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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安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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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渺发现温瑞霖怎么赶也赶不走之后,就懒得再撵他了。
她一大早起来,首先决定的就是把屋子重建,青砖大瓦房目前不是很现实,不过周围木料充足,盖两间木屋是足够的。
山谷中寒风咧咧,牛皮靴踏在枯枝败叶上发出悉悉簌簌的响声,公孙渺手里拎着一口宝剑,边走边踅摸目标。
这里已经是森林外围,往里走没多久,就能见到大片大片的参天大树。
她选了一棵看起来笔直粗壮的,站定之后眯起眼睛,身上杀气陡然迸射,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宝剑飞舞几番——咔嚓,手肘粗细的树木就斜斜的倒下了。
“剑啊剑,真是居家旅行,杀敌必备的好伙伴~”公孙渺爱怜的摸了一把自家削铁如泥的剑锋,而后三下五除二用它将多余的枝叶削掉,准备只带一根树干回去。
曾斩敌酋、价值千金、目下只能当柴刀来用的宝剑:“……”
弄得差不多了,需要两名壮年男子合力才能抬起来的树干,被公孙渺抄手扛在肩上,轻轻松松地往回拖着走,看上去轻的就跟一根劈柴差不了多少。
她走到篱笆墙外的时候,温瑞霖也刚好拿了一包东西过来。
“我买了斧头和柴刀等物。”他言简意赅的说,顺便给她看了看袋子里面的东西,“我会一点木匠活儿。”
“我的房子,我自己来弄就可以了。”公孙渺假惺惺的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说,“怎么敢劳烦公子你呢?”
温瑞霖:……
自从那天晚上两个人那啥“半途而废”之后,她就是这个调调。
这代表她心里头不爽。
温瑞霖一直在琢磨,阿渺到底在不爽个啥?
“那我去砍木料,你来锯成木板。”他迅速改变策略,拿着斧便往山林中走。
公孙渺目送了他几步,而后懒洋洋的把木头扛过篱笆墙。
干嘛还要那么麻烦的锯成一片一片的木板?她只需要把两人来高的一排原木弄成木桩子往土里一戳,那屋子的墙壁就有啦。
——不需要什么木板木钉,原始的才是最好的!
至于原来的茅草屋,早就被俩个力大无穷的猛人给拆干净变成碎料了。
腾出来的地方土地夯实,正好可以用来戳木料。
公孙渺双臂轻轻一较力,海碗粗细的木料便直直地立了起来,下端已经被削尖,方便直刺土壤。
只听嘭的一声,她手里这根普通人家用来上大梁,却被她当成小柴火棍儿的木料,便挺拔的立了起来,深入土下三尺。
公孙渺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行,挺直,一会还这么干。
“吓!”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听起来像是个女子的声音。
公孙渺下意识的一转头,就见村头小路上站着一个村姑,她手里拿着个小篮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
——那是猎户家的姑娘,应该是奉父命来给她送东西的。
“鸡蛋?还是盐?”公孙渺刷的一下跳过篱笆墙,在猎户女儿身前站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篮子。
猎户家的姑娘似乎受到了惊吓,无语的瞅了她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把篮子递过去。
“一共五十个钱……”她那声音细若蚊蚋,若不是公孙渺耳力好,还真听不出来。
公孙渺当即掏出一把铜钱,很快的点清楚了以后给了她,就见猎户女儿接过之后二话不说,掉头飞也似的走了。
……样子就像是在被鬼追……
“阿渺,”温瑞霖的声音轻轻传来。
公孙渺收回盯着人家姑娘背影的眼神,扭头一看,见他一手一个拎着两根同样大小的原木,正用一种有点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你干嘛这么看我?”她随口问道,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温瑞霖摇了摇头,把木料放下之后,转身又往山林而去。
公孙渺走过去一瞅,当即就乐了,这两根木料同样碗口粗细,而且外皮削的干干净净,显然是人家费了心的。
她满意的拎起那两根,而后便听见院子里砰砰两声巨响,两根木桩子紧贴着一根根立了起来。
原木为墙,原木屋顶,地面则是用木板铺就,分东西两间和中间一个堂屋,因为没有上漆,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木料的清香。
公孙缈见房子盖到这一步,已经相当满意了,而温瑞霖却意犹不足,只见他在院子里摆开木工的架势,连刨带锯,大有非得弄出两张拔步床不可的意思。
“太奢侈了,太奢侈了。”公孙缈啧啧有声的道,“本来我是打算直接睡在木地板上的,你这么干,我还真是有点受之有愧呢。”
温瑞霖用墨斗在木料上弹下一根黑线,转头瞅了她一眼,无奈的说:“少说点风凉话,赶紧过来搭把手,今晚我一定要睡床。”
他的语气跟平常一样,没有什么言外之意的样子,但是公孙缈听完之后,不知怎的脸上便是一热。
最终,这拔步床也没做出来,成型的只是两张架子床,四根短木桩当床腿,上面架着一张张木板,好在刨的很平,躺上去没有感到任何一点凹凸的地方。
温瑞霖用手指把一个个削尖的木楔按进床板里,用来代替铜钉固定,至此只需铺上被褥,一张新床就做好了。
也亏他力大,换任何一个木工,每个木楔不用锤头锤个七八下,是甭想切进木料里的。
“结实吗?”公孙缈好奇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不时用手晃一晃床板,发现这看起来原始的做工却是相当牢靠。
她满意了。
温瑞霖对她这个疑问,回应的是沉沉的呼了口气。
“再结实,目前一张床也只能睡一个人。”他直起腰,意有所指地对她说。
公孙缈脸上热意未退,翻了个白眼道:“……滚!”
