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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


  •   十二月末,天气微寒,皇宫里却一派热闹的景象。慕程引和阿福站在慕府的大门口,看着宫女太监们在门前的青砖路上匆匆而过。
      “今天怎么这样热闹,宫里有什么喜事吗?”阿福问道。
      “澜胤要回来了。”
      “忻王?”
      “恩。”
      阿福抬起头看了看慕程引,他的目光定在远处,看不出情绪。

      澜胤要回宫的消息昨日才到,信上草草几行字,只说“西北安定,思乡心切,五日后归”。澜政在御书房里看着澜胤的信,眉头紧锁。众臣得知忻王即将归朝的消息后则暗中动作,想要准备个厚礼一表诚心。王公大臣们还好,为了迎接忻王,可忙坏了准备宴饮的宫女太监们。
      而澜胤呢,悠闲的领着副将们在风月楼里听曲喝酒。别人只道这是一位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却不知这便是当朝忻王。其实澜胤生得俊美,即便是一身布衣也难掩骨子里透出的贵族气质。细长的眉,英挺的鼻,薄薄的嘴唇总似在笑着,多了几分狂放不羁,长长的眼睫又令眉眼看起来好似迷雾,左眼角下方的一颗痣更是点睛之笔,使整个面目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似水柔情。曾经有人打趣说,澜胤带兵打仗的时候也该效仿古兰陵王带着面具,以免士兵们乱了阵脚。后来“兰陵忻王”的名号便在军阵中传开了,澜胤对此到是不以为意。
      谁不知朝中有两位眉目如画的男子,如果说慕程引是谦谦君子,那澜胤便是纨绔子弟。
      澜胤这次回来没打算多待,要是问回来的原因,还真如给澜政的那封信中所说,不过四个字“思乡心切”,只是心切的不是他忻王,而是他身边的几位副将。原本澜胤是想要直接回朝的,可是又怕澜政太过“惊喜”,索性写了封信派人先送去,给宫里一点准备的时间。自己则拉着几位副将在风月楼里喝酒,边塞歌曲寥寥,不如风月楼里的小调这般美好,听了几日,竟有些舍不得离开。然而副将们都是有家室的人,陪他胡闹了几日就都急着回家去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风流。
      澜胤每日在风月楼里好吃好喝,五日之期将至,他收拾东西起程,自风月楼至皇宫不过半天。

      宫中,澜政正在批改奏折,门外张公公传报“忻王请见”。澜政还没应允,御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张公公见状退了出去,御书房里只剩下澜政和澜胤。
      “臣弟思兄心切,特意回来看望皇兄,见到皇兄安好,臣弟也就放心了。” 澜政见澜胤一身布衣,样子看起来像是刚刚进宫就立即来见他了,但他怎会不知,早在一个时辰之前澜胤就已经回到宫中,还在王府中小憩了一会儿。
      好一个心切,虽说是假话,澜政却也不忙着揭穿他,他笑着道:“朕也想念你,胤儿可是又瘦了?若是戍边太辛苦,就回来吧,西北再派别人去守就是了,你是亲王中年纪最轻的一个,朕怎么忍心让你受苦。你现在的样子,只怕在天的父皇看见了,也是要怪罪朕的。”
      澜胤听了这番话,再看看满脸堆笑的澜政,不禁心中一阵恶寒。好你个笑里藏刀的澜政,若是想指责我穿着不合体,没有规矩,直说便是,何必要搬出早已驾鹤西去的父皇!慕程引辞去大将军之职是为何,我去西北又是为何,你澜政心中再清楚不过,多疑之心堪比魏武帝,谁愿整日被你呼来唤去?当然,这些话澜胤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臣弟不辛苦,西北广博,军阵中又不似宫中这般规矩繁杂,骑马射箭对臣弟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况且,一国边防乃军之要塞,派外人去守,怎比得过自家人放心。皇兄暂且安心,臣弟为大颂之安危,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澜胤绽开笑容,忠心二字写在脸上。
      虽然澜胤这样说,但澜政委实不愿他守在西北。澜胤年轻气盛,实力不可小觑,再加他长年不在宫中,一旦有什么动静自己也没办法及时了解。西北当真如澜胤所说是军之要塞,对澜政来说,澜胤的忠心反而不抵他的几个亲信。若是将澜胤直接留在宫中,他断然不肯,总得想些什么别的法子。于是澜政话锋一转道:“大颂能有忻王这样的栋梁之材是朕的荣幸,朕自然安心,不过朕管好了国事,也得管好家事不是?你也已经二十三岁了,该娶亲了,于祖上,是为了延绵后嗣,于你自己,也该有个人照顾。朕看史大人的长女就很不错,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也是美若天仙,嫁去王府,不会辱了你忻王的面子,不知皇弟意下如何?”
      澜胤不想澜政会使出这么一招留住自己,心中不快,便也不再多加思索,道:“谢皇兄美意。”
      澜政内心得意,“那我就命内务府挑个好日子,把......”话还没说完,就被澜胤硬声打断,澜胤收了笑容,一派正经道:“但臣弟不愿,此事就不劳皇兄费心了。皇兄注意休息,臣弟告退。”
      见此态度,澜政也不再多说,“今晚在大殿准备了宫宴为你接风洗尘,到时候记得换身衣服。”
      澜胤不语,推门离去。
      回府的路上,澜胤遇到一位嫔妃,他也知道自己穿着不适,便往旁边让了让,待步辇过去,澜胤随手抓过一个小太监,问道:“这人是?”
      小太监看样子不大,该是在他走后才入的宫,也没认出他就是忻王,只答道:“嘉贵妃。”便匆匆离去。

