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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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红烛萦萦的燃烧着，相比于外边的喜庆热闹，新房里却异常安静。陶七七端庄娴雅的坐在那一动不动，好似每个新嫁娘一般温婉知礼。大红的红方巾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不时地想要透过红方巾窥探一下周遭。
陶七七是江南富商陶多宝众多女儿中的一个，母亲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身份低微。虽是得了小姐的身份，但在陶家大院那种妻妾、儿女成群的环境下，丫头的女儿自然是丫头的待遇。一般正房所处，女儿家就是芙蓉就是珊瑚一类的好名字，若是男子，自然要请有学问的先生来起名赐字，烧香拜佛也自是少不了的。像陶七七这样没有强大后台的，自是按着陶多宝省事便利的规则来。陶多宝平生没读过什麽书，胸无点墨，却惟独对数字异常敏感。那些侍妾丫头生的女儿，按出生顺序就一一，二二的命名。陶七七是陶多宝第七个，也是至今为止的最后一个女儿。
同样是女儿，待遇却不同，往往会使受到不公待遇的子女想太多，而陶七七显然想得尤其多。陶七七认为自己之所以没地位是因为陶多宝知识文化水平不高。一般文人谈恋爱，往往追求浪漫，一定要花前月下，弹琴赋诗，有时还双双唱唱小曲，讲究的是情调，注重的是精神层面。而陶多宝，没有文艺情怀，注重的比较表面，看到哪个丫头水嫩了些，立马实施霸王强上弓，生米熟饭策略，也正如陶多宝的爱情信条：爱情就像别人口袋里的银子，光说是没用的，装进自己口袋才是硬道理。这种做法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导致陶家女儿泛滥，一再贬值。说来也怪，陶多宝一共有八房夫人，侍妾拒不完全统计为不计其数，有二十个女儿，却一个儿子都没。如今，陶多宝已经奔六十了，生儿子似乎只能靠奇迹了。
陶多宝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请一个夫子教一个学生是一两银子，二个学生也是，岂不是越多自己占得便宜就越大。陶七七这才有机会同那些芙蓉、珊瑚们一起上课。教她们诗文的老夫子是个迂腐不得志的老秀才，天天板着脸，不苟言笑。一日，老夫子难得一见的露出满脸的怒气，当着所有小姐的面把一首词甩在陶七七的脸上，并让她大声读出来。陶七七拿起词，看了眼夫子，并没有发觉夫子的怒气，颇自豪的大声读起来：“春日游，杏花满枝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老夫子颇鄙夷的看了眼陶七七，语气颇严肃的说道：“你们虽然不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身上难免带有太多市井铜臭味，教养也粗鄙了些。但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自作主张，惑于表象，身为女子还是知书达理，矜持娴雅的好。莫要学那个卓文君，身为寡妇不安安分分守寡，竟然抛头露面，弹琴调情，不顾廉耻，夜奔司马相如更是伤风败俗，你们莫要重蹈覆辙……”老夫子喋喋不休的训斥了陶七七整整一节课，但是陶七七压根就没听进去多少，一直自我沉醉在那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的美丽意境中，无意识的想起几日前外出春游的惊鸿一瞥。
这是一个出现在所有诗词中春光烂漫的一天，陶多宝携众女泛游湖上，春日游胡这项高雅的活动自然不是陶多宝的爱好所在，他的目的是把这一群女儿抛售出去，顺便自己在物色几个有姿色的侍妾。众女儿心思单纯。自然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当做一次家庭春游。陶七七虽然思维活跃了点，但也没高深到如此地步，也颇开心的看来看去。这一看，便看的呆住了，看的春心荡漾了，只见远处的画舫上，一蓝衫男子静立船头，眉如青山，肤如凝脂，一双眼眸，深邃而隽永。陶七七搜肠刮肚一番，后悔自己没有多读一些美丽的诗句来形容他的俊美。陶七七一向很有勇气，那日更是勇气非凡，气势汹汹的对陶多宝说道：“爹爹，我看上他了。下个月的今日我要嫁于他。”陶多宝一时间被陶七七的豪迈怔住，这强抢民夫的性格忒像自己了。不由得对陶七七喜欢了起来。第一次用宠爱的语气对陶七七说道：“女儿，放心吧，这个女婿我一定把他放进你的口袋。哈哈……”随后，陶多宝颇有效率的让管家打听到了蓝衣男子的所有情报，而陶七七只在心底默默的记住了“周慕，字子陵。”
