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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镇口岩石上的老藤粗枝盘虬错节,而不远处的村梗田野中,有小童甩着鞭子赶着老牛回家,不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已经到傍晚饭时了。小童蹦蹦跳跳的想着晚上的饭菜时,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少年。少年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一身黑衣,背着个细长的包裹,步履轻快的走来,似是和着小镇幽净的环境格格不入一般。

      “娃娃……”少年对着小童招招手,大概是少年脸上露出的笑容很是和熙,小童慢慢的朝他走去。“你可知道这里住着一户姓白的人家?”

      小童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轻轻点点头道:“知道。”说着伸手指了指,“顺着那儿一直走,最大的那件房子就是。”

      少年点点头,伸手摸摸小童的头顶,想了想,伸手拿出几枚铜钱来,递到小童手里“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你拿着玩吧。”小童接过少年手里的东西,有些发呆的看着他牵着枣红色的马走远。

      小镇的街面有些凹凸不平,少年顺着小童指的方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最大的那间房,上前轻轻的扣了圆形的门环。不多时,就有人跑过来开门,看清了少年后一脸惊喜的问道,“可是卢珍少爷?”少年点点头,那人便接了少年手里的马,急忙请人进去,“白老爷可是念叨好些日子了,可把您盼来了。”

      少年扬了下眉毛,刚要说什么,目光一扫,立刻又惊又喜的喊道:“展叔!”那下人一转身,看到刚从屋子里出来的人,立刻笑着道:“老爷您怎么出来了?”

      “你喊的这样大声,怕是玉堂在后院也能听到了。”男人摇头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着卢珍几眼,少年眉目俊逸,上身玉立,眉宇间有着几抹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珍儿可真是长大了,来时累坏了吧?”

      “没。”少年笑嘻嘻的摇了摇头,扑了上去。展昭穿了一身青衫,已过不惑之年,鬓角都染上了几抹风霜,然而气势不减当年。那眉目间的神采,一笑间刹那便是江南烟雨,十里桃花。

      稳稳的接住少年扑过来的身形,展昭笑笑,就听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珍儿!”声音依旧是肆意张狂,不过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出的温柔。卢珍急忙站稳,回头冲着来人道:“五叔。”

      “不错啊。”白玉堂点点头道:“几年不见倒是长了不少。只是怎么穿了这么一身颜色的衣裳?”

      白玉堂伸手扯了扯卢珍身上的衣服,衣料质地上乘,只是颜色却是黑色的。“出门在外不是不容易脏嘛。”卢珍随口回答道。展昭一旁淡笑了一下,行走江湖,风餐雨露,大概很少有人常年穿着白色的衣裳,身边这人却偏偏喜欢,不过,他喜欢便是了。

      “展叔,五叔,我可想死你们了。娘要我带了话来,说你们俩要是再不陷空过年的话……”卢珍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她就亲自来了。”

      “你小子……”白玉堂笑着在卢珍头上点了点,道:“知道了,今年回去便是。猫儿?”

      展昭点了点头,“我陪玉堂回去就是,否则大嫂真来了,呵呵……”自从包大人告病归隐,他和白玉堂也辞了官,在江湖上飘荡了几年,便在这小镇上安定了下来。小镇不大,好在安静闲适。算起来竟有三年没回过陷空了。

      “哎,别在这里站着了,我让他们准备了饭菜,珍儿也饿了吧?”白玉堂拉着卢珍的手往屋子里走去,展昭随后也跟上。

      饭菜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吃过了饭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主院里共有两间屋子,展昭早就让人收拾了另一间出来 ,卢珍赶路想必也是累了,便让他先去休息了。展昭转回屋子时,白玉堂坐在桌边小口的抿着茶水。“想什么呢?”展昭随口问道,窗外的月光照进来,那一袭白衣越发显得纤尘不染。

      “没什么,珍儿也长大了啊,也开始自己闯荡江湖了。”白玉堂摇了摇头,甩掉心中莫名的感慨,“不必担心,当初你我如他这般年纪的时候,不也早入了江湖。”展昭按按白玉堂的肩膀道。白玉堂顺势向后倚在了展昭的胸膛上。耳边可以听见那胸腔里有力的跳动声,白玉堂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展昭目光顿时一凝,俯身下去。

      搂紧白玉堂的腰,唇轻柔的落在白玉堂的耳边,暖暖的气息吹得那人有些痒,却无处可躲,白玉堂不自觉的偏了偏头。展昭顺势擒住那两片薄唇,满意的看到那双桃花眼里一闪而过的那种夺人心魄的光彩。

      ……

      清晨。清晨的露水还粘在墙角处的绿草上,卢珍正坐在院子里盘腿打坐。江湖之人大多有晨起练武的习惯,但白玉堂却不喜欢。这个习惯就连宅子里的下人都知道,不过今日白玉堂却是怎么也不好意思赖床的,早早的随展昭一同起来了,就看见卢珍安静的盘腿坐在树下。

      这宅子是白玉堂亲自挑选的,依山傍水不说,从窗望去,院子里栽了些花草,远可眺山水岚雾,风景优美,

      “要不玉堂再睡一会?”展昭看着白玉堂坐在窗前,眉目间依稀带着几分困倦的模样,就放下手里的桃木梳子问道。白玉堂轻轻瞥了他一眼,待展昭拿着梳子凑过来时低声狠狠的说道:“死猫!你晚上少折腾一会爷会困成这样?!”

