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缭歌》明月照疏影

21、第二十一章

　　“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太监特有的细长尖锐的海豚音压过在场所有的声音，花园中立马变得安静无声，同时人影穿插的列好对，齐刷刷的跪下一片，并异常整齐的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一个略带磁性的男低音从前方飘来。
　　“谢皇上！”帆舞跟随着众人从地上爬起来，在人群中拍着长裙上的灰，哀叹封建力量的强大，果然革命是艰苦的，新世纪不是在一夜之中建成的，想她生在新中国，长在国旗下，受中国共产党的教育与熏陶十六年，在这未开化的封建社会还不是照样要跪倒。同时由于心中的好奇心，不禁伸长脖子向前看去，奈何那个连电都没有的时代，更别想有节能灯了，人头晃动的间隙，高台的人都成影子了。
　　在皇上关于江山社稷发表一系列的讲话后就是送礼环节。这是正大光明的收受贿赂啊！为得圣心，各路人马可为是煞费苦心，一个个精美的盒子呈上前，琳琅满目，应接不暇，稀奇的，珍贵的，古玩字画，应有尽有，其中还不缺乏精品，看得帆舞眼花缭乱。啧啧，难怪不说有权好。
　　希玥家送的虽没什么新意，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也甚是难寻，价值可连城，她奶奶的，平常还给姐在这装穷。恍然间，见着一向爱出风头的盗羽此刻却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站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中，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不过，看她那伸长脖子蠢蠢欲动的样，肯定迫不及待了。
　　猛然被不知什么时候到身旁的千行扯了下，原来是到他们了，忙整整被人群挤乱的衣服，低眉顺眼的跟在千行身旁迈着小碎步。
　　希玥惊奇帆舞真是有够专业的，盗羽也惊叹，若不是知道她本来面目，还真会被他骗。
　　“臣协臣妹给太后娘娘祝寿，愿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帆舞跟着千行来到台前双双跪下，一旁的宫婢捧着一个雕花的四方形乌木盒子上前好给太后过目。
　　“好好好，将军保卫国家辛苦了，快起来吧。”一个慈祥却不显老的声音传来，两人应声而起。
　　“这就是将军的妹妹，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是。”帆舞抬起头来，当高台上的太后打量她时，她也毫不客气的回看着这位地位最高的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和一旁的皇后看起来就像姐妹，但经历的较多，更显成熟风韵，沉淀后显雍容华贵。用另一旁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皇上来算，这太后至少都快六十岁了，还真是保养得好。希风烈和皇上是亲兄弟，长得还真是挺像的啊。
　　“长得到水灵，看着一股子机灵劲，讨喜。你的小点心哀家很是喜欢，还记得你是叫帆舞吧，是取自‘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你来自江城倒也应景。”说时，太后有意无意的看向一旁的小儿子希风烈：“丫头多大了？”
　　“回太后，今年十二月就十七了。”帆舞回神答道，奶奶的，借花献佛这事做的还真顺溜，不过算你没做绝还署了名。
　　“哦~我记得郁阳她姐弟两也是那个时间段，今年也十七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太后看向一旁坐着的靖江王妃：“他们两打小长得是一模一样，哀家记得时他两好像才三岁多第一次从江城回京，希玥那丫头鬼点子最多，拉着希宴到处去捉弄那些嫔妃，还有那些皇子们，把后宫搞的是鸡飞狗跳的，事后又装乖，全推到希宴身上去，真是，希宴都不知道给你背了多少黑锅。”太后回忆起往事那是滔滔不绝，一旁环肥燕瘦的众妃与各大臣夫人均相互应和，帆舞两人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成了在场祝寿时间最长的。
　　太后说完，坐在前边点的一妃嫔忙道：“就是，臣妾还记得，一次皇后姐姐邀着王妃和臣妾在她那吃茶聊天，他姐弟两累了在内室就睡了，过会，希宴醒了叫着娘亲，哎哟，那张小脸哟，画得那叫一个色彩缤纷，一看就是希玥那小丫头干的。”
　　此番话惹得众人是纷纷大笑，皇后抬袖半掩着唇：“时妃妹妹说的那件事啊，臣妾也还记得。”