陶七七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心里隐隐有点紧张，双手不安分的绞着衣角。但是这脚步声也太平稳悠闲了，陶七七暗想，不该是这样的，自己虽然没有成亲的经验，但也看过不少传奇里记载的才子佳人成亲的段子。新郎无一不是喝的醉醺醺的，步伐踉踉跄跄，明明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要进新房，却还要故作一副还没喝够，要喝酒喝到天亮的模样，最终假装极其不情愿的被亲朋好友劝回新房。陶七七还没来得及往更深处想，只觉得眼前一亮，红方巾以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在了床畔。陶七七抬起头，看到了那出现在梦里千百回的容颜，灿若星辰幽若夜潭的眼眸似含了黑玛瑙一般清澈，英挺的鼻梁，凉薄如樱的唇，黑缎般的秀发随意的披散在大红的嫁衣上，只在发梢简单的以丝帛缚住。陶七七看着眼前的人，想着自己的夫君，着实是个俊美的人。
陶七七原本的设想是这样的，当自己的红盖头掀起的那一刻，一定要像那些矜贵的大家小姐一般，痴痴的望一眼夫君便立刻含羞低头，做出一副娇羞惹人怜的模样，扭捏一会儿后再送一秋波，幽幽的吟出“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种既深情又雅致的诗句，问世间能有几个男子能承受住这样一汪深情。但是陶七七却没有按事先相好的情节发展，及其没有场合没有逻辑的问道：“你今晚怎么没喝酒？”
陶七七隐隐约约看到周慕眼中闪过一道光，像极了月黑风高夜，一个杀手完成任务高高兴兴领赏时，主子欲杀人灭口时眼中常闪的光。陶七七不由得一阵心惊，待再看去，漆黑如常，哪还见什麽光。陶七七颇鄙夷的暗自谴责自己真会胡思乱想，也许是自己眼睛闪光了却误以为是周慕眼中闪光了。又或者是人家周慕天生一双明亮亮会发光的眼睛，自己却在那里大惊小怪。
“没有。”周慕颇不以为意的说道，在一旁的紫玉桌旁坐定，微微一笑，故作诧异的问道：“姑娘如何认定在这样的日子里一定要喝得大醉？”
“当然是因为大喜啊！”陶七七对周慕的智商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怀疑，但是转念一想，上天已经给了他得天独厚的容貌气度，内在才华稍稍欠缺一点也是可以理解，能够接受的。那颗惊吓的心稍稍的平稳了，僵硬的身体也缓缓舒展些，微不可察的向周慕靠近了些。
“呵……莫非这就是姑娘所谓的大喜？”周慕执起白玉酒杯，眼神甚是清冷，连带唇边的笑意也让人觉得异常凉薄。
陶七七刚刚放松的心又揪了起来，莫非自己心仪的夫君并没有那么心仪自己，甚至还有讨厌自己的可能。陶七七觉得自己要做点努力，为自己美言几句，让周慕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糟，娶来不会太吃亏，心中略么一忖，说道：“我性格其实还蛮不错的，与姐妹们相处的不错，也很听爹爹的话，将来自然也会听你的话；诗词歌赋，虽说不上精通，但也略知一二，不会太丢你的人。”陶七七看着无动于衷的周慕，额头上不免急的渗出一层细汗，脑子里不断思索着自己还有什麽优点。“我吃的很少，从不生病，你不用担心养着麻烦；我也很能干活，不骗你，我一个人能当十个人来用。我……我不吃醋，如果你要是想纳妾的话，我……我……”
周慕玩味的瞟了一眼快要哭出来的陶七七，闲闲的问道：“我要是纳妾，你要如何？”
陶七七努力的收了收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心想自己说了那么多，果然纳妾永远是男子关心的话题，不管这个男子是俊是丑，有才或无才。发现周慕也如陶多宝般有如此癖好，陶七七晶莹的泪眼中隐隐透漏出淡淡的失落，颇沮丧的说道：“我会自动消失，不会给你添一丝困扰与麻烦，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周慕执白玉杯的手微微一顿，轻微一叹，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陶七七一听要讲故事，立刻喜笑颜开，自顾的挪来一张青玉凳坐在周慕身边，自顾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龙蛇茶，殷切的望着周慕，催促着故事快开始。