      展昭低笑着也不说话,只是拿着梳子梳理着白玉堂一头有些乱的发丝,又拿了白玉发簪固定下来。整理完后,那边的卢珍已经睁开了眼。白玉堂从窗口看了去,对卢珍喊道:“珍儿,拿剑来比划比划”

      卢珍立刻明白了白玉堂的意思,跑回屋子拿来了一柄剑。这剑,展昭熟悉,白玉堂更是熟悉之极——正是画影剑。

      三年前回到陷空时,白玉堂就把一直随身的画影传给了卢珍。他没有子嗣,对卢珍就如同自己的孩子般,更何况卢珍选择的兵器也是剑。展昭自是不会反对,白玉堂和他在一起,就算是没有了画影剑,也无大碍。

      卢珍持了剑,雪白的剑身在清晨的阳关下闪烁着光辉。向着展昭和白玉堂抱拳微微一礼,卢珍舞起一套剑法。展昭站在一旁细细的看着,卢珍的剑法走的也是如白玉堂一般轻灵的路子,但是少了几分白玉堂剑势里的狠戾刁钻,招招力度十足,多了几分大气。

      神色恍惚间又想起了和白玉堂初见时,白衣胜雪的青年落在开封府的墙头,点名道姓的要他出来。那时的展昭虽说比白玉堂多几分沉稳,可也不会无动于衷。拔剑缠斗到一起,展昭剑法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白玉堂剑法却有些刁钻古怪,几个回合下来谁都没占着便宜。展昭正想着,忽然听见“叮”的一声响起。

      展昭凝神看去,正看见卢珍手腕一翻,剑身弹开了一颗莹白如玉的石子。那石子是白玉堂的独门暗器,飞蝗石。原来是白玉堂出手试探了一下。卢珍向白玉堂一笑,一套剑法已经收势,长剑回鞘,又是恭敬地抱了抱拳。

      “不错。”白玉堂点点头,“珍儿,你现在欠缺的,更多的是经验。”展昭在旁开口道,卢珍毕竟还年轻。“珍儿明白。”卢珍点头,听展昭又道:“珍儿可真是有几分你五叔当年的风采啊。”只是身上少了几分桀骜的锋芒,那一袭黑衣倒是衬出了几分意外的沉稳。

      也罢,以白玉堂当年的风采,试问江湖几人能比肩。展昭这般想着,却忘了,能和白玉堂比肩的人不算多,但被江湖人称南侠的他自己却绝对是其中之一。

      卢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笑起来,“珍儿可是万万比不上五叔的,听四叔说,五叔当年盗三宝闹东京的时候,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咳……”看卢珍神色间颇有几分向往之意,展昭适时轻咳了一声,“珍儿可别学你五叔……”

      “珍儿明白,四叔也告诉过我。”卢珍点点头,白玉堂轻哼了一声,“四哥?四哥说什么了?”

      卢珍也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笑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蒋平有时会和他讲讲当年白玉堂盗三宝气御猫的故事,只是总是讲道白玉堂殿前封官的时候就停下来了。有一次卢珍追问后来呢,蒋平也只是笑的好不神秘道“老鼠掉进猫窝还能有什么结果。”末了摇摇招牌扇子又说:“珍儿记着了,做老鼠的可别去逗猫。”

      只不过这话却不能对白玉堂说就是了。卢珍笑道:“五叔你别问我了,等你回去时问问四叔就知道了。”“好小子,还和我卖关子。”白玉堂也没追问,不过看卢珍笑的摸样,却打定了主意,回陷空去问问蒋平。

      小镇的日子一天天过的波澜不惊,卢珍呆了几日就准备告辞。展昭和白玉堂也不挽留,如卢珍这般年龄,总归是要在江湖上闯荡一番的。

      卢珍走时也是个清晨,微凉的空气扑到脸上让人觉得清爽,白玉堂和展昭在门口看着,展昭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珍儿,行走江湖切记不可年轻气盛,遇事当让几分,须知天外有天。”

      “珍儿明白。”卢珍刚说到,又听白玉堂补充道,“不过也无需委屈自己,若是有无理取闹的,教训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陷空岛的人,岂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展昭在旁颇有些无奈的看了白玉堂一眼,只是眼里却有一贯宠溺的笑容。白玉堂的性子,大概是不会改了。太过骄傲的老鼠,总会是落到猫爪子里的,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白玉堂这般桀骜的性子,他喜欢便是了。

      少年翻身上马,远远的消失。未来的江湖,是属于他的。江湖上风起云涌,大抵不过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如展昭和白玉堂这般的人物,只不过是几年未出江湖,那些传说也便淡了。不过,总有些人,有些事,是比一切都重要的。展昭缓缓拥紧了身边一身白衣的人,眼底沉淀着温暖的笑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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