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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爷传说 ...

  •   承泽仰起头,脸上比九月的秋阳还要灿烂,笑得一脸包容,用甚是大度的语气道:“我不怪容容。”

      见他如此宽厚,敏容却觉得自己丝毫没被感动,反倒觉得有哪里不对,悄悄在心中寻思了半天也没摸出个头绪来,只好在他旁边坐下,端起青瓷杯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今日见了臻宜,果然如坊间传言所说,你们兄妹三日感情甚笃。”

      她说完了,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将脸朝他这边凑了凑,扑闪着两道长长的睫毛,问:“上次进宫怎么都没见着太子殿下呢?”

      承泽正优哉游哉地闭目养神,听见她语气里满满都是打探的意味,覆着的眼皮微不可见地抖了抖,随即睁眼悠悠地瞟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问:“你可是又听说了什么?”

      敏容赶紧将目光移开,假装没看到他的反应,只垂眼看着自己的右手,然后朝指甲上轻轻吹了吹,就好似刚涂了蔻丹一样,可一对上眼皮却紧紧地绷着,“没听说什么,我整日呆在家里哪能听到什么?”

      承泽看着她,微微叹口气,道:“因我素来身体不好,整日呆在府里,就算是外间有些个什么,他们也是瞒着我,真真是过着闭目塞听的日子……本想着如今有容容在,日子当与以往不同些……”

      额……还真赖不得她不讲,只是这事儿有些不好讲,出嫁前,她曾拜托修璋去打探青河王的事情,只是修璋带回来的消息,有些……不好说……

      当今太子同青河王乃是双生兄弟,可人家太子的嫡长子都已经七岁了,更不要说宫中无数的姬妾,偏偏青河王却连个暖床丫头都没有,这也忒奇怪了。

      传说青河王不近女色,至于因由那更是众说纷纭了,有人说是……不能;也有人说是因为不喜女色故不近女色:若是第一种,那青河王便是……不举;可要是第二种,那就是不喜女色……好龙阳?

      而修璋打听出来的那件事发生在中秋前,太子要去狩猎,念着自家王兄整日里闷在王府,便想让他也去围场散淡散淡,青河王也欣然应允,抱着一坛子药汤去了,完了,又抱了个一个空坛子回来……

      只是在这之后,却发生了一件事……

      传闻,当日狩猎完了,太子回宫设宴,宴上自是少不得舞姬助兴,这些舞姬个个妩媚多姿,风情千钟,其中还有一个出于东宫……

      太子虽说文韬武略双修,却稍稍有些贪好美色,坐在上面看得兴致勃勃,一曲终了,忽然想起来,便扭头问青河王:“可有哪位美人能入得了王兄的眼?”

      青河王靠在座上,单手支颐,容色寡淡地瞥了一眼凑上来的美人,皱了皱眉,问:“晚饭后是不是没有漱口?”

      舞姬顿时愣住,在座之人也愣在当场,不知此话何出。

      在这众愣愣的当口,只见青河王换了只手托腮,并且朝旁边歪了歪,离那舞姬远了些,用眼角余光瞥她,满是嫌恶:“牙缝里卡了条菜叶子,你不知道么?”

      大家总算是弄明白了“没漱口”的出处,可全场却更静了,那舞姬满面胀红,若不是怕扫了太子的兴致,别说找地缝钻进去,只怕早触地而亡了……

      等舞姬下去了,青河王挑着眼梢对上座的太子道:“多谢太子微臣考虑得如此周详,只是臣今日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据当时在场的人传说,青河王此话说得颇有些阴阳怪气又……酸溜溜……的味道……

      而太子殿下原本兴冲冲满汉期待的脸,也因为青河王的的离去而沉入一片意兴阑珊中,直看着王兄的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怅然若失地叹口气,便也跟着离了席……

      这氛围,顿时便微妙了起来……

      可更微妙的还在后面,自那一夜后,太子因为贵体抱恙再没出过东宫的门,而青河王的病情更是急转直下,眼看着要……不行了……

      敏容又吹了吹左手的指甲,终于决定换掉“龙阳之好”这四个字,转而问:“只是听闻你和太子殿下都不近女色,我想你们性情相近,手足之情理当十分深厚,只是到今日,还未曾见过他……”

      承泽又阖上眼睛,恢复先前闭目养神的姿势,淡淡道:“那日东宫中有妃嫔临盆,是以太子殿下不在。”

      敏容看了一眼他那隐隐落寞的神情,撇了撇嘴,十分体贴地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第二日早饭后,敏容正在屋里伺候着病王爷吃药,就听到院子里乒乒乓乓响起来,便问:“外面在做什么?”