“有一位皇子，据说出生时天边紫光乍现，金龙盘绕，三十六只玄雀鸣于屋檐，宫廷巫祝预言是神子降临，皇帝初见皇子，便惊为天人，容貌竟比女子还要美上万分，因此皇子一出生便被册封为太子。再加上皇子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小小的年纪便显露出非与常人的经天纬地之才，众多皇子中，只有太子获得皇上的百般宠爱。”
“呀，那他岂不是要被众皇子孤立？”陶七七评论道，看着周慕微微沉下的面容，陶七七有点心虚，有点后悔。自己应该乖乖的做一个听故事的人，不能随意打断胡乱评论，就算真要评论，也要努力向真、善、美方向发展，显示自己特别良善特别光明的同时也告诉别人这个世道是明亮亮的，就算不能告诉别人这个世道是明亮亮的，也要让别人觉得你的内心是明亮亮的，像那些宫斗、血腥、暴力、阴谋等一切阴暗因素与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让别人自然而然的认为你是一个单纯的人，和你在一起会很单纯的幸福。
“真孤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假友善。难以想象精致美丽、温婉无害的面容下掩藏着一颗多么歹毒的心。皇子的哥哥们会慈爱的教他拉弓射箭，转眼间却会把皇子碰过的宫摔得粉碎，却在其他皇子面前诬陷太子无理取闹，仗势欺人，而他们却都信了；皇子的弟弟们会仰着最天真，最无邪，最甜美的笑脸讨要皇子的心爱之物，转眼间却嫌弃的毁弃它。起初皇子并未在意，但是变本加厉的恶作剧，以及后来多次置他于死地的毒计，终于使皇子变成一个阴郁心机深沉的人。阴郁并不可怕，可怕的事藏在微笑下的阴郁。谈笑间，皇子可以令反对他的人万劫不复，却依然念着他的好，甚至对他感恩戴德。皇子的人生就如一盘棋局，自负聪明，自以为众人都是他手中翻云覆雨的棋子，最终却发现自己才是一颗彻头彻尾的棋子。这时候，皇子突然怀念被自己害死的兄弟们，虽然他们都讨厌他，但至少那讨厌是真的；而全天下最宠爱他的父皇，给他的宠爱，却是彻彻底底的虚情假意和利用。以皇子的手，肃清了朝廷内外的外戚势力，从一个受制于人的傀儡皇帝真正成为一个独霸天下的至尊君主。而双手血腥的皇子，在母妃的死保下才得以苟且偷生，发放江南，贬为庶民，永世不得还朝。”
陶七七抿了一口茶水，忍了一下，实在忍不住，说道：“宫廷之事大多如此，不是兄弟相残，就是弑君篡位，像这种儿子被老子摆了一道的虽不常见，但也不稀奇。什麽叫姜还是老的辣，这才是响当当的真理。长江前浪后浪的纯粹胡扯，谁拍死谁还真不一定呢！”陶七七本想再长篇大乱一番，偷偷瞟了一眼静默的周慕，暗暗鄙视自己又多嘴了，便颇斯文的坐直了身体，谄媚的陪笑道：“你继续，你继续！”
周慕这时却久久的沉默不语，目光就这么直接的看着陶七七，专注而认真，眼中似有什么流过，究竟流过了什么，陶七七着实探究不出来。被这么直直的注视着，陶七七刚开始还颇兴奋，那些传奇里才子佳人一见钟情时，无一不是脉脉含情，久久对望。虽然这个对望来的迟缓一点，来的莫名离奇了一点，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它应有的功效，陶七七略一迟疑，应该不影响吧！陶七七瞟了一眼周慕身后的铜镜，恰到好处的笑容，精致的妆容，以及这一身华丽的红嫁衣，真是漂亮。想着上天真是待自己不薄，让自己在最好看的时候遇见一生的良人。
良久，周慕微不可察的收回目光，似思忖，似回忆，问道“你还记得凌霄山吗？”
凌霄山，陶七七一点都不陌生，就在这个山上，有她一生最最恐怖的记忆。陶七七不招姐妹们喜欢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毕竟是丫头的女儿，地位低贱，怨不得人。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低贱的女儿，颇能讨陶多宝的欢心，颇得重视。也许是因为陶七七擅长特别识时务，嘴巴又特别甜,，身上还有那么陶多宝式的小聪明。陶多宝对待女儿的态度，其实是根本没有态度，碰面还会误会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呢。但是，一旦对方叫了爹爹，表情立马转变成慈父，带着陶多宝式的招牌微笑寒暄几句，转身便会全忘记。传说，陶家大院里的丫头就用这招来逃避陶多宝的骚扰，屡试不爽。在众女儿集体被忽视的情况下，只有陶七七独独得到了陶多宝的青睐，怎么会不招人嫉恨呢！那一年，陶七七十二岁，花一样的年纪，却被独自丢在了凌霄山顶。