　　时妃？好似时封是有个妹妹在多年前进了宫，看来就是这位了，这么多年还如此盛宠不衰也是有本事的，相传这位时妃代表的时家和皇后的娘家甄家那是水火不容，现在却要在这演出姐妹相亲的戏码，真真可笑。那下面坐的那位貌似二十多的就是林国舅的妹妹了，果然样貌出众，年纪轻轻的就坐上如此位置，也不是省油的灯。
　　帆舞立在当中看着那一张张精致面容开始扭曲，周围虚假的笑声仿佛渐渐远去。
　　这世间残酷的地方莫过于这后宫之中了，优胜略汰这种最原始的规则在这体现的淋漓尽致，风平浪静，一片祥和的表面下还不知道有多少暗礁漩涡，一旦被卷入，那将是尸骨无存。同时，这也是最悲哀的地方，有多少的青春梦想，美好纯真，甚至是人性都在这葬送，又有多少的灵魂囚禁在这，迷失在这，只为争夺这权，亦或者争这后院中争夺唯一的一个男人。这皇宫果真是个牢笼，一个华丽的牢笼，但却有那么多人还如此无悔的前仆后继。
　　真是想想帆舞就对着有着高楼玉宇，繁花锦簇的皇宫喜欢不起来，背脊生寒，不禁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跟着千行进来。
　　希宴经提醒，立马想到那些年不堪回首的往事，在众人笑声中尴尬的沉了脸，唯有希玥心虚道：“皇奶奶~皇伯母~那么多年的事了就别说了嘛。”何况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脸皮再厚也是有极限的好吧，再说，希宴可就要发飙了。
　　“好好好，皇奶奶不说了，不说了，希玥丫头也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皇奶奶，我和阿宴与帆舞在江城，不止同年，还是同月同日同时生的，您说是缘分吧！现在我们还是好朋友哦~”我会告诉你，我们上辈子也是好朋友，还死在了一块才有现在的缘分么。
　　“哦，天下竟然好有这么巧的事？”太后不敢相信道。
　　“皇奶奶，有句话不是说：无巧不成书嘛。”
　　“是是是，”太后笑着道，话间见着一旁宫婢捧着与众不用的盒子道：“这盒子好生精细，千将军一介武夫是没这心思的，是丫头你准备的吧，哀家倒想看看你给哀家准备了什么？”
　　一旁的宫人翻开盖子，伸手自木盒中取出一物两人抖开就见红布张扬，上有金色暗纹，凤凰高傲立于百鸟之上，那高挑的凤眼带着俯视众生的眼神，让下方的百鸟一众以恭敬的态度低头。
　　“民女初次面见太后，不知太后娘娘您的喜好，又听闻您较畏寒怕冷，所以备了这火蚕丝织的锦为您做了件披风，虽说现在正是炎炎夏日，但民女想着早些备着也是好的，望太后娘娘喜欢。”
　　太后招人将披风送上，锦上绣纹近看针脚紧密，更显细致，拿在手中轻便柔软，且触手生温，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你这孩子有心了，这火蚕丝可是极为难寻。”
　　一旁的皇后也看着注意到一旁的小字：“这落款是锦绣坊，锦绣坊还藏有这么好的东西，看这精湛的绣艺想必只有那当家的绣娘有这手艺了。”
　　锦绣坊东西用布上乘，花样新颖，技艺上佳，自在京都落户以来，受富人官家的追捧，每每出的新款式都是引领一阵潮流，但却那绣坊不怎么也不肯成为皇商，后宫之中也只能时常派人去采买。
　　帆舞抬眸笑：“皇后娘娘好眼力，这确实是出自绣娘之手。”
　　“那绣娘臣妾可记得那是傲得很，不是谁的面子都买的。”一旁的林妃也开了口，看神色是在绣娘那吃过瘪。
　　“回娘娘，那绣娘只是脾气较为古怪，民女也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中与绣娘结识，得了她的眼缘，与她交好。这火蚕丝便是从她那得来的，民女可是软磨硬泡了好几天她才给的。”想想绣娘有样貌有手艺，就那脾气还真是不好说，那年外出还真是恰巧的救了她，否则哪来现在的锦绣坊。
　　“哦，那你还真是奇遇连连。”太后将手中的披风递给一旁的宫人放好，满脸笑意的抬头看着帆舞道：“这礼物哀家甚是喜欢，你这丫头哀家也喜欢，说说你喜欢什么，哀家也送你一个礼物。”
　　“谢太后娘娘。”帆舞跪下，不卑不亢的迎着太后的目光，又转向一旁也看着自己的皇上：“太后娘娘，民女不要礼物，皇上可否应允民女一个请求？”
　　帆舞的回答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力，希风烈也饶有趣味的打量端端正正跪着的人，同时也惊了一旁的千行。
　　“皇上，臣妹自小在家受家父家母溺爱，不知规矩-----”千行跪下道。
　　伸手打断千行，皇上好奇道：“哦~什么请求，且说来听听。”
　　“请求民女现在还没想好，等民女想好了再告诉皇上。民女的请求绝对是皇上举手之劳就可以的，不会让皇上为难。”
　　“好，难得大喜的日子，你又讨得了太后开心，朕就应允了你。”
　　“谢皇上，谢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