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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千锁不幸遭遇绑架,文鸳但求一纸休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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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怀着疑虑,但刚才死里逃生已是万幸,不妨去拜会拜会。
天哪,这后宫里竟然还有能与沈婕妤的清姿绝艳相媲美的丽质天成,清骨幽香。
“姑娘是繁漪殿那位美人的妹妹吧?”
“不,只是陪嫁。”
“是我在这院子里太久不出门了,弄错了,只是听说你们感情很要好,姑娘别见怪。”
“是在下莽撞了,感谢美人刚才相救。”
“大概,你还不知道我这雅岚阁吧?地方小了点儿,清冷了些,确实不足挂齿。”
“美人天生丽质却久居高阁,是可惜了些。”
“不用为我伤怀,看姑娘也是读过书的,怕是也有自己的想法。我进宫是为报父母养育之恩,这份恩情我已经还了,那还何必去争恩夺宠呢,我在这儿挺好,无人叨扰,风声雨声相陪,书卷长琴作伴,尽是雅客,不甚乐乎?”
刚才还兵戎相见,转瞬便高山流水,如果能选择,我也不愿思远上战场,我也不愿菱儿身处险境,可是谁让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呢?
可是,越是开在险境的花,就越是能经受得住风雨摧残,绽放愈加盛大的美丽。
安康来报:柠儿姑娘,二公子让我转达,刘璋余党尽数铲除,宫里没事了。
原来,几天前向平主持偷偷抽干护城河的水储藏,突然撤走宫里上千侍卫,散播谣言引得刘璋旧部集结,都是为了今晚一举铲除益州范围所有余党。太后和李夫人也早早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有二爷和三爷保护着。
长安门
其实所谓的刘璋旧部,如今也不过是空有蛮力的流民草寇罢了,向平将军的流石阵在高处将其一网打尽,后流民想玉石俱焚,纵大火烧城,我方侍卫则将护城河水引向高处,一时间大雨瓢泼,就连算准了风向水文的敌方军师也慌了神,刘璋旧部上万人,一并击散成沙。
拜别楚美人,柠儿跑向前廷,与刚刚将三爷和小公主送回宫去的思远紧紧抱在一起。“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柠儿刚才其实一点都不怕,可是在见到思远的瞬间就再忍不住了,哭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却忘了身边那么多的侍卫大哥在看着呢。这些侍卫们脸都被大火熏黑了,流着汗,很狼狈的样子,可柠儿此刻觉得他们是世上最好看,最值得尊敬的人,转而站定,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刚才也吓死我了,本想接上你和小公主的,却怎么也找不到你,急死我了。”
“我命大,肯定会好好的来找你的。对了,刚才多亏了这个小侍卫保护我的,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行,救你的也是我的恩人,都听你的。柠儿,小公主真是长大了,刚才一直抱着她,胳膊都酸了,你给我揉揉呗?”
“你都撒娇了啊!”刚刚火烧水漫的地上,满是情人嬉笑打闹的欢声笑语。
傍晚时的大火熊熊逼人,似乎与红霞连成一片,成都的天都在燃烧,此刻却万籁俱寂,静的怕人了。
其实被忽略的是,刚才二爷差点一冲动要带画屏出宫了,可冷静下来他就懊悔万分,自己是刘氏后裔,怎么会在家国选择中为女人迷失呢,本是来保护母后的,回到景倾殿又是酒入愁肠,一夜未眠。
宫里的危机解除了,该迎陈美人回宫了,可是上次千锁通过尚俊告诉思远她回成都的消息让她一直怀恨在心。趁着杜大人进宫,曾夫人外出时,陈祗命家奴一不做二不休把曾夫人绑架了。
素蝶见状直接跑到皇宫告知杜大人,再跑回家去找姑爷,当时只有陈寿在院子里读书。
“素蝶姐,出什么事了?”
“姑爷还没回来吗?不好了,小姐被绑架了!”
陈寿二话不说赶到了绑架的地点,陈家的人根本不想伤害曾夫人,只是想绑架她来胁迫曾大人为己所用,但可把杜大人急坏了,一把年纪却不得不骑上马到城郊去截住从汉中回来的尚俊。
“你把她放了,劫持女子算什么本事!”陈寿在山坡下疾呼,曾夫人被绑在山坡上的树上,听到他的声音朝他看去。
“你来干什么,小孩子不要胡闹,快回家去!”
“有意思,你是谁啊,到这儿来大呼小叫的?”