陶七七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只怕狼和蛇。这凌霄山是出了名的蛇狼聚集地，平时鲜有人上山，上了山的也鲜有人活着下山。那么，聪明绝顶的陶七七怎么会被骗上山的，只能应了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那群娇贵的小姐们的浅薄心机，陶七七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本想以假乱真，假装随了她们的意，把她们骗上山，谁知那群小姐忒没胆识，纵使陶七七百般诱惑也不敢上山，这导致的结果是陶七七一人独自留在了山顶，欲哭无泪的看着冉冉西坠的夕阳。陶七七已经想象到毒蛇吐着信子盘旋在她头顶的树杈上，一群饿狼绿森森的眼睛垂涎的盯着她，她隐约听到了不知是狼还是蛇口水落地的声音。是的，她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什么落地的声音，她潜意识是要赶紧逃命的，也确实跑了几步，却听到更大的一声响，下意识的转身，看到的是倒在树下的一具尸体。第一次看到死人，陶七七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呆呆的傻站着。突然，尸体挣扎着动了起来，七七“啊”的一声尖叫，立刻跑的不见人影。片刻，又尖叫着跑了回来。相较于狼来说，会动的尸体是安全的。却见那尸体已经靠着树干坐了起来，身上的一身蓝衣已经被鲜血沾满，脸上也满是血污，在七七看来，有点凄惨，有点……，若是平常，七七会用邋遢形容，但是，看到他，总觉得这个词不应该用在他身上，思忖了半天，用了落魄这个词。就在七七考量要不要凑过去的时候，几声悚然的狼吼，让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凑到那人旁边。
那人淡漠的看了一眼七七，无力的靠在背后的树干上。七七有注意到他的手从腰间放下，那里放着一把精美的匕首。想着自己有可能死在那把刀下，不免的多看了它几眼。越看越不放心，故作老谋深算的模样，一如陶多宝欺诈威慑下人，拖欠工钱时的模样，为了配合效果，还故意大笑了几声，自觉做到完美的时候，说道：“你真幼稚，那把刀连只狼都唬不住，还想要杀我……”
那人却真如尸体般一动不动的靠在树上，七七靠近他，发现他的眼睫毛真长，想要伸手拔一根，看看究竟有多长。就在手将要触碰到的时候，那把精美的匕首堪堪的放在了七七的脖子上，动作快的让七七不能够很清楚的明白他是先突然睁开眼睛拔出腰间的匕首再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是闭着眼睛拔出匕首再突然睁开眼睛找到自己的脖子把刀放上去。
“走开……”那人冰冷的吐出这两个字，便收起刀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我怕狼。”陶七七哭丧着脸说道。
“管我什么事”
“我不怕你。”
那人看了陶七七一眼，表示不理解她什么意思。也许这一眼本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陶七七当时就是这么理解的，“你看，你很想杀我，但是，杀我之前，会良心发现，觉得我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会不忍下手。但是，要是一只狼想要吃掉我，它会毫不犹豫的咬断我的咽喉，不管我是不是只是一个小姑娘，甚至会觉得小姑娘的肉更加鲜美，不舍的一口吃掉，会慢慢的咀嚼几下在咽下去。这样看来，我觉得狼要更可怕。”
“呵呵，你倒是个聪明的姑娘，但是，若不在天黑之前下山，早晚会被狼吃掉的。你是要和我一块被狼吃掉吗？”
“我背你下山……”七七坚定的说。
“什么？”
“我背你下山，若是遇到狼，我就把你先喂给它，说不定它吃饱了，就不吃我了。”
那人怔怔的看着七七，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笑着问道：“一个小姑娘，背的动吗？”
