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白糕姑娘》渡川棠

6、正文 第五章

　　“虽然你们还是学生，也比我小几岁，但是你们都比我有文化。我才念到初中就当了兵。说起来你们能算我的老师了。当了几年的兵了，没想别的。这一阵子带你们军训看着你们的样子，就让我感慨呀。希望你们能好好学习走正途，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哎。还是学校里的东西比较真，多珍惜吧。”教官又开始在往日如常的军训场中途到了休息时间，给大家讲讲心窝里的话。

　　一开始还有女生会在意自己队分配到的教官没有隔壁队的帅，没有后面那队的幽默。现在大家都很安静，我们的教官那个瘦瘦高高的看起来不会凶的军人，在此刻抛开军人与学生的身份，年龄与性别的身份，诚恳的和大家聊着天，一下子拉低自己身份蹲着揪了操场上一根草捏在手心里开始讲他们军队里的小插曲。这使女生们终归改变态度，开始从偏见转化到了谈论别的班队的教官只会帅没内涵的魅力。

　　一个星期下来简单的开着玩笑，被迫的参与着小太妹的调戏：你说我好不好看。军官笑笑露出白牙看看大家期待看好戏的面孔悠悠的说：要是没化妆露出面孔来，不说脏话的笑脸，那倒是挺好看。无论其他班的军官的五官有和不同，身高有多少差异，太阳下他们的背和腰和肩，始终自然的挺拔树立着。从侧面看笔直笔直的。

　　发展的情节往往是意想不到。我思考着一名教官好歹肩膀上带杠有星星的，虽然除了杠还有星星各自代表不同的意义，并不能一下确认出级别，但是能知道至少按照年龄算，我们眼前的这位军人已经当了好几年的兵。在后来的军训过了一半的后半段时间里，教官总是容易坦露情绪，在大家都精疲力尽原地盘腿而坐甚至有的已经溜到后面原地铺上外套躺下的时候。他似河水缓缓流淌着的说而我们好奇着的去听。

　　也许是封闭式的训练把我们与外面世界隔绝能够娱乐的东西不多，所以格外容易怀旧。又也许是军人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息，让人不得不虔诚的去敬佩。我看着大家，那些性格平时有多嚣张的此时也露出那种大家都一样的神情。有的太累了或许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的就呆呆的望。容易爆粗口的孩子靠在一起，文艺的孩子做成一排，心思细腻的孩子就眼睁睁的盯着教官。
　　班长和两三个学生一边听一边问进行问答游戏。白糕就坐着双手抱着合并的小腿不说话不抬头的听出了神。

　　休息时间秒数在教官的嘴里一秒一秒大声倒数着。教官宣布休息时间5分钟到了立马迅速起身站军姿！ 这会儿教官的面容又变得严肃深刻嗓音洪亮震耳欲聋。女孩们被声音震得簌簌的一波波跳站起来排队，走神的白糕起身过慢，被说了几句。队伍里的气氛又变得刻苦而严谨，每一个新动作教官都细细分化严格要求，每一遍则比上一遍要求更苛刻。这时候的教官往往让我不敢抬起眼去看。

　　然而因为某一个动作大家做的不到位不统一，姿势的僵持时间就会被加长。最害怕听到的是：“ 第3排第某个，由于你提前动了直接影响到队伍所有人，加长三分钟。” 军队中蹲的那个动作虽然我至今不记得名字叫什么了，却记得那个动作是我们做过的数一数二琢磨人意志的姿势，膝盖和腿的筋都像要随时要奔溃似得，手掌放在大腿的位置也被教官一一检查纠正。全部人的动作一致正确后加上挺过了教官定下的时候后，才能歇口气。

　　如果因为某一个人导致了整个队伍的僵持时间，那个人就算不会被说也会自己羞愧脸面挂不住而记住。有一个胖子好几次范毛病，终于大家受不了她教官代表‘民意’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从队伍里走出来揉揉近视的裸眼，大声说：“我怕裤子扎档，裤子小........”这个消息出了以后没办法，教官只好让她下次带着自己能穿的适合运动的裤子来训练。而那一天胖子女孩不肯半途下来要坚持到最后，结果她的裤子在那天的日光下午热流蜂拥的广场上‘刺啦’一声真的破洞开档了。几秒沉静之后忽来爆笑。而教官的脸憋成了猪肝色。

　　打个比方如果班主任像个女魔头；那么我们的教官则应该是一半天使一半撒旦。明明在和几乎所有每天都碰面的班队比慢跑、下蹲以及迅速归队以及拉歌比赛中玩的那么开心。放的那么开的教官却又会在友谊比赛结束后突变严厉无比震天骇地，一个动作一句语言都带着魄力，让人不得不服从的鬼蓄。这么两面的反差却是每个教官都会的属性。让我们这些学生又爱又恨。