然而比她高了足有半个头的男子却没有半步后退,他专注而沉静的看着她说:“阿缈,我们成亲吧,这样……我和床就都是你的了!”
他说得真挚而诚恳,但听在公孙缈的耳里,却只想到了逼婚。
她打了个哈哈,后退两步,转身便走:“我去做饭,打算中午吃炒鸡蛋。”
温瑞霖微微皱了皱眉 ,低头看着身边那张床,半晌都没有再吭声。
晚上休息的时候,两个人各占一间,两个房间里都只有一张木床,其他摆设都还得等着明天添置,就着满屋原木的清香,两个人都失眠了。
在村子里住下来之后,温瑞霖真地当起了木工,虽然手艺比较粗糙,但桌椅板凳之类的活计都还能胜任,做一个月的工也能收下来几百大钱。
而公孙缈一闲下来,便去山中打猎,凭她的身手,大到野猪小到兔子,隔三差五的总有收获。
如是过了半个冬天之后,村里人便都知道,在村尾山坡上住了一家猎户和“他”的木匠兄弟。
公孙缈将打猎所得出售的时候,从来都是半买半送,比其他猎户便宜得多,因此渐渐地,村子里人人都喜欢跟“他”打交道。
唯一不爽的就是村头那家猎户的女儿,每次见到公孙缈,每次都给“他”白眼。
这里的冬天比国都还要冷,公孙缈打猎收了皮子之后亲手硝制了,给温瑞霖做了几件外袍,因此他便不再穿自己原来的衣服,只穿那几件。
两个人住了一冬天,身上穿着皮袄子,脚上踩着从村里人家淘换来的大棉靴,完完全全变成了庄户模样,新来之时那满身的杀伐之气,现在一点都找不到了。
温瑞霖在每一间屋内都挖了火塘,用石块做围,下面架着薪柴,每天晚上烧一阵子,可以保大半个晚上都暖和。
两人淘换了一口砂锅,吊在火塘上用来涮锅子吃,里面的食材五花八门,从兔子肉到干果仁再到地瓜,啥都有。
这样的杂烩菜,公孙渺自己看着都难吃,但温瑞霖每次都吃的十分香甜,跟品尝啥珍馐美味似的。
“我说温六公子,”她常常用筷子敲敲锅沿,满怀不解的说,“你累功至折冲都尉,又有皇上赏的大宅,在家呆着享福多好,干嘛来这穷乡僻壤的受活罪?”
温瑞霖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回道:“你不也一样?再说我已经‘因病致仕’了,哪里还有折冲都尉一说?”
对于他的回答,她唯有沉默。
两个人战场杀敌,所得功勋大小相当,温瑞霖得到了正四品的折冲都尉,而她却是被赐给怀王为妃。
同样的付出,不同的收获,这怎能不让她慨叹一声:“真是男女有别啊!换作我 ,我一定死八着折冲都尉的大印不放的。”
温瑞霖撇了她一眼,一针见血地说:“其实你要摸到折冲都尉的官印一点都不难。”
“嘎?”公孙渺警惕的抬起眼睛,直觉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就听眼前的男子平淡冲和的说:“只需嫁给折冲都尉,成为他的夫人即可。”
公孙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