还未等他说完，已经把他架在了背上，不服气的说道：“比你更重的肥妞我都背的动，况且你还这么的瘦，比肥妞轻多了。”
那人却突然沉默，久久不语。
一路上，陶七七不断的和他说话，来分散自己对狼的注意力，但是，背上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七七想，会不会是他真怕自己把他丢给狼，便说道：“你放心，我不是真要把你丢给狼，我只是想在害怕的时候有个人陪在身边，纵然，真的被狼吃掉，但是，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心里不会那么的恐惧。”
背上的人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七七想着他身上的血迹，难不成真死了，哽咽道：“你不能死啊！我这么辛苦的背你下山，你还没报答我呢，怎么可以死呢！你记着，我是陶家大院的陶七七，是七七啊，不是芙蓉翡翠，你要好好报答我，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丢在山上喂狼。”
“我记得了。”那人说道，默默重复道：“陶七七”。
陶七七回想起这一天，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了呢？还是太差了呢？说好吧，偏偏在山脚遇见了狼群。说差吧，自己晕过去之后，竟然没有被狼吃掉。醒过来时已经在陶家大院自己的小屋里，听陶管家说的是山脚的猎户救了自己。问起和自己一起的那个人，说是猎户只在山脚见到了自己一人躺在那，没见任何人。七七想着，八成是被狼吃的骨头都不剩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七七着实消沉了那么一段时间，也不再拍陶多宝的马屁，变着花样讨他欢心，就这样渐渐的被陶多宝遗忘在众女儿之中了。
七七呆怔的看着周慕，不明白他怎么问起凌霄山，话本里貌似没有提到新婚之夜还有爬山这一项活动呢！正在思考间，只见周慕把一把匕首放在自己手中，正疑惑间，顿觉这把匕首着实眼熟，一时间，仿佛被天雷劈中，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就是那个…你…你不是被狼吃了吗？”
“七七，我一直记得你说过要我记得你，将来报答你，没有报答你，我怎么会先便宜了狼。”看着七七震惊的眼神，周慕的眼神闪过一丝黯然，说道：“我那时想，你不过还是个小姑娘，想要等你大一些再报答你，你可知，我一直在等着你长大。你今天问我为什么不喝酒，为什么不喜悦，七七，你告诉我，我如何喜悦，等了那么久，却等来的只是一个幻像，你用巫术来到我的梦里，给我一个虚假的你，我如何喜悦的起来？”
七七的眼神里闪过惊慌，说道：“我是真的啊，真真实实的在这里啊？”
周慕顿了顿，说道：“我是假的！”
七七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说道：“梨落姐姐不会骗我的，她说不会有人看透这个巫术的，不会的不会的。”
“七七，为什么你不明白呢？我的过去活在尔虞我诈之中，而现在，我想真真实实的活着。”
“可是，在现实中，我根本不可能嫁给你，大娘想要把芙蓉姐姐嫁给你。而你，我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除了这个方法，我没有其他的方法。”
“我喜不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
七七微微的远离了周慕一点，却又被周慕一把拉近，七七低低的说道：“感觉不太到。”
“七七，听话，回到现实中来，我只会娶你的。”
七七沮丧的抽了抽，想要挤出几点眼泪，但是，实在挤不出，只是闷闷的说：“那时，我觉得嫁给你不可能了，正好碰到梨落姐姐，她说有种巫术能让我实现这个愿望，只是醒来后就会失去所有的记忆。就好像话本里说的那个黄粱一梦，但是这样我也觉得是好的，现实不可能，梦里能嫁给你一回也是好的。但是，若我选择永远不醒来，这个梦就会持续下去，我会和一个虚幻的你长相厮守一辈子。其实，我是不想醒来的，我醒来的话，就会忘了你。”
周慕看着七七，问道：“还记得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吗？放心的醒来吧，纵使你不记得我了，只要我记得你就好！你要相信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