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过繁华》沨玥潇潇

30、第三十章

　　“父皇，您怎么来了？”墨晗汐剑眉一蹙。刚刚若不是柳戬故意大声喊了一声“皇上万安”提醒了他，可能皇上这么不声不响走进来他都不知道。
　　墨浩远在墨晗汐书房环视了一番，
　　瓮声瓮气地问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父皇，儿臣刚刚在读书。”
　　“哦？”墨浩远渡步到墨晗汐书桌右侧一只装书画的大肚青花瓷瓶边，随手抽出一只锦盒，打开锦盒，取出画卷，
　　展开……每做一部，墨晗汐的脸色就要变深一些，到最后，已经要黑得滴水了。显然，他很生气，但是他又不能做什么，因为那个让他生气的人，是他的父皇，是齐国的皇帝！
　　那副画上，一个绝代女子微倚在一棵翠竹上。衣袂微扬，发稍滑过脸颊，一把玉箫斜插在腰上，却又一种说不出的寂寥、凄凉。虽然是一副画，但是墨浩远似乎看到那晚微风吹动了女子身后的竹叶和她脸上的轻纱。
　　“画上的女子为什么没有眼睛？”没错，画上佳人的脸上三分之二都遮着面纱，而露出的部分却是空白的。
　　“画不出来。”墨晗汐淡淡地说。那夜竹林，她的绝代风华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但唯独那双眼，即使是他这个放眼天下也难遇敌手的丹青高手，也无法描绘。
　　墨浩远冷哼几声，“这就是你涉足朝政的理由？”
　　“不。儿臣以为，为父皇分担政务，为百姓造福，是为人子，为楚国皇室一员应该尽到的本分和义务。”墨晗汐已经语气平淡。
　　墨浩远看了一眼儿子，语气又尖锐几分，“是吗？那前几年你都在干什么！”
　　“那时儿臣尚不懂事，还望父皇原谅。”
　　“哼！”墨浩远把画往边上一扔，拂袖离开。
　　墨晗汐目光在门口徘徊了一阵，转身收起画卷。淡淡吩咐道:“柳戬，把我书房外，墨浩远碰过的东西全部扔掉、踩过的地毯换掉，整个园子泼一遍水。”
　　“是。”柳戬叹了口气，下去办事。

　　中秋之后的几日，桃儿忙青狐部的事，清狂、风铭烨和北荆王府几大要臣商议蓼梅一行的细节。汝阳王派人前去蓼梅商谈归顺风国的事宜。蓼梅和浒梅是友国，国君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要不是中间隔了山，估计早就合为一国了。所以许多官方地图书籍也合称两国为双梅。浒梅依山傍水，地势好，且盛产食盐和鱼类。若能使其归顺风国，那么它带给风国的利益是无法想象的。
　　汝阳王一行要从风国官道走，穿秦京才到蓼梅。其实这条道是绕远了，穿秦京是为了给秦国压力，但是会耽误四天左右的路程。
　　这四天，足够给北荆王府安排了。
　　就在快商议完时，风子熠府上的管家突然通报“侧妃快不行了”
　　风子熠很不耐烦地打发走管家，解释道:“皇兄，这回这个侧妃身份尊贵，我得顾忌着，先告退了。”风子熠府里上上下下姬妾无数，但是都是风子熠搜刮来塞在府里掩人耳目的。如今这个侧妃定是身份尊贵，大概是哪国和亲过来的公主什么的。清狂也没在意。

　　烟柳画桥，风帘翠木，参差十万人家，帝京自古繁华。
　　风国京城相当繁华的柳桥街上，一对女子相携走着。左手边的粉衣女子娇俏可爱，步子欢快，跟旁边的女子不知交谈什么。她旁边的女子容貌更是绝美，个子高挑身材纤瘦，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衬得她高洁脱俗。
　　“青狐部怎么样？”清狂问道，看得出她今天心情不错。
　　“哎哟喂呀，你不说还好，一提就来气！上上任狐王只注重这些人的武功和刺杀技巧，而梅疏影……梅疏影倒是好，交给她们的舞都是那些高难度的。结果现在她们的基础一塌糊涂，舞跳得僵硬无比，还有那张脸，跟谁欠她多少钱一样！”别说，桃儿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清狂笑着问:“那你呢？你可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可别给我丢脸啊！”
　　“当然了！我让她们从眼神、表情、 语气和基本动作开始练起，她们一脸的不屑。”
　　“那你怎么办？”
　　“我给她们跳了一支舞，她们看完之后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不敢不服我了！”桃儿笑得像个孩子，或者说，未满十七岁的她就是个孩子，可惜跟自己在一起之后……满手鲜血，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也许，继续做一个单纯的乞丐也好过现在？清狂想。
　　“还算有点脑子。”二人正好经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清狂停下来道，“那就犒劳犒劳你，挑件首饰送你！”桃儿看着清狂一脸坏笑嗔道:“什么嘛！我还以为你会送我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些廉价首饰！” 说罢就要往清狂腰侧掐，清狂笑着躲闪道:“我现在可是穷的很，本来想把那把琵琶送你的，谁知道弦是断的？快挑啊，绕不然一会儿连簪子都没有了啊！”
　　那摊主看到俩绝色美人在她摊位前面说笑就觉得特有面子，自动屏蔽了那句“廉价首饰”，反而殷勤地拿出一支压箱底的簪子递过去:“两位姑娘，看看这支簪子。这可是纯银的簪子，上面绝对的齐国产的水晶，看那蜻蜓调的！纯金的！”摊主说话有些语无伦次，那个时代没有什么“进口”货，但是水晶一类的东西一粘上“齐国”就身价倍增，就跟LV 的包是一个意思。
　　那跟簪子的确精致，簪尾处是一块水晶，上面镶嵌的一支金丝镂空蜻蜓栩栩如生。清狂看着喜欢，接过来戴在桃儿发髻上，衬得她更加灵动。
　　“老板这个几两银子？”
　　“诶，二两银子再送给您一支步摇。”摊主接过银子又递上去一支步摇。那支步摇要不是白送的呐，上面一共七串白珠银穗如今断了一根半，步摇上面满是擦痕，那叫一个沧桑！
　　“……”桃儿刚要说话，却觉得清狂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那是让她别出声的意思。
　　清狂高兴地接过步摇，领着桃儿离开了。她二人走到一条巷子里，清狂才又拿出那根簪子，说:“桃儿，觉不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