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
-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秋天
阴雨绵绵的天气让人打不起精神
上了一天课青梅疲倦的回到公寓，娜沙不在，她就像另一个李玖，热心并且喜爱社交
李玖的电话安静的躺在手机里，她曾无数次想过给她打个电话，可每每在最后一刻胆怯
她不知道怎么给李玖解释，或许一切的初衷是迫于无奈，那之后呢？怎么向她解释自己和卫牧的长久纠缠，明明知道她和卫牧的关系却刻意隐瞒，这一切都让人百口莫辩
这其中其实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说不得，想不得，青梅一直将压在理智的箱底
阴雨绵绵的校园行人寥寥，只有车不段从身边穿过，远处高大的哥特式教堂隐藏在雨里，只露出个模糊的塔尖。陈知志曾笑谈，说不定你走着走着就穿越到十八世纪维多利亚女王时期，为帝国主义的建设助上一臂之力
自从上次吃饭后陈知志就再没找过她，偶尔短信发来一两个笑话。陈知志这种男人很懂得进退之道，将距离拿捏的恰到好处，若是真的对他有心的女人只怕会欲罢不能吧，青梅想
她走到校门，远远到看见一抹红色，那人打了把透明的雨伞穿着红色风衣，分外张扬，偏生还有一头浓密的黑色秀发披在身后，像匹上好的绸缎
被这美景吸引，她停下来
好像有感觉那人转过来，明艳的眉目隔着雨帘也分为清晰，她大嚷着：你就猜到你这个店准会出来觅食，和国内一样！
三两步走近，李玖打量着她：不错，不错，越活越年轻，有点返老还童的意思
……
她左摇右晃：“他乡遇故知”是不是很兴奋？
……
不是说英国都是些暗黑料理吗，我怎么觉得你还变胖了呢？
……
哎，你也说句话好吧，才待大半年不会中国话也不会说了吧！
她灿烂艳丽的笑脸凑到青梅眼前，青梅丢开手中的伞，将她紧紧拥抱
对不起，谢谢……谢谢……对不起……
绵绵细雨浸透衣衫，也淋得人心里剔透清明
李玖一愣，随即大力的回抱她，带点埋怨：感冒了可得给我买药，抠门鬼！
~~~~~~~~~~~~~~~~~~~~~~~~~~~~~~~~~~~~~~~~~~~~~~~~~~~~~~~~~~~~~~~~~~~~~~
两人在一家咖啡店坐下，一路上不断傻笑，好像什么都能让她们高兴半天
李玖说她和老师来英国参加一场学术交流会，她胸有成竹：我就知道按你的习惯这个时候准会出来，我就守株待兔在门口等你，果不其然！
她和青梅絮絮叨叨这半年学校的事情，总结一点就是“江山待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青梅走后一个姓王的历史系大一女生挑起了学霸的担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剽悍程度无人能及
青梅看着她不停傻笑
李玖实在看不下去：我脸上写了个笑话吗？
她还是“喝喝”笑
李玖无奈的说：出了趟国笑神经都失常了……
李玖还告诉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她的研究生老师被她严谨认真的学习态度打动，如果考试过了，她很有可能继续留在C大读完博士
她笑的得意:怎么样女学霸，不错吧？
青梅一个劲的点头
她嫌弃的撇她：傻样
两人聊到很晚才回家，在路上，李玖谈起了青梅不愿意翻开的那一页
她说，她有天晚上胃痛挂急症，看见卫牧刚从手术台下来，穿着蓝色的手术服，神情疲惫严肃眼里满是红血丝，鬼使神差她叫住他，他眯着眼睛盯着她好一会才轻轻的说：你好
李玖轻轻笑：老天保佑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们在一起聊了很久像许久未见的朋友，说到两人初见的那个晚上，李玖说那天的沙滩聚会放了很多烟火，绚烂夺目，可卫牧却说他只记得零落的几点星光并没有放什么什么烟火
为这事两人研究了很久，最后却都不能确定
李玖说：我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胃上的疼痛渐渐下去，我想爱情可能就是一次次聚会，在过程中有人看到灿烂烟火有人看到寂寥星光，如果你看到烟火，你必须和同样看到烟火的人诉说它的热闹绚烂，若是看见星光，也得和同样看见星光的人讲述星光的寂寥与孤寂。我们不可能同时看见星光和烟火，我们也不可能和我们看见不同风景的人走到一起，这就需要在二者中选择一样，星光与烟火，从不能两全其美
她落落大方：就像我爱卫牧，可他与我分手，就像卫牧爱你，可你却离开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的长发飞扬眼眶发红：可不管怎样我仍然庆幸我参见了那场聚会，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不管是付出还是得到，都没有遗憾
~~~~~~~~~~~~~~~~~~~~~~~~~~~~~~~~~~~~~~~~~~~~~~~~~~~~~~~~~~~~~~~~~
连绵细雨下了快半个月，在朦胧的雾气里青梅来到了海顿医院
那是栋白色的建筑，在雾气里像是栋民居，门口种了了几株山茶，被雨水打得低头弯腰，枣红色的窗帘在风里微微飘动
