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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首次出府(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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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间,方南音已带着两本账本与端着几碟喷香四溢小菜的小二一同回来了,阮雪儿便果断收回了探寻的目光。比起陌生人来,她似乎更关心有关她所开这间酒楼的一切呢。
“这是酸甜锅包肉、这是剁椒鱼头、这是宫保杏鲍菇、这是卤水鸭胗、这是土豆焖牛腩,还有这个是你要的账本。”方南音像个十分尽责的传菜师,又像个一丝不苟的会计师。
“嗯嗯。”阮雪儿早已心不在焉的向那些菜下手了,接过账本只是随意往旁边一搁。倒是头一次能同两个主子一起上桌吃饭的小蛮不知道是因为感激还是因为太过激动,又开始了海夸方南音,什么做事周全为人体贴善解人意,直叫阮雪儿怀疑今天她是不是今已将肚子里那点能掏出来夸人的词语都掏出来用了。
“吃吃。”阮雪儿只好往小蛮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企图堵住她滔滔不绝夸奖方南音的口。知道小蛮衷心耿耿,不过这么个夸法下去不是办法,她明显看到方南音也已面露尴尬的神色。
这鱼肉热辣鲜香,吃到嘴里鲜美而不腥气,做的水平和阮雪儿想要的最终效果相差无几,看来小蛮夸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方南音运筹帷幄的办事能力,啧啧,的确惊为天人。阮雪儿边想边吃,大快朵颐。
三人不言不语食至半饱后,与阮雪儿对座的方南音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像鼓足了很大勇气似的,对着阮雪儿张口就唤道,“雪儿。。。。。。”
小蛮张大了嘴巴,刚夹的一块牛腩掉到了地上,心想莫是少爷真的喜欢小姐?
“噗——”阮雪儿更是当即将一口刚进嘴的白米饭全数喷到了方南音脸上。有木有搞错。不为钱财权势折腰,不为美女珍宝诱惑,一直如竹子般清净坚毅的方南音突然这么叫自己很奇怪很吓人好不好。
“唉。”方南音轻叹一口气,掏出一块手帕将脸上的饭粒擦干净后悠悠的开口了,“阮小姐,接下来的话或许有些沉重,所以为了抚慰你的情绪,方才我才如同你大哥那样称呼你。看你这反应,我觉得我还是不要改变称呼好了。”
“嗯。”阮雪儿无比赞同的点点头。
“阮小姐,令堂。。。。。。令堂已经不在了。”方南音面色中一片沉痛的低声说道。
什么?那个静若处子的大美人,那个想方设法帮助她脱逃的好人,那个她穿过来以后唯一的亲人——她这一世娘亲不在了?!
虽与之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但这个消息仍像个重磅炸弹似的,让阮雪儿听到后只觉一阵突兀的目眩与莫名的心悸。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这血浓于水的身上的一颗心。。。。。。
“什么时候的事。”阮雪儿强忍住悲痛的心情,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走的那天晚上。”方南音说话做事一向直来直去,“你娘怕他们有可能会追上你,所以投井自尽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当时那拨原本追你的人的确是全部回头救人了,但是。。。。。。救上来的时候你娘已经驾鹤西去了。。。。。。”
方才已然软绵绵的身体,听到此番真相算后是彻底的瘫了。阮雪儿双目呆滞,控制不住的流着眼泪。
“唉。”一向好似七情六欲全无的方南音忽然一声叹息,“其实你大哥一直不愿我跟你说的,他说你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从小又比寻常人多愁善感,怕你经受不住这莫大的打击一病不起,我之所以选择带你出来,既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也是为了能在一个轻松点的环境下同你说这件事,这样你的心情就能变好很多,不至痛心拔脑。雪儿,长痛不如短痛,况且我认为这种事实在不应隐瞒。。。。。。”
是的,方南音所说的一点没有错。娘亲是否安好的消息对为人子女来说是至关重要也理应关心的,为什么要隐瞒呢?可是她这个没良心的,自己顺利脱逃了,就几乎忘却了娘亲的存在。对她的消息,不止未曾多加关心而且还真以为临行前她所说那一句一切她自有安排便是妥了。而现在看来,是她高估了一个身在封建大家庭中身不由己弱女子能力的同时也高估了自己的良心。
可是她真的是无心的。刚穿过来的她其实也很懵懂,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愿去尽责,而是她本就自身难保,迷惘,无助,与无可奈何啊。此刻的阮雪儿双目噙泪,看上去怪楚楚可怜的。
看在眼里的方南音有些于心不忍,又联想到阮云翔曾对他说过他妹妹阮雪儿是那种玻璃心思的女子,赶忙劝慰开导道,“雪儿,虽知道此事于你来说万箭穿心。但事已至此,南音认为你实在不该过分自责与低落。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子,经历了那么的事却仍能对生活充满信心并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南音佩服的同时也会继续给予你力所能及的一切帮助。相信令堂泉下有知,定愿你如此振作而不是一蹶不振,所以。。。。。。”
“南音大哥别说了,雪儿明白。感谢你为雪儿所做的一切。”阮雪儿故作坚强道。方南音已经帮了她不少事了,如何还能在他面前难过的要死要活连累他担心呢?
“如此,便好。”方南音这才把手伸进里衣,摸索出一枚系着红绳的平安扣递给阮雪儿,“这是丫鬟在整理你娘的东西时发现的,应该是你娘的遗物。你,便拿着吧。”
“嗯。”阮雪儿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平安扣。
手心中的平安扣是极为珍贵的羊脂白玉制成的,玉质油润度极佳,滋润细腻,成色均匀,完美无瑕,可以说是相当极品。阮雪儿将它系上颈脖,睹物思人的同时更感要好好珍惜这件她娘亲留在世上的唯一纪念。
可恰恰讽刺的是,平安扣刚刚挂上脖子,阮雪儿便不再平安了。除了玉石刚带上颈间的凉意,阮雪儿分明还感觉到了另一股凉意自颈间传来。这股凉意不同玉石的沁凉,而是令人恐惧万分的齿寒!
因为,刚才那名与阮雪儿曾有过一瞬对视并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衣衫褴褛之人,已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无息的来到了她身后,而此刻,他正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剑不偏不倚的架在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