“我是曾先生的学生,你们要绑就绑我,把她放了。”
“倒是有担当,不过绑你有什么用,你的命比曾夫人值钱吗?”陈府的家奴哈哈笑起来,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简直是找死。
“承祚,快回去,这里没你的事儿!”千锁急得大喊,可是陈寿已经夺过刀架在了一个家奴脖子上,“现在呢?”
尚俊正好被杜琼截住,他本来是兴致勃勃正要回家去尝尝千锁的新菜呢。
“姑父,你在这儿接我啊?”
“别说了,快跟我走,千锁出事了!”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陈寿死死抓着一个人的衣领,小心翼翼将千锁交换过来,见先生来了,就使劲将千锁推到先生那里,留自己一个人应付那些粗人。
“刚才得罪了,现在要怎么处置随便你们。”
“把刀放下!”尚俊的一个石块正好打中手持砍刀向陈寿走去的陈府家奴,“你们好大的胆子,不想你们老爷的状书送到丞相那里的,就赶紧给我滚!”
陈祗以为他有多大能耐,以为背靠太后就称王称霸了吗,这一家人都不长脑子,灵均的事还没找陈葳蕤算账,竟然敢绑架我的家人,趁早得除掉!
“承祚,太冲动了,以后学会保护自己。”尚俊拍拍陈寿的肩膀,转而搂着千锁,安慰他受惊的新婚娘子。
他们伉俪情深,我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什么那么失落呢?
费祎收到柠儿的信,想到玄坤观慌慌张张的小道士,不由得脊背发凉,在军帐内踱来踱去。
“大人,有信给您。”
接过侍卫送来的信,只是一个卷着的字条而已,应该是我军在曹军的卧底送来的,怎么会给我呢?
“菱主子在曹营,境况不大好,求大人派人接应!”
费祎读罢瘫坐在椅子上,菱儿这是羊入虎口啊,什么叫境况不好,曹真怎么她了!这事千万不能让皇上和丞相知道啊,马上派人去曹营探情况,必须把菱儿完好无损地接回来!
派谁去呢,要可靠又办事得力的,但是调人肯定要惊动皇上和丞相,真是急死人。
帐外一声马的嘶鸣,文鸳急调马头,马尾扫过姜维的脸,一点面子都不给。这小两口成亲没几年,架可不少吵,这次可闹得有点大,因为姜维要到大巴山上修筑工事,与文鸳意见相左,二人又都互不相让,因此文鸳闹着回成都呢。
“你要回就赶紧走,本来战场就不需要女人家瞎掺和。”姜维也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了。
“好你个姜伯约,现在你统帅千军万马了我就成了妇道人家了是吗,当初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吗?现在跟我说什么男儿该如何女子该如何的废话了,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
“忤逆亲夫,口无遮拦,还有没有点为人妇的样子,你现在求我都没用了,你赶紧给我回成都,别在这丢人现眼。”
“你自己呢,不也没给我面子吗,好像我赖着不走了似的!”
“都给我闭嘴!”费祎听不下去了,从帐子出来喝止住了,“只是军营,吵架回家吵去。”
夫妻二人谁也不理会谁,一点儿软都不服。费祎无法,不掺和这家务事,这文鸳左右也是要走,不如干脆让她去保护菱儿,也好暂时把这二人分开。
“伯约,去找丞相,文鸳,来我帐里。”
可文鸳本是魏国人,潜入曹营,很容易被认出来啊。假休书,复投魏?不行,这对他们来说牺牲太大了。可是文鸳深明大义,又在与姜维的气头上,竟然同意了。
“你让我签休书?”姜维帐内的怒吼打碎了夜的平静。
“对,你休了我吧,从此你就清净了,以后再娶个温柔娴静的,就不用天天跟我置气了。”
“不是,为什么呀,夫妻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我认个错就好了嘛,你这是何必呢,我们根本没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签了吧,算我求你了,也给我一点自由吧。”
她话都这样绝情了,我怕是留不住了。
伯约,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姜维落笔极慢,极轻,极缓,两个字似乎写了十几年,从他们自幼定亲到现在无法复合的十几年。文鸳不敢看他,他签过后她拿过来,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名字签上,面无表情地把休书折起放进剑鞘,转身,出帐,上马,走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留恋。
在二人背对着背走远后,才同时落下热泪,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如果没有战争。
如果没有战争,没有分裂,就不需要骨肉分离,与父亲兄弟兵戎相见,与丈夫生死别离,就不需要这么切肤之痛的舍身取义。
所以我们更要结束三足鼎立,更要兴复汉室,一统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