几个病人在走廊上闲坐，有个人见到青梅变笑眯眯的：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青梅记得西方人喜欢见面谈论天气，可今天的确不是个好天气
看她为难，那人笑嘻嘻的：会出太阳的，会的
在这个并不大的医院转了一圈，在花坛边意外看见一只躲在草丛见间避雨的小猫，瞪着蓝绿色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她
她蹲下来，小猫便警惕的缩回身子，她从包里掏出一颗糖，递到它嘴边
它先是警惕的看着，再伸出粉红的舌头舔舔，最后一口吃下
吃完亲昵的舔了舔青梅的手掌，对着她“喵喵”叫了两声
青梅说：没了，就这一颗
她想林奕燃最后的日子是不是也会来到这个小花坛，像她一样给猫吃的，和它说话？
他当时在想些什么？他害怕吗？
走了几步再回头看，那只猫早以不见，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而那颗糖其实是被自己吃了
离开的时候天空突然放晴，乌云散去，微弱的阳光透了出来
大大小小的水塘反射出明亮的光
她听见走廊上那几个病人其中一个语气夸张的说：我说什么，真是神迹啊！
~~~~~~~~~~~~~~~~~~~~~~~~~~~~~~~~~~~~~~~~~~~~~~~~~~~~~~~~~~~~~~~~~~~~~
卫牧的父亲在半年前退休，没过一个月就检查出心肌梗塞，住进了省医老干科，他和卫牧再不相见的誓言就此作罢
卫牧至少每天要为他检测一次心率，科室里住了不少熟人，大家知道卫牧和他的关系，时不时当着他的面夸赞卫牧医术精湛孝顺有礼
老爷子听了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美丽滋滋的
只是有一件事让他闹心，儿子已经三十了，可婚事迟迟没个着落，和陈家姑娘彻底没希望后七大姑八大姨也没少给他介绍，而他总是以工作忙作为理由推脱
老爷子年纪大了对孙子的事越发耿耿于怀
这天同科室的张姨把她侄女的照片给他，让他交给卫牧
他走到儿子办公室，看见他正在擦拭一个花瓶
秋高气爽阳光正好，这样的天气不出门处对象却擦一个破瓶子，卫父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进去，却看见儿子举起纤尘不染的花瓶对着阳光细细端详，那眼神安静温柔，隔了会儿却又露出怅然若失的苦笑
老爷子一声不响的回去了，将照片还给人家
在张姨诧异的眼神中，他无奈叹气：这孩子心里头有人了
~~~~~~~~~~~~~~~~~~~~~~~~~~~~~~~~~~~~~~~~~~~~~~~~~~~~~~~~~~~~~~~~~~~~~~
青梅走后的一年，卫牧从单位辞职，去到青梅老家
舅舅，舅妈看到他又惊又喜，小阳更是抱着他满脸泪花
舅妈一脸殷切：好孩子，好久没来了
卫牧笑：这次不走了
不走好，不走好！舅妈笑皱了一张脸
卫牧在乡卫生院留下，没多久就成为卫生院的顶梁柱，十里八乡的乡亲们纷纷慕名而来
他在青梅家住下，周末时常帮舅妈提菜
认识他的人越来越多，在路上看见舅妈就问：你们家小果子好福气啊，什么时候办酒席？
舅妈一开始总会笑着摆手，后来久了就什么也不说只是笑
卫牧渐渐成为这个家的一员，舅舅每天绞尽脑汁研究棋谱好报一子之仇；舅妈则喜欢和他唠家常，她说“青梅”这个名字是她妈妈怀她的时候吃杨梅，刚吃了几颗就不行了，还没到医院青梅就急着出来了
舅妈感慨着：青梅是个着急的孩子，不然怎么不停下来看见你的好呢
小阳和小秋也很喜欢卫牧，因为总能听到他和他们说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奇妙的事
他让舅舅，舅妈不要告诉青梅自己在这，青梅往家里来电话，他就远远站着，从不听也不提出要说
舅妈实在看不下去了，趁他不在和青梅全盘托出，青梅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舅妈忍不住劝她：今年回来看看吧，那孩子太苦了
到了春天，卫牧和舅舅一起去钓鱼，对于钓鱼他比不过常年生活在沁水河边的舅舅
眼看一条鱼一条鱼钓上来舅舅得意的哈哈笑，卫牧则握住鱼竿严阵以待
舅舅拍拍他的肩：小伙子要耐得住，再等等就上钩了，我去家里拿午饭
说完，背着手哼起小曲离开
春来江水绿，满眼河水像是一颗绿宝石，卫牧盯着鱼竿贪婪的吸吮着空气里春的气息
我在你出生的地方，过你曾经过过的生活，呼吸你呼吸的空气，是不是就离你近些
舅舅还没来，鱼迟迟未上钩，卫牧还在等
时间仿佛静止，只有湖面涟漪荡漾
旁边的小马扎突然有响动
鱼钩终于有了动静，卫牧说：叔叔饭先放着，有鱼上钩了
他急忙收线，慌乱中踢倒了饵筒
不能这样急。一双洁白的手搭在他手上：三拉一放力道适中，动作要连贯
他僵住，痴痴盯着那张朝思暮想的侧脸
绿色的河面渐起波澜，知道一条白花花的肥美鲤鱼被提起来，不断拍打着身体溅了两人一身水花
映着春日的暖阳她脸上的水珠璀璨明亮：春天河水大涨，鱼虾顺着潮向回游，正是一年肉质最鲜美的时候，我没骗你吧
被眼前的一幕刺得眼睛微微发酸，却不愿意挪动半分：没有，你总是信守承诺
END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