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雪》一萼红

5、四、开始进攻了（2）

　　赤豆及小校被纠送至中军帐。
　　他的父亲，横山酋长布谷得了消息，火冒三丈。好家伙，几天之内，两个儿子接连参加打群架！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当初他被元昊逼得走投无路，归顺大宋，麟州、府州的折家不肯收留他。还是李士彬接纳了他的军队和百姓。
　　如今大敌当前，还不扭成一股绳，同心戮力共御外敌，自己人倒先内讧起来？！他是又气、又急、又无奈！
　　布谷冲入军帐，挥手就要给小儿子一个巴掌，却被李士彬拦住了，劝道：“且慢。是非曲直，先听他们说完了，再执行家法、军法，也不迟！”
　　“还用得着说吗？一群醉鬼和一个莽夫！”布谷怒气冲冲，“你，……”他手指赤豆，“你不在你的寨子，跑来这里，惹什么是非？”
　　赤豆脸红脖子粗，道：“我来，是有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你倒是给老子说个清楚？你的大事就是守住寨子。不是跑来打群架，给我丢脸！，给祖宗丢脸……”
　　“我抓到两个奸细。他们供认：元昊联合后桥寨的人马，来个里应外合，攻下金明县，然后直扑延州。”被父亲说的狠了，赤豆又是火爆脾气，头脑愤激，脱口就说出了重要的军事机密。
　　后桥寨，也是羌人部族寨子，原隶属夏国。前年秋，归顺大宋。其人马被分别安置在金明寨、柔远砦、黑水寨。李士彬曾向鄜延、泾原路经略使范雍建议：将这些新归顺的人马，安置于内地。但是范雍认为：这些人马能增强边境的防御。于是，宝元元年（1038）宋夏开战以来，但凡归顺大宋的羌人，都留在了边境上，与宋朝的禁军、厢军一起驻守宋夏边境。一时间，李士彬手下号称有“十万人马”，挡在了元昊“前进”的脚步。
　　关于这个事，不是没人反对。李怀炬就坚决反对，也因此与赤虎产生嫌隙。赤虎认为：李怀炬不信任羌人。互相猜疑，引发暗潮涌动，总会在不经意间，调动起人们敏感的神经，从而带来灾难性的结果。但是在最糟糕的局面没有到来之前，总是有人怀着幻想，认为绥靖、姑息、忍让，就能解决问题。
　　此时，赤豆再一次挑动了这根敏感神经。
　　所以话一出口，赤豆自己立马后悔，恨不能咬断舌头，而其余人最初仿佛没理解他的话，须臾，又都醒悟过来，霎时间，大帐里一片寂静，静的都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那几个酒醉的番兵军校顿时酒意全消，脸色煞白，面面相觑。
　　“这是离间计。”李士彬断然说，洪亮的声音回响在大帐里。
　　元昊曾对李士彬和宋廷使用过离间计。亏得延州经略使范雍相信李士彬，没有种元昊的诡计。但那个“证明清白”的过程，也足以令李士彬备受折磨。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士彬接着说，目光缓缓扫视过所有的人，“我大宋皇帝威加海内，怀柔远人。李某人奉皇命驻守边关，我相信诸位，诸位也必当相信我。”
　　布谷面露愧色。
　　赤豆却更急躁，跺脚，要再出声，却被他父亲一把攥住了手臂，命他闭嘴。
　　这时一传令官从保安军疾驰而来。
　　元昊再次发动进攻，迅速攻下了土门，活捉了寨主高怀德。元昊大军以扑向了保安军。保安军和金明县，是元昊通向延州的两大壁垒。而延州则是大宋西部的要塞。
　　保安军主帅、李士彬的上司、鄜延路副都部署石元孙，得到消息，一面派人急奔延州，报告知州范雍。另一面派人赶来金明寨。
　　接到这个军报，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元昊的阴谋再次得逞。和谈，和谈，到头来，竟是将堂堂大宋耍弄于鼓掌之间！可见，元昊绝不是小打小闹，绝非像屈野河宋辽边界上的契丹兵，打打闹闹，不过是图个财物！元昊自有他的野心，并为此做了精心准备！
　　到了这个时候，李士彬才如梦初醒！
　　于是他立即命士卒升起烽烟，分遣传令兵赴各寨，加紧战备，以防元昊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