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一切刚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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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香拜佛这类事情要趁早，诚心诚意。
申深坚持，韩朝阳也就依了她。
好在正是夏季白天最长的时候，六点多钟，寒山就已经笼罩在清晨的日光中了。
烟雾缭绕，倒有些看不清寒山的真面目了。
申深兴致上头，悠悠然念道，“不识寒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韩老师，我有些能理解古时候文人骚客的情怀了，以前从课本上读总觉得他们矫情，现在才觉得原来真是有感而发。”
韩朝阳接话，“那你也即兴作诗一首吧。”
申深听话一下黑了脸，还作诗呢，她能记得这两句就不错了。
“你是语文老师。”
韩朝阳点头，“我是代课教师。”
申深白了他一眼，决定不在这种必败的话题上浪费时间。转身，等也不等还立在台阶上的韩朝阳，抬腿就跑。
韩朝阳看她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申深再怎么成长，在自己面前也永远都是小孩的心性。
申深走到一半，发觉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就有些故意放慢了脚步，韩朝阳经过她的身边，顺手牵起申深放在一侧的手，踏着朝阳，沿着上山的台阶，一阶一登，走的郑重而缓慢。
扑鼻的香火味儿传来，不少游客已经赶到了寺里，刚才来的路上申深和韩朝阳就看到了不少的游客，只不过他们的步伐比起闲散的申深和韩朝阳略显急快了一些。
每个人都想让佛祖看到自己的心意。
正对寺门的那间屋子，挤满了游客。
申深随着人潮涌动的方向也挤了过去，里面传来早课和尚们念经的声音，敲木鱼的声音，虽然杂乱，却让人心安宁。
韩朝阳站在外围，看着申深实在不容易的挤进去，他在外围站定，等了一会儿，有个人拐七扭八的挤出一只手来，似乎想要寻找一个着力点。
奈何人群涌涌，露不出身子。
他微微用力拉起那只手，把她拽出来。
朝阳已然升起。
申深好不容易挤出一只手来，想找个支点，就被人拉了出来。等她的头终于透过人群，才看清，拽她的人就是韩朝阳。
她边大口喘气边问他，“韩老师，你怎么知道拽的就是我？”
韩朝阳开口，不咸不淡的说，“我不知道是你。”
“那你就这么冒冒失失拉别人的手啊。”
韩朝阳不是就讨厌陌生人的碰触吗？
“我这是施以援手，别人需要帮助，我恰好能提供这种帮助，何乐不为。”
嘁，她就不信韩朝阳看不出来这是个女生的手，还施以援手呢！
韩朝阳看着申深再一次处下风，心里没来由的畅快，申深就是这样，时而他能欺负她欺负到她哑口无言，时而他又拿她的辩驳毫无办法。
他怎么能认不出那是她的手，从她在人群里做好准备要伸手的同时，他也准备好了。
香客太多，申深果断放弃了人满为患的大厅，七绕八绕的发现了一个小佛堂，这里比外面那些佛堂不止小也冷清了不少，小佛堂正中间立了一尊佛像，是个女像。
不像是观音菩萨，她在《西游记》里见过的。
申深问一旁默不作声的韩朝阳。
“韩老师，你知道这是哪个神仙吗？”
韩朝阳摇头。
申深一手托着下巴，抠嘴巴，应该也是哪路的菩萨吧。反正摆在寺里就是好菩萨，都灵的。
地上有个蒲团，申深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跪下去，双手合十。
嘴里碎碎念，念完心满意足的给菩萨磕了几个头，“菩萨娘娘，拜托拜托。”
小佛堂外有棵槐树，韩朝阳目测这树怕是要几人环抱才能抱过来，大概是建寺起就在了。
“韩老师，想什么呢？”
韩朝阳一身休闲装扮，双手插兜，仰头望着树，有所沉思的模样看的申深一愣一愣的。
韩朝阳转头，“在想以后。”
树的寿命比人长很多。从发芽开始到落叶结束一年的变更，来年循环更迭，没有外在的作用力，会活成百上千年。
但是人不同，没有外在的作用力，也会生老病死；没有疾病，内在的器官也会衰老。
申深有些看不懂了，里面的菩萨这么好使？她才刚刚许了愿啊。
她试探着问，“韩老师，你是触景生情了吗？”
应该是吧，说是触景生情一点也不为过。不就是因为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她吗？
“要不要订婚？”
抓紧一切可以相爱的时间。
申深是彻底蒙圈了，菩萨真灵。
“等，等等，韩老师，你听到我跟菩萨说的话了？”
申深许了这样的愿望吗？
韩朝阳笑，“愿望实现了，什么感觉？”
“甜过头了，有点齁得慌。”
实话实说。
“我今年三十一岁，订个婚应该不至于太夸张吧。你二十一岁，订婚刚刚好。”
申深咽了口唾沫，还沉浸在刚刚对着菩萨许的愿望磕的响头中，她现在是不是就要去还愿了？
后来，申深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有一天心血来潮的突然就拽起正在工作的韩老师，告诉他。
“你还记得我大二那个暑假，咱俩一起去的那个寒山寺吗？那时候我许的愿望就是，你对我再好点然后毕业就结婚。结果，你下一秒就跟我求婚了啊。”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讲起年轻时候的事情，申深还是一脸的春心荡漾。
