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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令人恐惧的,令人作呕的,令人再也不愿回忆的碎片之中,他依然能记得少女的笑容。
她用棕色的温柔而哀悯的双眼凝望着他,甚至向他伸出手来。
那姿势,宛如是要拂去他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
在某种巨大的咀嚼声之中,她微笑着,话语之中,混和着鲜血腥味和花的香气:
“里维,不要去仇恨任何人啊。”
他猛地想起青年温和宽厚的笑脸。
“你若是想带贾斯敏去散步的话,就到这边的B2区吧,”艾尔温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这里很安全,没有巨人出没。”
踉跄着站起身来,他一语不发地向着站在最前方的青年走去。
一路上他和不少兵士磕磕撞撞,衣服便染上血色。
地上泼洒开大片的暗红血迹,某个人怀抱着死去的战友正在低声啜泣。
天色暗了下来,树木投射下大片黯淡的阴影。
终于逼近神色木然的男子,利威尔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艾尔温面无表情。
那一贯温文的眼瞳中,仿佛被剥下了什么,赤裸地显现着冰冷的漠然。
为什么B2区会有一头巨人。为什么调查兵团能如此迅速地赶到。
——这神情已经解释了一切。
利威尔一拳挥在他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艾尔温擦了擦嘴角的血,抬起头望向愤怒的少年,突然又露出了兄长般的笑容,含着恰到好处的伤痛和悲哀:
“利威尔,加入调查兵团,为贾斯敏报仇吧。”
少年突然笑了起来。
他大笑着望向对面的男人。
这大概是他一辈子中,笑得最开怀的一次。
阴云隆隆地发出闷响,天空中渐渐落下了无数的雨滴。
雨水自潮湿的空气中降落,砸在地上,砸在每个人的脸上。
素色的野花零碎地浮在血泊之中,散发着和雨水混杂后的沉默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