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信仰》南宫七七

6、散心

　　回到北京，吴邪得了空闲，张起灵说让吴邪先休息半年，下半年重读高三，这一决定自然是得到吴邪的反对，可张起灵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已做的决定无论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因此，吴邪只能郁闷的接受了这一安排，郁闷虽郁闷，吴邪心里却一点也不怪张起灵的自作主张，若换成是他，也会做出这种安排的。先不论吴邪有没有心情参加高考，光是杭州的课与北京这里就差别甚大，若真去参加高考，落榜是肯定的。

　　就这样，吴邪在张起灵家中住下来，虽然说是要坚强的面对以后，可实施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吴邪不可能一下就能忘记离世的父母，因此，回到北京，吴邪开始的几日是不出门的，每天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空。

　　张起灵的住所是一个高级小区，这个小区的住户都是以前四九城身份显赫的达官贵人，张起灵的房子在这个小区的最中间，占地面积也是最广的，从外面看这房子只是一幢普通的老房子，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现在是春节，爬山虎的叶子早已掉落，只剩下光秃秃的蔓藤在外墙上，远远看去甚是丑陋，要是大晚上没开路灯，这房子挺适合拍恐怖片的鬼屋，但进了大门方觉得里面别有洞天，房子里面的设计是半古半今。吴邪第一次随张起灵来北京住的是张起灵在学校的住所，这次从杭州回来张起灵才带吴邪来此，进屋的一瞬间，吴邪有种误闯时空的感觉，红木桌椅，客厅中巨额牌匾，若不是客厅中放了电视冰箱这一系电子产品，还有脚下光洁亮丽的瓷砖，吴邪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回到古代去了。吴邪觉得这房子真漂亮，真真适合张起灵，冷冷清清又不失温柔，就像这房子，从外面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进到里面方觉眼前一亮。

　　吴邪却不知这房子张起灵很少来，几乎一年才踏足这里一次，一是距离学校较远，二是张起灵不喜欢这房子，住在这里会让张起灵想起以前不愉快的记忆。如今因吴邪的来临，张起灵不得不回到这里，在杭州说过要给吴邪一个完整的家，这里是最佳选择，这个小区条件是最好的，环境是最好的，吴邪在此休养个半年，不能说可以完全摒弃伤痛，起码这半年可以调整好心态面对接下来高三的繁重课业。

　　在屋子里呆了几天，吴邪知道自己不能这么一直发呆下去，虽然同处一室的张起灵什么都没有说，吴邪是知道张起灵在担心自己的，只不过张起灵的做法与旁人不同。旁人若见吴邪如此，必定是会虚寒问暖，时刻关注着他，这样一来，吴邪心里会生出愧疚而强制压下心中的伤痛强颜欢笑，这对吴邪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一种折磨，张起灵的做法看似冷酷无情，实则是对吴邪最好的关心，张起灵给吴邪的是绝对的时间、空间，让吴邪自己从伤痛逐渐走出来，没有任何压力逼迫吴邪，对吴邪来说这自然是对他最好的关怀。

　　这晚，两人用罢晚饭，张起灵收拾了桌子进厨房，发现后面跟了条尾巴，张起灵回头，眼带询问看向跟着自己的小尾巴。
　　“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学？”吴邪站在厨房门口，似有些紧张。
　　“还早。”元宵节都没过，可不还早着嘛。
　　“哦。”小孩儿笑笑便回到客厅沙发上坐着，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

　　张起灵若有所思看着吴邪，好一会儿后张起灵才收回视线，洗了洗手从厨房出来，搬了个凳子坐到小孩儿对面，“明天去爬长城，如何？”
　　“真的？”刚还有点不安的吴邪一听张起灵的话，大眼睛瞬间亮了。
　　“嗯。”张起灵肯定点头。这小子，真是太不会隐藏心事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什么时候不对劲了自己能随时看出来。

　　翌日，吴邪随着张起灵出门了，来北京这么多天，吴邪第一出门，看着外面的天空，阳光正好，普照在人脸上很是温暖，吴邪深深吸了口气。天气真好。
　　因为元宵节还有几天便到了，外面依旧是喜汽洋洋的一片，两人出了小区，直奔火车站。到火车站，吴邪看着这人山人海的景象，兴奋的心情不知怎么就收敛不少。为避免被人群冲散，吴邪紧紧抓着张起灵的手，随着他在人海中穿梭。

