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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番外 ...

  •   静虑的双眼被一道银色的光芒吸引住了。那是一把银色的簧剪,簧剪的表面錾花,一股饰以海棠,另一股则是卷草文,非常的华丽好看。
      簧剪是乳母趁着静虑午睡时做针线活,无意中落下的。因为静虑年纪还小,王妃很注意不在女儿面前放置任何尖锐的物品,就怕不小心弄伤了女儿。
      所以静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剪刀。不知是何因缘,此时房内居然一个留守的宫人都没有。于是静虑从床上爬起来,把簧剪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欢喜得不得了。
      她学着乳母的样子,按着簧剪,想象着自己正在剪东西。回来的乳母看到这情形,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她快步上前夺下静虑手里的剪刀收好,边对静虑说道:“小公主呀,这剪刀是不能随便玩的呀!”
      “为什么不能玩,我要玩嘛我要玩!”静虑闹起了脾气。
      乳母蹲下身,面对着静虑,严肃地说道:“小公主,你不知道,如果小孩子随便玩剪刀,会把自己耶娘的红线剪断的!”
      “红线是什么东西?”
      “红线就是姻缘线,是月下老人用来拴住结为夫妇的男女的。如果你把你耶娘的红线剪断了,你耶娘就会分开,你就再也不能和耶娘在一起了。”
      静虑听得懵懵懂懂,但她非常非常非常不愿意和自己的父母分开,立刻保证道:“那我再也不玩了。”

      不知是不是乳母的话应验了,当天,晋王不知何故,与王妃争执起来。夫妇两个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于是便冷战起来。
      没有人对静虑提起过这件事,但她仍然感觉到了宅中的氛围不同往常,父母不复往日恩爱,小孩子总是第一个感觉到的。
      姐姐静猗叹道:“阿耶娘这一架吵得真够久的,还没和好。”
      静虑拉住姐姐的手,紧张地问道:“阿耶娘会分开吗?”
      “怎么会呢!”静猗失笑,抱住妹妹说道,“阿耶娘很快就会和好的,放心吧。”
      姐姐的安慰没有起到作用,乳母的话像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静虑幼稚的心上。
      夜里,静虑辗转反侧,始终没能睡着。
      “喂,你怎么啦?”
      月光下,一个影子从夜色中浮现出来,跟静虑打招呼。
      “小哥哥。”静虑从床上坐起来。小哥哥是只有静虑才能看到的存在。静虑知道小哥哥是幽冥之人,但她更确信小哥哥是不会伤害她的。从看到小哥哥的第一眼起,静虑对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和信赖。而小哥哥也从来没有辜负过静虑的信任。
      听完静虑的烦恼,小哥哥罕见地沉默了许久。静虑看到小哥哥英挺的眉毛皱起,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小哥哥沉吟许久,说道:“也许,你真的已经剪断你耶娘的红线了。”
      “那、那怎么办呀。”静虑急了,眼中蓄起了眼泪。
      “别着急,我们还有办法。”小哥哥安抚静虑,“如果能把他们断掉的红线重新接上,耶娘就不会分开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看不见红线,也不知道怎么接上……”
      “我会帮你的,放心吧。你先闭上眼睛。”
      静虑听话地闭上眼睛,她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附到了她的眼睛上。凉意很快消失。
      “好了,你可以睁开了。”
      静虑睁开眼睛,看到小哥哥带着歉意的脸。
      “是不是冰到你了?”
      静虑摇头。
      “我在你的眼睛上施了一个法术。明天你就可以看到人们的红线了,不过法术只有十二时辰内才有效,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那我要怎么做?”
      小哥哥对静虑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翌日,静虑由乳母抱着,去见王妃。一看到母亲,静虑便挣扎着想要站到地上,乳母没法子,只好放下静虑。一站到地上,静虑便小跑着扑进了母亲的怀抱。
      “阿昙今日是怎么啦?”王妃亲昵地唤着女儿的乳名,把女儿揽进怀里。母亲的怀抱馨香温暖,但静虑不敢留恋。她看到母亲的裙中露出一截红线,断在了那里。她伸手,牢牢地抓住了红线,然后——酝酿感情——“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阿昙,你怎么啦?”王妃被女儿吓住了,看向乳母,乳母连忙跪下表示小公主今天起床的时候好好的,没有任何异常。
      “阿昙,你是哪里痛痛?还是不舒服?”王妃一边检查女儿的身体哪里不舒服,一边轻声询问着女儿。
      “嘤嘤嘤……阿耶……阿耶……”静虑的哭声中支离破碎地冒出一两句“阿耶”。王妃此时也顾不上与丈夫的冷战了,连忙命人去请晋王过来。
      不一会儿,晋王就过来了。听到下人的汇报,他一路跑着来到王妃的寝殿,静虑看到父亲的时候,他的气都没喘匀。
      “阿昙怎么了?”
      已经被女儿哭得六神无主的王妃把女儿塞进丈夫的怀里:“阿昙一直哭着叫‘阿耶’,怎么问都不肯说怎么回事。”
      “阿昙,阿耶来了,你怎么啦?”晋王抱着女儿坐下来,一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一边问道。
      要说一开始,静虑是想象着父母的分离才能顺利哭出来,但她很快就被这恐惧的情感控制住,也因此哭得格外情真意切。她很不愿失去父母中的任何一个。
      静虑搂着父亲的脖子大声哭着,眼泪把父亲的衣领都沾湿了。一阵凉风拂过她的额发,静虑一个激灵,想起了正事。她在父亲的身下也发现了红线的线头!
      静虑抽泣着挣出父亲的怀抱,拉起父亲的红线,然后,像昨晚小哥哥教她的那样,给父母的红线打上了一个死结。
      “阿昙,你到底怎么了?”
      静虑抬起头,望着父母担忧的脸,抽抽噎噎地说道:“我不要阿耶阿娘分开。”
      晋王夫妇闻言,尴尬地对视一眼。晋王对女儿说道:“阿耶不会和阿娘分开的。”
      王妃询问女儿:“阿昙,是谁告诉你,阿娘会和阿耶分开的?”
      静虑扑进父亲的怀里,闷声说道:“阿耶最近都不跟阿娘说话了。”
      晋王夫妇默然无言。静虑放下了一桩心事,又哭得太累,不知不觉就在父亲怀里睡着了。王妃把女儿交给乳母,然后对晋王说道:“阿昙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换件衣服吧。”
      晋王拉住了王妃的手:“换完一起用膳吧。”
      王妃没有拒绝。

      夜里,小哥哥再次出现。
      “小哥哥,谢谢你,我耶娘和好了!”
      小哥哥笑着点点头,说道:“阿昙,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静虑点点头。
      “那个时刻来临了。我要走了。”
      “那小哥哥还会来找我玩吗?”
      “我们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哦。”
      静虑不愿意和小哥哥分别,但还是忍住难过的心情,和小哥哥道别:“小哥哥,要一路顺风,然后,我还想和小哥哥一起玩!”
      小哥哥笑着向静虑挥挥手。
      望着小哥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静虑素昔对黑夜的恐惧开始觉醒。
      小公主的一声啼哭惊醒了整个晋王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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