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以致远》院幽

38、那个宁静夜晚里的心跳

　　爸妈回来后，陈静忆和苏致远便不能像爸妈不在时那般肆无忌惮了。每天在父母面前都只能假装正经地问好和寒暄，虽然憋屈，但陈静忆却莫名地有些享受这种躲藏的甜蜜。
　　暑假快结束，陈静忆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于是陈以萍给陈静忆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支手机。陈静忆拿到手机兴奋地端详了半天，第一件事就是存下早已烂熟于心的苏致远的号码。
　　晚上回到房间后，陈静忆拿着自己的新手机研究了很久，那时的手机并没有很多功能，最大的功能便只是发发短信打打电话，就这样，陈静忆仍然觉得无比满足，因为这意味着以后要是想念苏致远了，可以随时听到他的声音。
　　想着想着，陈静忆竟不自觉地拨通了隔壁房间的苏致远的号码。
　　“喂，你好。”没响几声，电话那头就传来苏致远沉静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苏致远还不知道陈静忆的号码，陈静忆便刻意捏着嗓子压低了声音，决定好好逗弄他一番。
　　“......”苏致远没说话。
　　“猜猜我是谁嘛。”陈静忆又捏着嗓子重复了一遍。
　　“......陈静忆，电话费不要钱是吗？”没想到苏致远一下就识穿了。
　　“呀，你怎么一下就猜出来了，真没意思......”陈静忆嘟囔道。
　　“大半夜的不睡觉，给人打骚扰电话，还真没有人像你一样无聊。”
　　“这不是骚扰电话呀，”陈静忆赶紧解释道，“我就是在想以后我们不能经常看见了，我要是想你了，就可以给你打电话听听你的声音，所以我就试了一下......”
　　“......”
　　“还有，你把我电话给存起来吧，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那什么的......嘿嘿......”陈静忆说着说着，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自恋了，便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
　　“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回应，陈静忆问道。
　　“开门。”苏致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静。
　　“开门？你在门口？”陈静忆心里又惊又喜，赶紧冲到门口打开了门。
　　陈静忆一打开门，就看见苏致远手里握着电话，正慵懒地靠在门边。
　　“你怎么来了？爸妈睡了吗？”陈静忆赶紧伸出头看了看楼下，楼下已经没有灯光了，看来爸妈已经睡了，陈静忆才稍稍放心。
　　苏致远没有理陈静忆的问话，直接走进了陈静忆的房间，坐在了书桌旁。
　　“你怎么来了？”陈静忆又问了一遍。
　　苏致远抬头看了陈静忆一眼，淡淡说道，“既然拐个门就可以看到，干嘛还打电话。”
　　“嘿嘿......”陈静忆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邪恶地笑了两声，眼珠还滴溜溜地一转，“那也就是说，你在想我了！”
　　苏致远听了，又扫了陈静忆一眼，表情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无语，总之他并没有反驳，而是在陈静忆的书桌上随意找了本杂志，就拿在手中翻阅了起来。
　　“你为什么还不睡觉啊，都快十二点了。”陈静忆坐在床边，问道。
　　“我已经睡了，但被某人的骚扰电话吵醒了，现在睡不着了。”苏致远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哦，这样啊......”陈静忆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静得只能听见苏致远翻书的声音，不一会儿，陈静忆的困意就涌了上来，下意识地地打了个哈欠。
　　“我有些困了，要不你先回房间吧，明天见。”陈静忆边打哈欠边说道。
　　“你先睡吧，我把杂志看完就走。”苏致远仍是头也没抬。
　　“那......好吧......”陈静忆随意瞟了一眼苏致远手中的杂志，是本有关生物和医学的杂志，也是苏致远现在正在学的专业。平时自己从来不看这种杂志，都是用来压箱底的，可苏致远喜欢这种也不足为奇。陈静忆没再多想，又实在有些困了，扇开被子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就在陈静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旁边忽然陷下去了一块，然后一双手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勾。
　　陈静忆瞬间就清醒了，正想叫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
　　“别害怕，是我。”背后传来苏致远的声音。
　　这时陈静忆才想起来睡之前苏致远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但下一秒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陈静忆的脸就腾地一下全红了。
　　“你......你干嘛呀？”陈静忆声音弱弱地。
　　“睡觉啊。”苏致远平静地回答道。
　　“那你怎么不回自己的房间？”
　　“不想。”
　　“......”
　　陈静忆现在睡意全无，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被苏致远环住了，动弹不得，于是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
　　“别动。”苏致远说着，环在她腰间的手似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陈静忆十分听话，乖乖地不再动了。这样毫无缝隙的亲密接触，还是第一次。陈静忆的背就贴在苏致远的胸前，她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心跳，也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世事真是神奇，暑假前，陈静忆从未想过，自己能跟苏致远发展到现在这样。
　　“苏致远。”陈静忆轻唤了一声。
　　“嗯？”苏致远懒懒得应了句。
　　这样亲密无间的夜里，似乎最适合敞开心扉。被这么一折腾，陈静忆睡意全无，这段时间里，她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存了很多疑问，现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苏致远，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冷漠的时候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似的，在我生病之前，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你是不是在乎我，而现在，才短短一个月，我却觉得，你真的是很喜欢我的，为什么你可以隐藏得这么好呢？我是不是，根本不了解你？是不是，我只能听懂你说什么，却不能看懂你在想什么......”
　　“......”
　　过了很久，背后都没有响起回答的声音，陈静忆以为苏致远睡着了，便拿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苏致远的手臂。
　　“......这些话，你是不是想了很久？”原来他并没有睡着。
　　“嗯。”
　　“其实，我真的是很喜欢你的呀，从很久以前起，就是了......”说着，苏致远环着陈静忆的手臂又紧了些，“我知道，你总是觉得没有安全感，其实，我比你更没有安全感，现在的幸福，我都总觉得，像享受了一天就少一天似的。我是个悲观的人，我本来以为，是不是从来没有拥有过会比拥有过再失去好受。但你不一样，你虽然平时很听我的话，但我知道，你很勇敢。我以为我之前对你那么冷漠，会让你退缩，我想用尽全力让你退缩，可当你真的退缩了，我却更害怕了，那时候，我忽然有种想要抛弃一切的感觉，我不想，再去想未来，我想诚实一点，轻松一点，现在能抱着你，很好了，真的......”
　　陈静忆以前从来没听到苏致远肯敞开心扉说这些温暖的话，她之前的局促一下子消失了，忽然感到安心，渐渐地，又沉沉睡去。
　　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想到昨晚的事，陈静忆的脸不自觉又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