　　爱的是他们的贴心，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看到身体想倒下去的女孩的眼泪；他们什么名次前后也不在乎就紧要队友们是否垂体丧气自哀自叹；他们也不愿手下的学生暴晒而尽量跟着时间变化太阳的朝向选择太阳光弱些的地方，即使和别的队有地盘上的冲突，也会面对往日亲密的战友别队的教官理辨到：我们队的都是女生，你们队的都是男生还来抢背光地合适吗？我们班队里被众女生气势镇压下的稀少两三个男生大气不出一个，也暂且把自己当成女生的一员为地盘而抗争。教官不说话，各自的队伍就互相开炮，对方班队男生根本吵不过我们队的女生，直吆喝着全是母夜叉。最后轮到两位教官收场。

　　恨的是训练中酸痛僵硬难忍就算有女生施软恳求把时间减少些，也会毫不留情的被一字一板的教练否决。女生们即使汗滴到眼里也不能动手去擦。越往后越严。每天祈求着时间过快一地，而休息的时间长一点，每晚上在宿舍楼阳台许愿明天龙王爷爷下一场大雨。那个时候还不流行萧敬腾，不然一定改成求萧敬腾雨神请赐雨。

　　往后常常处在快乐与痛苦交替之中。后期的新事件，是先聚齐的队伍早一步占领优势地理位置的班队有资格理所应当留在占领的位置为训练地。所谓风水轮流转，‘风水宝地’总是换着主人，十几天内这两个队常常互相较劲比赛相互追逐，仿佛随性自然而然吸引了其他班队的挑战欲，除外的几个班队也开始见到队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对方宣誓挑战令。各队的教官还会教彼此手下的队员们含口号，比如刺激对方不敢参展胆小鬼怕输。而我们的教官在我看来鼓舞士气这方面格外厉害，教我们的口号改编后喊出来，羞得对方男生居多的班队受不了的往往撒开劲儿就比赛上了。

　　那个期间的故事后来还有很多很多难忘的环节......

　　暂且让我们说到这里，那些魅力挺拔的教官们之间的羁绊还有一半留在后头。

　　插入一个小插曲，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之一的白糕女孩，在晚自习上又闹出了什么笑话呢，让我们翻到之前主人公被惩罚的第三日：天彻底黑下来而七楼的教室一片安静，许多孩子把头底下桌洞‘啪啪啪’按着手机聊天上网发短信，有些趴在桌子上聊天半迷糊半睁眼，一时说一时听。白糕端正坐直了估计是军训的效果即使只是抄手册也习惯性的做的端端正正的。她的头发被迫白天扎起来，晚上散下来长度刚刚好过肩一点。她一边抄一边自言自语：可恶。怎么这么慢还有这么多，急死我了！

　　那些潦草笔记画葫芦照瓢绕完字的人不少已经抄完交给班长了。第三天，离交货日期只剩明天一晚了。明天的这个晚上就是最后时间。白糕看一个人传递本子上去给班长就焦急加快速度，再看一个就又加快一点速度，再上来一个人白糕的右手已经要奔溃了。只听她哀呼一声：亲娘嘞！ 松开笔两手摊开贴在桌面上不动弹了。

　　我好不容易往前面坐近了，在中间的位置能观察到很多我想观察的人。大约过了不到十分钟班主任的脚步声出现在走廊，班长紧急召唤做标志性手势大家安静归位坐正！

　　白糕一个人没听到估计趴桌子上睡着了。因为班主任来到教室扫视一眼大家都收敛了德行坐在位置上。白糕没动。她位置靠前姿势很明显的让班主任发现了。班长唤她，她不理。她旁边的小姑娘小心点她一点，白糕还是抱住头继续趴着一动不动。她头顶上空正方位正好是灯管，直线最亮的范围下，白糕睡的很安静。

　　班长焦急的来回看看白糕又看看班主任。班主任看看手表上的时间淡淡道：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下自习。班长你看着有事打我电话。

　　班长应允。接着在目送班主任离开之后，我盯着白糕发呆，视线再转移到班长的背.....不知什么时候白糕突然又坐正了继续抄书。我眨眼再眨眼确定没看错。而瘦的背部骨头明显突出的班长，半边脸微微笑。

　　我托着腮帮理清思绪。猜疑着班主任是否有意放了白糕。那天夜晚的天空星星还是很亮，广场上很多人在叹息，嚷着说满天星明天又该是没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