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梅妆初好

11、第十章 落花自成殇，流水无心怜

　　一转眼又至年末，乘着第一场雪，赫连清逸兴致奕奕的前往梨花落，前脚刚踏入院内，安淮远后脚就跟了上来。刚刚下过雪，温度极低，安淮远却是赶的满头大汗，不顾仪态气喘吁吁地喊道“主子，梨……昭仪要……生了，请……您赶……紧……回宫”匆匆瞥了几眼红梅枝条上长满的多多芽苞，赫连清逸转身步履凌乱的向宫里赶去。赫连清逸赶至永福宫之时，看到玉妃搀着独孤妍迎面而来，于是上前向独孤妍请了安，顺手扶着独孤妍进了永福宫。看到在内殿外徘徊的独孤翎，母子俩相视一对……
　　“御医不是说梨昭仪下个月才生产吗？”听着梨昭仪撕心裂肺的叫喊，看着宫婢不断从内殿里走进走出，赫连清逸两道浓眉拧成了“川”字，冷峻的问道。“奴才听说是梨昭仪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早产了。”安淮远瞧着主子的脸色诺诺的回道。摔了一跤？无缘无故怎么会摔了一跤？被赫连清逸凌厉的眼神一扫，安淮远猜到主子的心思，忙将一切托盘而出，“淑妃娘娘今日雅兴方浓，请昭仪娘娘同去梅园赏梅，谁知回来的路上不知怎地，昭仪娘娘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立马见了红。赶忙宣了御医，御医一瞧说是怕要早产，奴才就立刻去请主子回宫了。”赫连清逸听到淑妃两个字，眼神里浮现出一抹狠绝之色。
　　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梨昭仪的喊声弱了下来，赫连清逸的神思蓦地恍惚了起来，只隐隐约约听到独孤妍迫切的询问是皇子还是帝姬。产婆将婴儿清洗包裹后抱给赫连清逸，眉开眼笑的恭喜赫连清逸“皇上大喜，是个白白胖胖的皇子呢！”赫连清逸木然地接过孩子，看着臂弯里砸着嘴的小人竟然不知作何反应。独孤妍看到儿子呆愣的模样刚要开口，却见御医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一下子跪在赫连清逸面前，面如死灰的说道：“皇上恕罪，昭仪娘娘血崩了，怕是……”赫连清逸一脚把他踹开，将刚出生的小皇子递给身旁的玉妃，疾步走进了内殿。
　　血流成河的床上，梨昭仪似是一朵汁液耗尽的枯萎白莲，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感觉到赫连清逸走近她身旁，睁大无神空洞的眼睛，勉强对着他一笑。赫连清逸看着孱弱的女子，心里弥满了愧疚，“皇上，阿梨就要走了，阿梨知道皇上心里喜欢的从来不是阿梨，但能陪在皇上身边，阿梨很幸福很幸福……”一边说着，眼神一边黯淡了下去，倏地，婴儿的啼哭声惊醒了欲沉睡下去的女子，玉妃忙抱着小皇子走上前，早已是泪不成泣。梨昭仪看到自己的骨肉神色温柔，全是不舍……猛地转头，好似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急促的对玉妃说道“玉姐姐，孩子拜托了”便没了声息……
　　宣靖八年，周武帝皇长子出生，赐名赫连锦程，皇长子生母梨昭仪难产而逝，追封婉仪皇后，葬于皇陵。看着永福宫的一树树梨花，赫连清逸甚为感伤，这些梨树还是阿梨刚刚搬进永福宫之时央求他命人种植的，不过一年多的光景，花就开的这样好，赏花之人却已不再……“皇上，玉妃娘娘遣人来请皇上速王春阳宫，小皇子高烧不退……”安淮远话还没有讲完就紧忙赶上快速而行的主子，一起前往春阳宫。
　　独孤翎身为皇后，在梨昭仪逝去不久就向赫连清逸提出请求，由她这个嫡母抚养皇长子。赫连清逸对皇后的好感早已消失殆尽，按照梨昭仪的遗愿，将赫连锦程交予玉妃抚养。独孤翎甚感不快，但太后独孤妍也是这个意思，无计可施地只能看着玉妃把孩子占为己有。赫连清逸一踏进华阳殿就看到玉妃焦虑的抱着小皇子踱来踱去，想要将怀中的孩子安抚下来，但是小皇子仍是不停的嚎哭，脸蛋都涨成了绛紫色。赫连清逸从玉妃怀里将赫连锦程接了过来，哄了一会儿，赫连锦程竟停止了哭闹在赫连清逸的怀里嘟着小嘴睡了开来。
　　玉妃看到赫连锦程熟睡下去才舒了口气，孩子气般的打趣赫连清逸道“皇上不仅治理朝政有方，哄孩子也是能手啊！”见赫连清逸诧异的模样顿感自己的失仪，慌忙别开了视线。赫连清逸见此深感有趣，却也不想让她尴尬。他仔细瞧了瞧玉妃，发觉她自照顾赫连锦程后清减不少，脱口而出“朕真的要多谢你照顾程儿，替朕分担了那么多”。玉妃看到赫连清逸真挚的眼神，心里竟涌出一股不明的情绪，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也是一片模糊，像是飘在云端，只听到檐上的融雪滴落到台阶上的滴答声……
　　周国皇长子诞生的消息早已传至夏国，夏琉璃波澜不惊的看着悄悄绽放的红梅，心底里却已是波涛涌动。她还记得大雪过后，梨花落红梅树前那人眼神炙热，“只你一人，余生便足矣”的动人情话也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如今看来全部变成了讽刺，“赫连清逸，你的心那么大，我一个人怎么够？”风声呜咽，点点红梅飘落在地，夏琉璃对木兰一字一句道：“着人将这些红梅全部砍了”，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和淡然，惊得木兰欲要出口的话生生压在了齿间。
　　“父皇，儿臣欲嫁少将军楚之问！”当夏文帝与皇后又一次谈及清平公主的婚姻之事，夏琉璃决然开口，其兄夏胤昊更是将刚喝进口还没来得及吞下的茶喷了出来，“妹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看着父皇、母后面色沉郁，夏胤昊对着夏琉璃暗使眼色，担心自己疼爱的妹妹惹父皇母后生气。“儿臣没有开玩笑，少将军才华横溢、一表人才，儿臣很是歆慕，儿臣只愿嫁与少将军。”夏文帝大怒“朕不同意”便拂袖而去，皇后叹了口气连忙追上，只留的两兄妹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