“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有，那不是求婚。”
韩朝阳揪下眼镜，捏捏鼻梁，求婚的阵仗比那大多了好吗？
对烧香拜佛这类的事情，他没有太大的兴趣。不是他不尊重佛祖，更多的，比起把希望寄托于精神支柱，他更喜欢用行动把希望变成现实。
变成现实，韩朝阳转头就订了回去的机票，直接飞回霖市，准备订婚的事宜。
事情发展的这么快速且顺利，申深有些不能相信，“韩老师啊，你跟你家人说了没？”
“说过了。”
“都同意？”
“没异议。”
“……”
“我还没跟我爸妈说。”
韩朝阳，“我说了。”
申深惊，“什么时候？”
韩朝阳，“从寒山回来的那天，在取得了你爸妈同意的前提下，我才开始准备的。”
申深，“……”
申老头就这么把女儿给卖了？不对，是预定出去了？
韩朝阳皱眉，“有问题？”
申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没，我就是想说真是，考虑周全。”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韩朝阳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有条不紊，充分展现了一个而立之年男人该有的稳重。
一切从简，这是申深的强烈要求。虽然说她从高中就开始谈恋爱，名副其实的早恋，但是让她在校期间大张旗鼓的张罗订婚仪式，即使国家明文规定，大学生在校期间可以领证。她也还是万分惶恐。
韩老师顺了她的意，本该精心打点的订婚仪式，只落到了一场两人的烛光晚餐。
申深还是头一次跟韩朝阳这么浪漫，她想韩朝阳会不会像韩剧里那样，把戒指放在蛋糕里然后被自己不小心吃到……
光是想想都觉得脸红心跳，但是一顿饭韩朝阳都是在板板整整的吃饭，甚至连一个稍带柔情蜜意的眼神都没有丢给自己，没有拉小提琴的，也没有弹钢琴的，更没有蛋糕里的戒指……
除了烛光，只剩下晚餐。
她吃的很不开心，可韩朝阳看的乐不可支。
申深闷闷的跟在韩朝阳的身后，还在为晚餐的事情怄气，她知道韩朝阳另有打算，可是，还是觉得他太可恶了。
韩朝阳眼看着申深有冲到路边踢石子的冲动，稍稍停下了脚步，从兜里抽出手拉住她。
愤愤的往前走，却被韩朝阳给了一个阻力，前方的夜空是绽开的烟花，低头手心里躺的是韩朝阳刚刚塞过来的戒指，简简单单的一个环扣，没有点缀，借着烟花和路灯的光芒，可以看清内里刻着的两个字母y&s。
习习的夜风，温温热热的手心，没有花样的礼物却给了最沉重的感动，其实任何形式的表达，都是为了最后最直接的触动。
“怎么了？”韩朝阳略带调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样就感动了？”
申深鼻子一抽一抽的，抹了把眼泪。
“难道你做这些不是为了让我感动吗？”
韩朝阳低笑，从申深的手心里拿过戒指，缓缓套到她的无名指上，动作轻缓，可申深却是感觉到了实打实的心跳，叫嚣着像是要跳出喉咙口。
“不是。”
申深在泪眼朦胧中抬头，“你说什么？”
“不是为了让你感动。”韩朝阳抬手轻轻擦去申深的眼泪，动作轻柔的像是擦拭珍宝，“是为了让我明白，为心爱的人做这些是什么感觉，是为了让你死心塌地。”
鼻涕跟着笑声飞了出来，申深不觉得尴尬，“什么感觉？你没为你之前的女朋友做过吗？”
“申深同学，在你心中我那么滥情吗？”
“不是都说，情到深处难自已吗？”
“没做过。”
申深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
“都是她们这样做给我。”
韩朝阳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开玩笑的。”韩朝阳看着要炸毛的申深，解释道，“没有，没有人给我做过，我也没有给别人做过，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放心。”
每个女生都会希望，自己在对方的心里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浪漫，都希望是对方从来没有给出过的，是别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是专属于自己的。
这是每个人的小虚荣，却虚荣的刚刚好。
“能不能先把戒指给我戴上，然后你再哭？”
玩笑的语气，制止了申深的哭泣，又提醒了她还没有进行的下一步。
从韩朝阳手心里接过戒指，路灯下泛着银色的光芒，“韩老师，那我可就给你戴上了啊。”
耳边传来韩朝阳闷声的笑意，“嗯。”
申深咽了口口水，把戒指套上了韩朝阳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大不小，尺寸刚好。
很多年以后，两人在摇椅上追忆往昔的时候，申深觉得，今晚唯一的一点缺憾就是地点，广场上，路灯下，本该属于两人隐秘的回忆，被不知多少人分享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一切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