　　买好票好容易挤上车，两人找了位置坐下，张起灵帮吴邪整理方才拥挤而弄乱的围巾，弄好后坐回自己的位置，抓着吴邪的手开始闭目养神。张起灵是喜欢安静，甚至说有点洁癖的人，不喜欢拥挤的人潮，今天要他过来挤北京的火车是为难了他，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说不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只是说好要去爬长城，坐火车是必须的交通工具，为了吴邪，张起灵即便是再不喜欢也忍了下来。

　　上了车，吴邪先前郁卒的心又兴奋起来，坐在位置上左顾右盼停不下来，小脸满是期待，只是小孩儿看了一会儿后方觉得不对劲，收起兴奋之心，环顾四周，发现他和张起灵居然成了众人的焦点，特别是有许多姐姐盯着他们看窃窃私语，吴邪看看张起灵，再看看自己，好像没有穿反衣服啊，他们为什么盯着自己瞧了？

　　“时间还早，睡一会儿。”扳过吴邪脑袋按在肩头，张起灵轻声说着。
　　“哦。”昨晚吴邪太过兴奋，闹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一直喜欢睡懒觉的他今天又起得特早，这会儿听张起灵说，很乖的闭眼决定补一觉再说，要是爬长城爬累了想睡觉就不好了。

　　“小邪，醒醒。”睡得正香的吴邪觉得有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睁开眼，发现是张起灵，揉揉眼看向四周，车厢里人都在准备下车了，吴邪这才想起睡着前的事，瞌睡立刻全无，问：“到了吗？”
　　“嗯，下车吧。”
　　“好。”

　　跟着张起灵下了车，入目的依旧是黑压压一片人头，吴邪心中郁闷，北京的人实在太多了。吴邪和张起灵接触不多，但很清楚像张起灵这种人，给人冷冷清清的感觉的，是最不喜欢拥挤的人群，为陪他散心而遭此罪，真真是太不值得了。

　　出了火车站，张起灵叫了辆三轮车，这里离长城入口已不远，只是走路过去的话也得十几分钟，看着路上的行人，张起灵果断的选择坐车，再走下去，张起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下去，从进地火车站到上车再到出火车站，这一路上被二十七个女人‘不小心’撞到，张起灵觉得自己的忍耐限度提升了不少，上次出门被女人‘不小心’撞了九次就翻脸，这次都翻三倍了，可不提升许多嘛。

　　坐上车，吴邪能感觉到张起灵的脸色比出门时冷了几分，虽然张起灵本来就鲜少有表情，但吴邪就是知道张起灵现在很不高兴，小心瞧了几眼张起灵，吴邪暗暗咬牙，深吸口气，吴邪拉拉张起灵的衣袖，小心开口：“哥哥，要不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张起灵奇怪，下一秒想起什么，轻声安慰道：“我没事，别瞎想。”小家伙太敏感了，自己稍稍露出一点情绪就被他察觉到了。

　　“我没有瞎想，你明明不高兴啊。”吴邪挑明话题，要是因为他的话，心里怪不舒服的。
　　张起灵听了沉默，确实有些不爽，看吴邪一脸委屈又不敢再开口，大眼睛时不时偷瞄自己，张起灵心中郁闷突然一扫而光，揉揉吴邪小脑瓜，开口解释道：“小邪，我不高兴，是因为这一路走来被人撞了二十七次。”

　　“啊？”吴邪张大嘴，傻愣愣看着张起灵，那模样煞是可爱。
　　“两位爷，到了。”车夫憨厚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扶吴邪下车，买了门票。握着门票，过了检票口，吴邪看着前方的雄伟建筑，两眼兴奋得直冒光，来北京，没有哪个人能抗拒这威武雄伟的建筑，吴邪也不例外，他真的登上长城了，登上中国人心目中神圣的巨龙。

　　“走吧。”张起灵伸手，吴邪很自然的握住，笑容灿烂的点头。
　　随着人流，吴邪和张起灵走向雄伟的长城入口，两人的长城之旅也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