      当晚大殿金碧辉煌,王公大臣均在席上,慕太傅身体不适,慕程引代他去的。澜胤与下午见到的那位贵妃坐上席,澜胤则在左边首位。
      “忻王久在西北保我大颂之安定,今日忻王归来,特办此宴为忻王接风洗尘。”澜政举杯,“朕先代大颂子民敬忻王一杯。”
      澜胤回敬:“国事即家事,保大颂安定乃本王份内之事,皇上日理万机,才是该敬之人啊。”众臣应声称是。
      “本宫也敬忻王一杯。久听皇上提起,今日一见,忻王果然气宇不凡一表人才。府中缺什么就派人来说一声,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澜胤闻言看去,下午一遇并未留意,此时才发现这是一位绝美的女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足形容。
      “多谢娘娘。”澜胤举杯一饮而尽。
      随后众大臣也一一敬酒,敬辞中不乏“英明神武”“年少有为”。澜胤酒量一般,几番敬酒下来,已有三分醉意。

      樊子陌此时站在鹊楼之上,望着皇宫中灯火阑珊处不禁感时伤己。曾几何时,自己也处在权利中心,自己也举办过各式的宴饮。众人只知他樊子陌奢淫,却不知他只倾心一人。那是个名叫乐染的女子,一颦一笑都叫他欲罢不能。可是他把她丢了,就在颂军起兵造反的前一个月,乐染失踪了。他不信,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莫非是被天人接了去?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可就算是死,也想找到她,也想再见她一面,再看着她伴着箫声为自己起舞。

      宴饮持续到深夜方才散去,澜胤遣散了随从,一个人走在回府的路上。独月当空,唯有影子相随。是不是真该找个人陪伴自己了?借着醉意,澜胤苦笑着想。宫中的月不如西北的皎洁,可西北却荒芜凄凉,若真有一个人能让自己魂牵梦绕,留在宫中又何妨呢?她喜好奢华,我便给尽她荣华,她喜好平淡,我就为她弃了这王爷的身份,许她一世相守。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何人?”澜胤问道。
      “忻王天人之姿,战场上,气吞万里如虎,叫敌人闻风丧胆。私下里,又这般眉目含情,迷倒万千女子啊!不只女子,这里还有一个男子。”闻声便知是慕程引,也只有他才敢对忻王如此放肆。
      “慕大公子好文采。”澜胤调侃道,内心却在一遍遍的骂着伪君子。
      慕程引故作谦逊道:“抛砖引玉罢了。”
      说罢,两人笑得开怀。

      “小胤,还回去么?”
      “回。”
      “这又是何必呢?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娶妻生子吧。”
      “你不是也“待字闺中”?你娶,我便娶。”
      “这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有意?”
      “有。”
      “哦?深深的爱意?”
      “不。绵绵的恨意。”
      “......”
      好友久别未见,慕程引将半醉的澜胤送回府中才转路回府,路过鹊楼,又是箫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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