遥相望之感。
柳绿瞧着这番模样，连忙收了绣篓出了屋子。
谢敏此时确实风尘仆仆，湛蓝色绣祥云海浪边子的衣裳夹杂着自外面带来的寒意，墨色的披风帽子已经落下，鬓角的碎发略乱的翘起几根，下巴上的胡茬更加茂盛了些，但精神头却很好，一双墨色的眸子亮亮地盯着清琇。
清琇连忙从榻上下来，几步疾行到人跟前，扯开人领口系着的披风带子，道:“傻站着作甚，还不快坐下来暖暖。”然后对着帘子外头的花红柳绿喊道，“告诉张嫂子可以下饺子了，顺便把灶台上煨着的冬瓜菌汤盛进来些。”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秦晴花红婚事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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