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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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洛丹如约来到了DM咖啡厅，单独隔开的静谧的座位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他走过去撩开帘子，顿时呆住了。
人前风光无限器宇轩昂温柔体贴的国宝级大师陆一谦居然……居然像浑身散了架类似八爪章鱼般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瞪着死鱼眼冲他打招呼？！
裴洛丹内心大为震撼，表面依旧波澜不惊，在陆一谦对面坐下，等对方先开口。气若游丝两眼发昏似乎三天没睡觉比废柴大叔更废柴的陆一谦，懒洋洋抬手叫了两杯咖啡：“啊……裴洛丹你要加糖吗？”
“嗯，不过别加太多。”
“你好麻烦啊，‘别加太多’究竟是多少啊，算了不加糖，这种小事就别纠结了。但是啊我那杯要加糖，一勺半，多一立方厘米我马上拨打消费者热线投诉你们。”
服务员眼角抽了抽，鄙夷地看了陆一谦几眼，根本没想到，这位造型堪比流浪大叔的顾客就是名满全国的艺术大师。
气场，果然很重要。
他懒散地趴在桌上，双手无力地下垂，咧着嘴奄奄一息，头发蓬乱，衣冠不整，与先前他在台上的衣冠楚楚形成鲜明对比，强烈的冲击着裴洛丹的视网膜。
这人是有精神分裂症吗？难道他有双重人格？
裴洛丹忍不住问：“你跟上午怎么完全不一样？”
“啊，那个啊，别那么计较啦。”陆一谦仅一息尚存，仿佛随时都要脚一蹬眼一翻横尸当场，“那是戏曲大师模式，就好像游戏里放大招啦，虽然很厉害，但是很耗魔力，不多久魔力值就干净得像新生婴儿那样了，现在才是正常的我，不耗魔力，持续时间长，很方便吧？”
“……嗯。”裴洛丹浅浅吸了一口气，决定将眼前这位非人类打上马赛克，“那么，你找我有事吗？”
这话好像触动了哪个开关，陆一谦如同触电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频率从头抖到脚，一个激灵正襟危坐起来，像半秒换装似的，瞬间衣冠楚楚、精神饱满，嘴角还噙着温文尔雅的笑意：“裴先生，找你来自然是有要事的。”
裴洛丹嘴角狠狠抽了一抽：戏曲大师模式又开启了？
“你给我的评价，真是一语中的，不瞒你说，我的戏曲从三年前开始就‘技艺精湛，无心无情’，我以为是遇到瓶颈了，也有出去散散心，可是效果甚微。”
服务员端来了咖啡，惊奇地看着前后大相径庭的陆一谦，轻轻惊叫了一声，显然认出了他是谁，又在陆一谦含笑嘘声的手势下，激动万分地跑开了。
裴洛丹抿了口咖啡，心里峰回路转：这陆一谦的经历，与他的倒是很像。“你是想问我，怎么摆脱‘无心无情’吗？”方法很简单，刻骨铭心的痛苦蜕变是一味良药。
可令他意外的是，陆一谦含笑摇了摇头——
“不，三年前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教会了我如何用灵魂感受戏曲。”
“三年前……”裴洛丹默念这个时间点，他接手这片地区的事务、前任一把手拍拍屁股丢下他不管，也是在三年前。也许这是个巧合？
未免太巧了。
“能请问那个人是谁吗？”
提到那个人的名字，陆一谦露出了怀念而温柔的神情，他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是个很混蛋的人，他叫陈言之，他总是说……”
后面的话，裴洛丹已成浆糊的脑子完全没听进去。
陈言之，正是这片地区的前任一把手，那个把一切都交给他的，超级混蛋。
陆一谦微微笑着把他和陈言之的过往大致告诉了他，神色柔和得不可思议，甚至比面对齐杰艾时更温和上几分。裴洛丹看着看着，就开始怀疑他的性向，不过随即又打消这个恐怖的想法，暗骂自己最近神经不正常。
“……所以，我很想见一见你，除了陈言之之外，我的第二个知音。”陆一谦以这句话收了尾，向裴洛丹伸出手，“能不能跟我一起？你的前途无可限量。”
被陆一谦扶持、顺着这个绝好的机会往上爬最终名扬全球，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现在，这束橄榄枝就摆在佩罗大门面前，只要他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名誉、金钱、权力。
视线在陆一谦的手上掠过，窗外某狗仔的摄像头微微反着光，初夏的暖阳柔柔洒下，裴洛丹望着对面杰出的大师，缓缓摇了摇头。
“我需要的不是前途，只是戏曲而已。”
——
狗仔队的效率总是最高的。那天晚上，某出版社的头版头条便换成了裴洛丹和陆一谦的大篇幅照片，文中用极尽博人眼球的笔法，描写了他们的对话，并刻意渲染了裴洛丹最后的回答，幸运的是，言辞尚算中性，并没有刻意贬低。
这天的报纸果然卖得大火，“裴洛丹”这三个字，顷刻间传遍全国。等陆一谦反应过来想遏止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苦笑着向裴洛丹道歉：“对不起，我害了你了。”
他原以为裴洛丹会震怒，也做好了迎接怒火的准备，然而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却是缓缓摇头，一如既往的淡定：“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陈言之。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十二