      “在置秋千。”承泽接过药碗。

      敏容实在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将事情吩咐下去了,心中虽是欢喜,可嘴上却矜持了起来,道:“这个,其实也不……太急。”

      他将喝空的药碗地给她,道:“今日是九月十六,黄历上说是宜修造。”

      “这样。”敏容麻利地倒了杯温水给他漱口,往门外瞅了瞅。

      承泽看到她期待成这个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眼珠子骨溜溜地一转,面上一副正经的样子,说:“外面尘土大,等他们弄好了再出去看也不迟。”

      她闻言点点头,深表赞同,继而又倒了杯水递到他跟前,笑得十分诚挚:“嘴里苦的很罢,漱一漱。”

      承泽垂眼瞅了瞅唇角的杯子,抬起头,眼神有些哀怨地将她望着,凉悠悠地道:“已经漱过一遍了。”

      敏容顿了一顿,好似在回忆自己是不是真的给他递过水了,继而睁着一双大眼睛,十分诚挚地将他望着:“方才看那药汤乌黑乌黑,怕你口中还有余味,所以,还是再漱一遍罢。”

      承泽:“……”

      期待迅速地从心底膨胀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才渐渐停歇,院子里又恢复到先前的宁静,敏容起身迈出一步,又硬生生地顿住,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对承泽道:“今日的阳光比昨日还要好些,我扶你去外面坐坐罢。”

      他本来正倚着靠垫打瞌睡,听到说话声就睁开眼笑了,“容容就是体贴,既如此,那就去花园转转罢。”

      来不及撤下去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敏容赶紧道:“去花园的路那么长一段,如今你的身体又……”

      “我今日倒觉得精神比往天都好些,便想去转转。”他掀开搭在腿上的狐皮毯子,扶着桌角站起来。

      敏容扭头看到合欢树枝桠的投影正在门口晃来晃去,忙道:“今日风大,不如……”

      “近日来,身体总时好时坏,也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倒下。”承泽慢慢地站稳了,巴巴地看着她,脸上两分无力三分期待五分隐忧,“趁今日还能走得动,容容可愿意陪我去转转,因为生病,已有大半年时间未曾踏足自家花园了。”

      人家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认命般地过去扶他。

      敏容扶着他往外走,刚出房门就一个劲往合欢树下瞟,果然有一架新崭崭的秋千,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继而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自己,反正跑不了跑不了跑不了,跑不了!

      因为拖着个病秧子,一行人行走起来便格外的缓慢,差不多两刻钟才到花园门口。承泽站定,抬起头看着来回晃动的树枝,片刻皱起眉头来,十分遗憾地说:“容容说得对,今日的风果然有些大,我们还是回去罢。“

      连园子门还没有进去呢,这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拖着她!敏容一口气闷在胸腔里吐不出来,差点给噎过去,好在打了个嗝,这才缓回来,也不搭话,转身就走。

      承泽见她如此模样,忙伸手去拉她的袖子,问:“好好的,怎么就恼了?”

      敏容抬眼看他,似笑非笑,嘴角微斜,颇有些嘲讽的意味,“王爷说笑了,我为何要恼?”

      “说来也是,容容又不是两岁的孩子那般贪玩任性,也不会像孩子那样得了个新玩意就一直惦记着。”

      敏容被堵得就差一口老血喷出来了,她本打算若是他追问为何生气,她就趁机反问他是不是有心戏耍于她,却没料到他竟这样说,只憋得内伤,又不好发作……

      等回到院子里,承泽指着秋千道:“去试试看,方才就知道你心急了,不过他们刚刚弄好,周遭尚弥漫着尘土,这才先带你去逛了一圈。”

      敏容听他这么一说,又看看地上,果然还有几点水迹没有干透,想来是为了减少尘土而泼洒的,心中不觉又开始发虚了,但承泽这一逛也忒久了,都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关键是自己方才还在生闷气,这会又去玩秋千,不管怎么说都有些……脸面上挂不住,她正在想该怎么将话头岔开去,就听他在一边道:“先试试,若有哪里不好,好叫他们改。”

      敏容撇撇嘴,“又不是做衣服,哪里不合身还要改。”

      口头上虽是这么说,可最后还是慢悠悠地坐了上去,每次秋千荡起来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头顶上盛开的合欢花,那么大一片,就好像早晨东天的云霞似的。

      “这就高兴起来了?”承泽在一边站着,又笑着问,“你要如何谢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王爷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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