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栖城》江常安

26、跟谁置气

　　兰寻不喜欢有人在侧照拂，云伊便在离她不远处站着，有事姑娘自会吩咐她。她见兰姑娘和夜太医聊得很是投机，二人说说笑笑的样子像是久未谋面的友人。

　　太医院的副院正夜晏欢，国手无双，貌胜潘安。官家小姐以及宫里有几位大婢都对他暗属芳心，可他一一避之。后来，宫闱中便传出夜太医乃断袖的流言，真不知让多少姑娘碎了心。

　　她按兰寻的吩咐，将院内被吹落的桂花拾起，洗净，泡了茶，此时正端茶朝亭子走去，忽闻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停立，回头，慌忙道：“奴婢参见皇上。”

　　云伊不敢抬头，却见天子也停下了脚步，她暗道不好，兰姑娘和夜太医相谈甚欢，虽然二人清白无事，但不知在皇上眼中又如何计较。宋熙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起来，她端着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皇帝继续朝着亭中走去，宋熙对她道：“跟上吧。”

　　***

　　“微臣叩见皇上。”夜晏欢唇边笑意未退。

　　“皇上吉祥。”兰寻也起身朝来人福了福。

　　御陌城睥睨了兰寻一眼，冷言道：“朕没记错，夜太医似乎不近女色，怎地竟在此处流连不反。”

　　夜晏欢不惧不恼，“皇上，微臣只是向姑娘讨教医理，这才忘了。”

　　“她的医术可比夜爱卿更高，竟能让你讨教？”

　　“伯仲之间。”四个字，三分真心，七分抬高，为的是不让她尴尬。

　　御陌城迟疑的看了兰寻一眼，带着温怒道：“如此，倒是朕错怪了你？”

　　夜晏欢笑道：“好说好说。”

　　“哼，立刻去雪樱宫给安嫔诊治，若人好不了，太医院你也不用整改了，朕会对你革职查办。”

　　兰寻有些奇怪的看着二人，一个似臣非臣，一个是君非君。

　　“皇上放心，微臣自当竭尽所能。”夜晏欢依旧带笑回应，他望了兰寻一眼，神情里有些担忧，兰寻开口道：“夜太医，好走。”

　　他怔了怔，“多谢姑娘，下官告退。”

　　待夜晏欢走远后，宋熙领着云伊退了去，亭中只剩他们二人。

　　兰寻见御陌城的脸色较之前更加森冷，似在压抑着怒火，不敢轻言。“适才不是和他相谈甚欢，怎么，对着朕就无话可说？”

　　“皇上想听什么？”

　　却见他眉头蹙得更深，眼神恨恨像要将她撕裂一般，“那给朕说说，你是如何背着朕勾搭别的男子，可好？”

　　兰寻心想，这人莫不是又来找茬的？

　　“皇上看到的什么便是什么。”

　　“你不解释？”

　　“有用吗？”

　　“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他不信，她说再多也无益。他面若寒冰，瞪得兰寻坐立难安，她见石桌上放着方才云伊端来的茶，轻柔道：“茶凉了，我去给您续新的来吧。”

　　御陌城怒意越发深重，他扼住兰寻的喉，推至亭角的壁柱，如此生猛的撞击，她甚至感到背脊的皮肤已擦破一片。他渐渐凑近她，温流吐露在她的脸上，象是一对即将亲吻的恋人。

　　“我又做错了什么？”兰寻嘶哑着声音问道。她实在不明白，不过仅在无心之时骗过他一次罢，他为什么总是对她如此暴戾。

　　“兰相的人没资格与玲珑争。”

　　兰寻懵了片刻，气得几乎说不出话，双手奋力的推开了御陌城，什么礼仪尊卑，她也顾不上，直接对着他怒道：“我与谁争了？谁又是玲珑？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你的女人来跟我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